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酒鋪

“扶蘇,無礙的。”師父擺擺手手,示意水扶蘇不要繼續說下去。一雙英眉卻是不自禁的蹙起了來。

說出的幾個字,像是從喉腔中擠出幾個字來。

齊文鳶一怔,察覺到師父的不適,急忙站起了身,伸手去握師父的手。方纔她見師父說的平靜,以爲只要疏通經絡便好,所以,並沒顧及多少。

水扶蘇的一句話,說出口,倒是提醒了她。

師父的神情憔悴,彷彿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她的心頭不禁愧疚起來,眼中漾起微微的溼意。

靈力於她而言,並沒那麼重要。如平凡人一般生活,也並沒什麼不好。

“師父,您……”齊文鳶欲言又止,眼睛瞪的圓了,身子怯怯的往後。

師父勉強動了動臉上的肌肉,重新笑起來,提起一口氣,徐徐的道:“鳶兒,修養幾日,便會無事的。”

說着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一幕一幕,閃現出昔年時的情景。

那一年,治癒好師兄的疾患,師父窮盡了畢生的精力。閉門修養了許多時日,功力卻是再也沒能恢復到從前。但也是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師父當年的心境。

人世間,總有些東西,是比功力重要的。

“鳶兒,你過來,師父給你交代幾句話。”師父示意水扶蘇先行退下去,喚了齊文鳶上前。

她點了點頭,眼中的潮溼。即將瀰漫而下。

師父的良苦用心,她看在眼裡,便已然決定此生一定要回報師門。

師父的神情懇切,囁嚅着嘴角,眼睛卻並不看她。而是放的極遠,透過窗櫺,一路往外。

“鳶兒。閣樓上有許多關於本門的書籍。你若得了空,只去看便是。”

雲霧宗第二層的閣樓,從來都是門裡的禁地。不得他的命令,誰也不敢貿然進去。

但從齊文鳶身上,他卻瞧見充滿希冀的未來,便有心栽培。其實。比起水扶蘇,齊文鳶更加適合掌門這個位置。畢竟。論才智,論悟性,她到底勝一籌。

這一點規定,齊文鳶從入師門的那一刻。便有所耳聞。所以,縱然她再向往,卻是不敢涉足半步。

宗裡的規矩分明。沒人敢逾越。她這個後到之人,更不必說。

她早就想過。閣樓之上,定然有許多的秘密。或許,就此便能解開了她的穿越之謎。

淚珠滾滾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興奮的光芒。師父的決定,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轉念一想,她臉上的喜色又漸漸隱沒了去,一再試探,“師父,您的身子當真無礙?要不我去尋皇甫伯伯開些調養身子的方子,給您送過來。”

自打入師門以來,師父一直精神矍鑠,仙風道骨,從來不似今日這般的虛弱。

“傻孩子,若是藥物能治癒得了,我也就不必花費這麼多的心血了。”感覺出齊文鳶的關心,他的心中一陣寬慰,說出口的話,充滿慈愛。

他的身體,從此之後,只能是每況愈下。所以,尋找繼承人,便成了亟不可待之事。

賦予齊文鳶無上的權利,亦是爲了師門的未來考慮。

雲霧宗的名氣,在江湖上,日漸強盛。也因此,仇家愈發的多起來。

未雨綢繆,總是比臨陣磨槍,要強上些。

齊文鳶勾起嘴角,還以一笑,如雪的肌膚上,終究是難掩難過。

留下用了晚膳,回去時,已是暮色四合。親眼見師父躺下休息,又叮囑了許多句,齊文鳶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師父矍鑠的神情,恐怕也是因着滿腔的靈力,才得以爲繼。今日,卻因爲她的關係,白白浪費了許多。

月上柳梢頭。

空氣中的冷風習習,花朵的幽香陣陣。春日的夜晚,總是讓人迷醉。

齊文鳶的影子,落拓在身後的鵝卵石鋪成的路上,纖細的如同紙片。

水扶蘇一直送她到門口,一路沉默,直到齊文鳶快進去隧道的那一刻,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話。

鳶兒,若是得空見到孟師兄,務必轉告他來師門一趟,師父念他唸的緊了。

柔情似水的請求,與平日裡的風格迥然不同。清脆如鈴的聲音裡,含帶着複雜的情緒。

懇求,思念,苦澀,總之萬般滋味,一齊到心頭。

她聞話,微微怔了神。轉頭去瞧水扶蘇,只見她秀美的面龐,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清麗,倒似下凡的嫦娥。

只是,臉上的那一抹愁緒,深沉而厚重,叫人忽略不去。

齊文鳶重重的點了點,粲然一笑,簡單的告別一句,領着小滿一路往黑暗中走去了。

這世上,人心真是不同,各自命運,各自憂愁。

她忽然想到孟秀荷,或許,孟秀荷當時的心境,與水扶蘇,大抵是如出一撤。

人世間的情義,紛紛擾擾,總是不能往簡單明瞭去。

黑暗漸次褪去,火光幽幽,照亮了漆黑。哪裡有黑暗,哪裡便有燈火,二者相依相伴。

小滿手執火燭,臉上的表情,急切無比。

已是天黑,若老祖宗得知,自家小姐仍是沒有回府。不知會不會下達禁足令。

她明白小姐是不喜被束縛的人,但大家閨秀,自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註定要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生活。

小滿,不要急。齊文鳶瞅見小滿滿臉的惶恐,不由覺得好笑。出言勸慰。

小滿嘟着嘴。腮幫子鼓起來,道,小姐總是這般不知早晚。老祖宗會責罰於您的。

責罰就責罰吧,沒什麼。她含笑回答着,仔細出不了人命,皮肉之苦。她倒能承受的住。

爛泥扶不上牆。小滿腹謗一句,小嘴撅得更高。

齊文鳶靈力恢復。耳朵自然是尖的緊,佯裝發怒,道,好啊。你這丫頭居然敢說我是爛泥,看我怎麼收拾你。

被當面戳穿,小滿吃了一驚。急忙用手捂住了嘴。不過,咯吱窩卻傳來一陣癢來。她哭笑不得的求饒了許久,齊文鳶才作罷。

冷月當空,街上寂寂。

擺攤的小販們,早已收整了東西,回到家裡休息。

長街幽幽,只閃爍着幾盞燈火。大部分都是酒鋪,冬春交替的時節,最適合出來飲酒。

對着繁花,天空,星辰,總是有種說不出的愜意。所以,巷子裡深深,飄散的全是酒的香氣。

小滿捂緊了口鼻,撇着嘴,這種酒肉之地,還是離的遠一些爲妙。所以,挽緊了齊文鳶的胳膊,加快了步伐。

齊文鳶卻饒有興致,眼睛四處留戀着。如今,有靈力護身,她倒是信心滿滿。要是真有歹徒出來,她指定能周旋上一陣。

更何況,爲了保險起見,她與小滿,換上的還是男裝。看在別人眼裡,只會當他是不思進取的公子哥,大半夜的出來喝花酒。

果不其然,路旁的一個店鋪中,閃出一個人,滿臉堆笑。擋在齊文鳶身前,雙手一拱,道,“本店剛從杭州帶來一批好酒,公子可否賞臉,進去嘗上一嘗?”

小滿挺起胸膛,將齊文鳶拉在身後,氣鼓鼓的道,“我家公子,從不飲酒。你還是找其他人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要往家趕呢。”

“喲,這位小兄弟,長的可真俊俏。那批酒已經有百年的歷史了,別人想喝也喝不到呢。”

那掌櫃的嘿嘿一笑,眼睛越過小滿,滴溜溜的看向齊文鳶。做生意久了,是不是有錢人,他一瞧便知。

齊文鳶的身上的衣物,顏色雖然古樸,料子卻是極好。他看的分明,慣不會放棄這般大好的機會。

特意強調酒的稀奇珍貴,那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招,他屢試不爽。

“好,掌櫃的,就先給我們來上二斤。”齊文鳶故意將聲音,說的粗狂於聲音模仿上,她向來有天分,所以,若不是認識之人,只聽聲音倒真覺得是個十足的公子哥兒。

小滿正欲勸阻,齊文鳶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小滿滿心絕望,臉上紅撲撲的,不情願的跟着齊文鳶身後,亦步亦趨的挪進店鋪中。傳來的酒香,濃烈的讓她快要受不了。

自家小姐,還真是與衆不同,進賭坊,入酒鋪。要是傳揚出去,老祖宗指不定怎樣呢。

所以,她這個守口如瓶的角色,必不可少。

跟着齊文鳶出去的次數越多,心中的秘密就越多。好多次,面對春桃春杏的咄咄逼問。

她都要繳械投降了,關鍵時刻,理智起了約束作用。

畢竟,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事情越難辦。齊文鳶待她恩重如山,她有義務幫她保守秘密。

偌大的酒鋪中,整齊的鋪了幾張木桌子,堆着大大的酒罈子。

除了她倆之外,還有兩桌。一桌坐滿了人,高談闊論,喝的興致正濃。另一桌,只有一人,正自顧自的喝着酒,面上滿是哀愁,似是遭受了什麼煩心事。

“客官,您要的桂花酒來了。”店掌櫃笑嘻嘻的端過來一個木盤子,上面放置着一個精緻的酒壺,另有兩碟小菜。

酒菜上桌,一種微妙的氣氛,漸漸的瀰漫過來。

齊文鳶感覺到背後灼熱的目光,特意將語氣放的平靜,“有勞掌櫃的了。”

小滿的頭深深垂着,真正坐在酒鋪之中,她依然難以置信。明明是要往家趕,小姐卻突發奇想來了酒鋪。

“來來來,吃菜,吃菜。”齊文鳶模仿着酒鋪熟客的模樣,伸手拍拍小滿的肩膀,示意她打起精神來。

小滿又是一怔,目光裡滿是不可思議,天吶,眼前俊俏的公子哥,是自家小姐沒錯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忍不住又腹謗一句,小滿的精神萎靡。

齊文鳶不管不顧,端起手旁盛水的杯子,一飲而盡。背後的溫度,似乎才漸漸的消散開去。

酒鋪裡,依然是幾個人喧譁的吵鬧聲。門口坐的那一人,兀自沉默不語,心不在焉。

其實,來酒鋪並非無意,而是有心。

方纔在酒鋪外,從她敏銳的聽覺裡,她聽見一人的名字,何長安。

記憶中的少年郎,劍眉英脣,不苟言笑。那雙澄澈的眼睛裡,那薄薄的紅脣之上,似是帶了濃重的哀傷。

與何長安只見的不過兩次,卻是再也忘不掉。

他心裡的隱藏的秘密,她格外的想知道。她一直猜測會是怎樣的事情,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郎,活的如此隱忍。

有人蓄意集結了人馬,只爲何長安而來。所以,當她遠遠瞧見酒鋪門口少年的輪廓時,腳步就此停滯不前。

那人,的的確確,分分明明是何長安無疑。

月光下,少年的眉目清冷,臉上的神情澀然。一杯一杯的接連喝着酒,然後,擡頭望一望天邊的朗月。

太陽正圓,大大的一輪,明亮的鐫刻在天幕上。正如李白詩中所說,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果然便如白玉盤一般。

齊文鳶循目望過去,眼睛裡流淌出一抹明亮來。月亮的影子,映在她清澈的眸中,變得鮮活起來。

何長安於他,也算的上是救命恩人。所以,眼下他正逢災難,她不能不管。

心中盤旋着千百種的念頭,齊文鳶砸吧着嘴,將口中的白茶,喝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酒,好酒啊。”她慨嘆着,眼睛的餘光,停留在身後的一衆人身上。

那些人個個魁梧高大,目露兇光,必然不是什麼正義之士。只怕是街井上的小混混,爲了尋仇,糾集在一起。

不過是些烏合之衆,對何長安來說,也夠不上什麼威脅。只是,敵衆他寡,齊文鳶難以放心,這才步入險境,只爲助他一臂之力。

“兄臺,我們喝一杯可好?”

齊文鳶佯裝微醺,端着杯酒,趔趔趄趄的徑直在何長安相對的位置坐下來。然後,嘿嘿笑了兩聲,搖晃着將酒杯遞到何長安眼前,搖頭晃腦的作出碰杯的姿勢。

一飲而盡的同時,耳中傳來幾個人的竊竊私語。

“大哥,這小子會不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無事,我倒瞧着這小子是個酒鬼,沒什麼用。”

齊文鳶聽得分明,心中雪亮,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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