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鳶一怔,住了口,揚眉看了眼辛鬱,見他肅然的神色中分明寫着幾分認真。
只怕多呆一分,就多一分不捨。辛鬱不敢再明月殿中多作停留,匆匆然告辭。
卻要牽着嘴角,想說什麼,瞥見少主的神情,住了口。
外面天色正好,空氣中的冷氣融化在太陽的溫度中,倒有幾分愜意。
路面溼漉漉的,牆角處上的積雪,正融成汩汩的細流,沿着牆面流淌下來。
辛鬱皺了眉,神情冷峻的像是前幾日飄飛的大雪,忽然側頭詢問:“若是她執意要離開,我該如何?”
話中沒有絲毫的底氣,與他一貫的冷靜,截然不同。
卻要聞聲,心中一沉,如水的眸子,在陽光裡閃耀着亮晶晶的光芒。
齊文鳶見辛鬱離開,心中的緊張頃刻間全部放空了,幾欲要蹦跳起來。
“清月,我們出去走走。”她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說了話。
在殿中呆的時間太久,她早已經疲倦。何況想要逃出,也要熟悉熟悉地形,踩好點最好。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她就再也坐不住了,轉身就要往外面走。
見外面明媚一片,清月不忍拂了她的興致,幫她披上了薄薄的一層風衣,攙着她的手臂往外面走去。
雙腳站在溼漉漉的地面上,陽光的光芒照在身上,直到這時候,齊文鳶方有一種起死回生的感覺。
忍不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清涼的觸感,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清月怕溼了她的鞋襪,特意挑選了乾的地方落腳。所以,一路之上,走的路曲曲折折。
不過,齊文鳶完全不在意,好奇的打量着王府中的一草一木。
青磚的路面,寬闊平整,偶有穿宮裝的小丫頭經過,見到齊文鳶,微微的頷首。
道路兩側是高大的紅牆,頗有種凜凜的身姿。
仰頭看向遠處,一隅金色的檐角彎出來,造型別致。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散發着奪目額光芒。
果然是王府,建築風格盡然往大氣的地方建造。相比之下,只顯得齊府的小家碧玉。
特意選了御花園,清月輕車熟路的一路指引,指着周圍的宮殿,向齊文鳶解釋着。
齊文鳶暗暗記下,明月殿的位置,算是中心。周圍的守衛,層層密佈,一般人無法靠近。
走過白玉欄杆的臺階,腳下一池清水,水中浮動着成羣的紅鯉。
不知是誰剛纔投了食,此刻魚羣正聚集在一起,興致勃勃的吃着。齊文鳶的嘴角暗暗掛上一抹笑,果然到哪裡都是吃貨的世界。
眼下正值隆冬,御花園中的青翠之色,倒比想象中的多好些。
遠處一叢臘梅花,正絢爛的開着。黃色的花朵,紅色的花朵,成朵成簇,勾勒出一片和美的風景來。
臘冬的時候,煮一壺臘梅茶,是最好不過。苦而不澀,甜而清淡,單單是口味,就讓人懷戀。
“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明目張膽的來這御花園中。”一個尖細的女聲,不期然的傳進齊文鳶的耳朵中。
齊文鳶的眉頭一皺,轉過身去,只見一個豔若桃李的女子,正叉腰站着,臉上的表情洋洋自得,不可一世。
她分明記得辛鬱不曾納妃,但眼前女子的打扮,裝束,處處彰顯着富貴之氣。
她心中詫異,偷偷的看了眼清月,清月小聲俯在她耳畔解釋,說她是太后的親侄女。
“那閣下又是什麼身份?”齊文鳶微微一笑,並不動怒,這種女子,只一眼便知,是被寵壞了。
“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不知道我是誰。”那女子指着齊文鳶,氣的鼓起了腮幫子,耳朵上兩顆明黃色的金墜子晃動着,更顯的幾分嬌豔。
齊文鳶揚了揚眉,語氣冷淡:“不認識就是不認識,與膽子無半分的關係。”
話畢,她便轉過了身子,挽住清月的手,起身就要離開。她不願跟這種人多費脣舌,免得到時候惹麻煩上身。
“娘子,她……”清月生怕齊文鳶因此得罪了太后,急忙扯了她的袖子,準備出言勸阻。
齊文鳶搖頭輕笑,她原就沒想過在王府中停留許多光景,不必刻意的討好誰。
身穿鵝黃色衫子的女子,見齊文鳶要走,心中更是憤憤,飛步追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衣衫。
她前幾日入得王宮,因爲太后的庇護,宮中的人對其都是恭恭敬敬,誰也不敢得罪了這位日後的王妃。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今日在御花園中碰上齊文鳶,見她不僅沒有示好的意思,反而冷眼相對,心中的憤怒到了極點。
齊文鳶只好停了腳步,嘴角含笑,伸手將她的手扯下去,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口氣:“如今我是不願在這花園中了,你攔着我,卻是何故?”
言外之意,顯而易見,是她掃了自己的興致。
那女子見狀,更加憤怒,通紅的臉頰,像是天邊好看的雲霞。
“你……快告訴她我是誰?”那女子怒極,杏圓的雙眼瞪着一旁的清月,惡狠狠的道。
“是吏部尚書李大人的千金,當今太后的親侄女。”
清月的身子微顫,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開了口。進宮沒幾日,她的聲名卻早已傳進了三宮六院。宮中所有的宮女,私下裡議論紛紛,說是李大人的千金,性子倔強。要是得罪於她,是要吃苦頭的。
“哦,是麼。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看來李大人真是養了個好女兒。”齊文鳶的臉上的笑意更深,語氣中帶着毫不留情的譏諷。
“你……你又是誰?”聽出齊文鳶口中的譏諷之意,那女子怒氣涌上心頭。惡狠狠的盯着齊文鳶,咬碎了銀牙,反問道。
她是吏部尚書之女,名叫李凝若。
大雪下的最緊的那日,太后親自派了人去將她接到宮裡。她是李府的嫡女,又是長女,打小就是府中的掌上明珠。太后也疼愛她,逢年過節,總派人送去華貴的首飾衣物等。
宮裡的人瞧在太后的面上,再加上她是吏部尚書之女,誰也不敢小覷了。
但齊文鳶居住明月殿的事情,太后對她守口如瓶,亦不準其他人泄露一星半點。所以,來王府的這幾日,雖然她四處活動,但全然不知有個叫齊文鳶的,居住在明月殿中。
加上她的囂張跋扈,手底下的幾個的宮女太監,見了她亦是躲着走,生怕被她撞上了。
姑母的心意,她心知肚明。讓她進宮,無非是想讓她坐上王妃的位置。也因此,她更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她自小與辛鬱常在一起玩耍,算的上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只是,隨着年齡的愈來愈長,考慮到避嫌一事,這才少到宮中。其實,她對辛鬱的情愫,也只一般。畢竟,比起其他幾個皇子,辛鬱總是太冷淡了些。
不過,眼下她倒不在意這些,只要一踏上後位,那就是母儀天下,身份何等的尊貴。
齊文鳶不氣不惱,保持着臉上恬淡的笑容,凜然道:“無名之輩,何足掛齒。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話畢,剩下滿臉怒氣的李宛若獨自站着,齊文鳶不管不顧的轉身大跨步走了。
遇見不速之客,眼下她半點興致也沒了,抓緊了清月的手,就往明月殿返回中。
“娘子,今日得罪了那位李大小姐,她日後勢必要與你爲難。”
倆人走的遠了,清月忍不住湊在齊文鳶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句。
她的神色中頗有些緊張之色,單單一個李宛若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畢竟她身後有個太后撐腰。
何況,太后對齊文鳶,似乎很不滿意,說不定會因此,故意生事。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擔憂的看了一眼齊文鳶,手心裡沁出冷冷的汗。其實,要讓她選,她倒寧可齊文鳶成爲日後高涼的王妃。
齊文鳶渾不在意,眯了眼睛,漫不經心的道:“自古以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見機行事,自然不會吃虧。”
她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長長的睫毛眨動着,在陽光下顯得更顯得明豔。
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倒並不擔心。若是因此太后厭上了她,將她逐出王府,倒省去不少的麻煩。
一開始,她就從未想過要在王府久呆。步步驚心的地方,她避之唯恐不及。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腳步似乎也跟着輕快了些,心情無限的舒暢。
她斷然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但她狹小的心臟,除了師兄,誰也容不下了。
也不知師兄現在身處何方,她擡眸,望向碧藍澄澈的天幕,要是雪衣女在就好了,至少能打探出師兄的下落。
一路上走走停停,初冬的白日原本就短,晃盪到明月殿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殿中的幾個小宮女見齊文鳶她們二人回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壓低了嗓子說:“王爺早來了,說是要與齊姑娘一起用午膳。此刻,已經在殿內等着了。”
什麼,齊文鳶仰天嘆了一口氣,平定了下情緒,不情願的邁開了腳步。(想知道《修真歸來搞宅鬥》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衆號,搜索“zhongwenwang”,關注公衆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