門房瞧見是齊五小姐回來了,本來鬆懈的腰板兒趕緊挺直了些。
做下人的最擅長見風使舵,自從府中流傳開齊文鳶的光輝事蹟後,他們不敢再輕慢於這個曾經的癡傻的五小姐。
五小姐可是憑一己之力請來了藥王谷傳人,連家中出了貴人的風府都親自前來求娶。
雖說只是個妾,可萬一宮裡那位肚皮爭氣些,生出個小皇子來,如今皇上正是鼎盛之年,未來的事兒誰說的清。
齊文鳶不知下人心中的小九九,她面色怏怏,無心多寒暄,進了門直接往自己宅中走去。
五小姐明明是和七小姐一起離開時,回來時只剩下一個人,這惹得門房格外好奇。
自打五小姐恢復正常後,待人一向和顏悅色,如今突然甩了臉色,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一二。
聽說文碧小姐與文鳶小姐之間,早先發生過許多矛盾,。人不由思維發散,猜測是不是兩位小姐在外面起了爭執。
不得不說衆人真相了,齊文鳶還真是被齊文碧算計了一把。早在風定波出現時,齊文鳶就懷疑其中有詐,一切太巧合了。
爲什麼齊文碧剛離開,風定波就出現在玲瓏閣,若說其中沒有齊文碧一點兒作用,齊文碧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她出門機會少之又少,玲瓏閣中男子也非常客,她與風定波怎麼會相遇的那麼巧。
一想到自己差點被這個無德無能的男子佔了便宜,齊文鳶就羞惱不已。再聯想到她雖未曾被風定波佔便宜,卻讓陌生男子奪走了初吻,心裡就更加憋屈了。
最爲憋屈的就是,今日之事牽涉到她的閨譽,齊文鳶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連光明正大的找齊文碧算賬的機會都沒有,若是她信口開河,搬弄她和風定波不清,齊文鳶哪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齊文碧這一計用的十分好。她若是成功了齊文碧逃脫不了嫁入風家做妾的結局。可哪怕齊文碧失敗了,齊文鳶也不敢冒着名聲遭毀的危險,來找她理論了。
心中不爽快的齊文鳶只能回到院中,換了衣服。隨便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泛黃的紙上上密密麻麻的字,老是晃來晃去,從她腦海中溜出去。反而是那個眼神犀利的陌生男子,頻頻在她腦海出現。
春桃和春杏,明顯察覺出齊文鳶情緒不對來,兩人辦起事來也格外謹小慎微。
隨着齊文鳶氣場日漸增強,她們兩個在面對齊文鳶時,偶爾會生出躲避的心思。
明明小姐年紀比她們要小上一些,可在春桃春杏看來,小姐的那雙眼睛好像能把她們兩個看透一樣。每當被小姐眼眸鎖定。春桃和春杏便會產生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好在她們兩個從未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可是那種微妙的洞穿感,讓兩人不敢再妄自替主子做主。
也正因此,齊文鳶對春桃和春杏照拂良多。她身邊的丫頭,可以不聰明。但是一定不能不忠心。一個背後捅刀子的丫頭,再聰明伶俐,她也不敢要。
惦念着齊文鳶的事兒,齊文碧在徐府坐的並不安穩。文秀珠和梓馨言笑晏晏,唯獨她有幾分魂不守舍。
齊文碧巴不得齊文鳶越慘越好,若不是一時半會兒沒更好的計策,她連風府都不願齊文鳶嫁進去。好歹風定波也算是豪富之家。他本人皮相也不錯。
她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兒,就是讓齊文鳶將她前生受的苦,重新體驗一遍,讓她也體會下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的絕望。
小姐妹在一起無非是談論些刺繡簪花之事,或者偷偷咬耳朵,交換些閨閣窘事。齊文碧到底沒坐多久。用過了午飯,略微小憩後,她便提出了告辭。
徐梓馨極力挽留後,見她執意要走,也只能遣人送客。
踏上自家馬車。齊文碧心中幾多得意。就讓齊文鳶裝個夠吧,她倒要看看沒有那麼多愛慕者幫忙,齊文鳶究竟該如何化解危機。
她是長着一張絕色的面容,可這又有什麼用。
重活一世,齊文碧深深明白,女子容貌太豔麗,並非好事。妖豔冶麗的女子,會讓男人生出佔有慾來,可又有幾個會願意將如此女子擡爲妻室。
做正室,不是隻憑藉一張漂亮面孔就可以了,端莊大方以及家世缺一不可。
在莫玄鏡出現之前,齊文鳶在齊府不受寵愛,如何能被人看重聘爲妻室。她只要把握好機會,將齊文鳶迅速嫁出去,以後這傻姑再想翻身就難了。
等到出嫁之後,搓圓捏扁,不是任由她了。
一個妾室,只是玩意兒而已,上不了檯面。
任由齊文碧在馬車中幾經思量,盤算着齊文鳶以後會多悽慘。
齊文鳶卻是合上了書,靜待着齊文碧的出現,這個妹妹不是好相與的。齊文鳶一開始就明白,可她低估了她惡毒的程度。
兩人好歹身上流着一半齊家的血,她至於這麼趕盡殺絕麼。
作爲一個多活了幾十年的人,齊文鳶本來不想和她眼中的小屁孩計較的。然而齊文碧的行爲,已經脫離了熊孩子的範疇。
她若是再漫不經心下去,恐怕哪天就會被齊文碧陷害到給人做妾了。
齊文碧在丫頭的攙扶下,邁下了馬車。往日裡她對卑微討好的門房從不假顏色,今日卻難得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這讓踩低捧高的奴才們,大爲興奮激動,恨不得把兩半臉笑成一朵菊花。
奴才的諂媚,讓齊文碧心情大好,她停下身子假裝隨意問道“五小姐可曾回來?”
“稟七小姐,五小姐一個時辰前已經回來了。”
那奴才不知齊文碧的心理,屁顛屁顛兒的回答着。
齊文碧當下愣在那裡,難道風定波沒有成功將人截住?她們不是商量好了,藉此機會壞掉齊文鳶閨譽,然後讓她不得不嫁到風府麼。
爲了確認事情走向,齊文碧又多問了一句“五小姐是和誰一起回來了,府上有何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