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鳶癡傻的樣子,到底讓柳若棠展露了笑顏,笑到一半她彷彿是想起這樣有*份,故擡起袖子遮掩。
等到完全收斂了笑意,才緩緩開口:“起來吧,文鳶一走多年,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是太過關心她了。”
一句母親,讓春桃不滿起來,哪怕柳夫人如今擡成了平妻。可小姐孃親猶在,她怎麼好意思腆着臉讓小姐叫娘。
更可氣的是,柳夫人在說完話後,還很期待的望向齊文鳶感慨的說:“想當初,文鳶多乖的孩子,叫起爹孃來最招人疼了。”
零碎的片段從齊文鳶腦海中閃現,她似乎記起點什麼了。眼前這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哪兒是正經夫人,不過是從姨娘擡的平妻而已。
“姨娘,姨娘。”齊文鳶強忍住笑,天真爛漫的抓着柳若棠的衣襟,使勁兒往下拽表示親暱。
冷不丁的被齊文鳶這麼一拉,柳若棠嚇了一跳,又聽她喊着姨娘,心裡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
她想甩開齊文鳶的手,誰知,她傻歸傻,力氣倒不小。
“嘻嘻,姨娘。”齊文鳶依舊傻樂着,暗中較勁兒。你不是欺負我傻麼,那我就乾脆傻個夠,叫你一聲姨娘看你答應不。
就你這樣子,還想做我娘?齊文鳶暗啐一口,讓柳若棠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原主對她的記憶雖然模糊,可是一想起來就讓人哆嗦,證明她絕不像表面上如此單純。
齊文碧眼看着齊文鳶揪着自己孃親叫姨娘,肺都快氣炸。
她年方十歲,也曾與孃親一起出去應酬過。十歲真是敏感的年紀,她往日裡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提起姨娘兩字來,總讓她覺得影射自己孃親當初做過姨娘。
大陳國風氣雖然沒有前朝森嚴,但自詡勳貴的人家,是不會做出擡妾爲平妻的事兒的。向來敏感的齊文碧和真正的豪門貴女站在一起,總覺得自慚形愧。
她本來就介懷孃親以前的身份,惱怒着爲何孃親當初怎麼不以正室身份嫁到齊家。聽着齊文鳶一口一個姨娘叫着,整個人都陷入暴怒中。
“放開我娘,傻子,大傻子!你娘纔是姨娘,還是病歪歪的姨娘。”
齊文碧便喊邊去推齊文鳶,無奈她人小,平日裡養尊處優怎麼能推動大她幾歲的齊文鳶。。
要說剛纔齊文鳶還只是想稍微報復下,被人辱及孃親,她是完全炸開了。
好,你不是叫我傻子麼,不是說我咬人麼,齊文鳶邪惡一笑,她當然不會真的去咬人。
不過,掐兩把揪兩下,總不礙事兒吧。
“嗚嗚,孃親她掐我。啊,傻子,我打死你。”
齊文碧也就嘴皮子利索點兒,齊文鳶放開了柳若棠。整個人與她扭打在一起,沒一會兒齊文碧就吃了許多暗虧。
柳若棠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她從未想過齊文鳶會如此潑皮,瞧着齊文碧鼻涕眼淚齊流的模樣。
她氣的發抖大聲喝道:“快拉開兩個姐兒,你們這些丫頭是幹什麼的,眼巴巴的瞧着鳶姐兒打碧姐兒,像什麼樣子。”
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兩個姐兒廝打說成了齊文鳶單方面的毆打,齊文鳶原本鬥志昂揚,分毫虧都不願吃。
聞言後,故意將臉暴露在外。
齊文碧正怒氣上涌,又渾身疼着,哪兒還有理智可言。一把抓到齊文鳶臉上,留下了血淋淋兩道傷痕。
眼瞅着見血了,一旁的丫鬟趕緊把她們給來開。
齊文碧痛快的看着齊文鳶白嫩的臉上留下兩道傷痕,開心的呸了一句:“敢欺負我,傻子,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她是得意了,柳若棠卻在心中罵女兒豬腦袋,本來憑此事她可以大做文章一番,將鳶姐兒多野性多不服管教宣揚下。
可她女兒的罪證,明晃晃的在鳶姐兒臉上擺着,任誰見了,也會想着是她們母女欺負鳶姐兒的。這傻丫頭,打起架了怎麼沒掌握一點兒分寸。
這下可好了,她不僅不能借此責罰鳶姐兒,還要把這件事給捂着。
“碧姐兒,那是你姐姐,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齊文鳶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臉嚎啕大哭起來,鮮血從她指縫中滲出,看起來十分嚇人。
自家小姐受了這種罪,春桃和春杏也蹲下身子,一邊安慰她一邊抹眼淚。
齊文碧的笑,齊文鳶的哭,再加上柳若棠的怒氣,整個屋子顯得一團糟。
回過神來,齊文碧身上一陣陣的泛着疼,一吸氣更難受。她也笑不下去了,扁着嘴開始哭着告狀:“孃親,是她先打我的,是這個瘋子欺負我,你要給女兒做主。”
可惜這話,別說旁人了,連柳若棠都不相信,她看起來好模好樣的,哪兒像受過傷的樣子。
爲了不在下人面前顯示出自己偏心,柳若棠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怒斥道:“還敢頂嘴,關你三天禁閉,將女戒抄上三遍,抄不完就別出來了。”
“娘!”齊文碧喊的十分委屈,結果只換來孃親的怒目,這讓她更加遷怒於齊文鳶。
從小到大,孃親連重話都捨不得說她一句,結果她一回來,自己捱打還要被懲罰。
目送着齊文碧生氣跺腳跑開後的身影,齊文鳶抽泣聲漸漸小了下來。低頭時默默笑着做了個口型,活該。
第一次與柳氏母女的見面,最終在鬧劇中收尾。
齊文鳶吃了虧,不過這對母女也沒討到便宜,尤其是齊文碧,她修行那麼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別看齊文碧身上一絲痕跡都沒留下,這兩天過去,絕對能讓她疼的睡不着覺。
而且,在事隔兩天後再疼,任誰也聯想不到齊文鳶身上,只會以爲齊文碧得了怪病而已。
至於柳若棠,在派人將齊文鳶送回廂房後,假惺惺的派人過來幾次三番的探望她,還帶着上藥。
往臉上塗的東西,齊文鳶怎敢大意,她偷偷檢驗過了。雖說柳若棠心中恨不得吃她的肉,送的藥還是極好的。
白送來的藥,不用白不用。與齊文碧打架時,她能使出苦肉計,可不代表着她就不在乎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