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短短几個月的功夫,一切就已經是物是人非。
作爲大戰爆發的起點,這核心區域地帶的破壞更加的嚴重,不僅當初在外圍的陣法羣落徹底被撕碎。
連原本充斥着庚金之力的大羅金池池水,在這一片都是徹底乾涸。
如果不是不遠處那一株金黃色,如同黃金澆鑄一般,上面銘刻着細微玄奧的不知名紋路的荒天樹依舊靜靜矗立在那裡。
恐怕連張清元都認不得這裡曾經是大戰爆發的地方所在。
張清元身如鴻毛飄掠而過。
身形跨越數十丈空間,隨風擺動,躲過了兩道隱藏在黑暗虛空之中的空間裂縫,最終落到了荒天樹面前。
“當初,靈器劍丸從這荒天樹當中生長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符文的關係,是以能夠讓劍丸不斷蘊養成型......”
張清元靠上前。
擡頭望着這高達十丈的黃金巨樹,
忽然間有些頭疼。
反正,
這荒天樹他是完全看不懂。
連這東西是自然生命,還是靈海劍派修士後天設計出來的東西,都一無所知。
張清元耐心尋找了半天。
然而依舊是沒有絲毫的發現。
“難道要放棄嗎?”
這一刻,
張清元也不由得有些頭疼。
他伸出手來,
小心觸摸這巨大的荒天樹枝幹,撫摸那黃金樹皮之下玄奧的未知紋路。
卻在這一刻,
嗡!!!
丹田之內,原本已經被張清元煉化成爲了本命法寶的劍丸,猛然間傳來了一股顫動。
“嗯?”
張清元神色爲之一凝。
忽然想到了什麼。
張嘴一吐。
那一輪劍丸隨之緩緩從丹田之中升起,在空氣之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與此同時,
就在劍丸出現的那一刻。
眼前這高達十丈的巨大的黃金巨樹,在這一刻竟是瞬息之間化作了黃金色的液體,形式活物一般迅速朝着那劍丸涌來!
那一瞬間,
張清元差點就要做出反應,身形準備逃離。
好在感應到劍丸本身的欣喜顫動,讓張清元將這股衝動生生壓制了下來。
巨大的荒天樹化作黃金流質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涌入劍丸體內,四周虛空都是綻放出耀眼的金光。
然而讓人感到十分驚奇的是。
那巨大的黃金流質涌入,整顆劍丸的體積竟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僅僅只是光芒更加璀璨罷了。
一刻鐘過後。
前方原本巨大的荒天樹此刻已經是徹底消失不見,而在通體金光的劍丸身上,卻是多了一道形狀如同荒天樹的紋身!
這變化,
讓張清元極爲的驚奇。
似乎劍丸與這荒天樹不知爲何產生了融合。
而且融合之後,
劍丸本身的品階依舊是下品法寶的層次,可給張清元的感覺卻是比之先前多了一些勃勃生機的感受!
“這是怎麼回事?”
望着懸浮在前方虛空的劍丸本體,張清元眉頭緊皺。
忽然間,
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
反手翻開儲物袋,
先前在進來時候斬殺那頭真元境妖獸得到的那一塊庚金之精隨之出現在張清元的手中。
而此時,
那劍丸彷彿感應到了什麼。
濃郁的金光綻放開來,竟是從整顆劍丸之中生出三條微型虯龍一般的根鬚,延伸而出,貼在庚金之精上面。
下一刻,
光芒再度綻放。
庚金之精當中的庚金之力被樹根大量吸取,源源不斷涌入劍丸本體之內!
沒過多久,
庚金之精裡面的庚金之力徹底被吸取乾淨,化作一篷煙塵灰飛煙滅,消散在空氣中。
而那劍丸生出的樹根,
也隨之緩緩縮回劍丸之內。
“哈哈,好!”
感受到劍丸那更上一層樓的氣機,即便是以張清元的心性,此刻都是忍不住產生了狂喜之色。
靈器劍丸,
修復有望了!
......
就在張清元重新探索靈海劍派遺址秘境之時。
不知遙在多少萬里之外的某座神山。
山峰拔地千丈,巍峨雄俊的石山高聳入雲端,直如一柱直入天際的擎天支柱,支撐着這郎朗青天不墜凡間。
在石山之巔,
雲霧蒸騰,
只見石山頂峰那亭亭如華蓋的古鬆之下,一方泛青的巨石盤踞。
巨石上方,
身穿玄衣道袍的明水道人,手執黑子,望着眼前如星羅棋佈,黑白點綴如深邃星空,吞噬人神魂,化作摩羅大界的棋盤。
苦苦沉思。
一縷微風不知從何而來。
在這雲霧飄渺的山巔天涯拂過,明水道人猛然從棋局中清醒。
“呼,果然是老了!一百年前我還能下七百三十二子,現在不到五百子就差點沉淪進去,怕是再過一百年,恐怕我連支撐三百子都夠嗆。”
明水道人從沉淪之中舒緩過來。
聲音悠悠嘆息地道。
“所以,你這就放棄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風雲攪動,
層層雲霧翻滾起來。
一條身影像是融入了風中,飄然落入場中,出現在明水道人面前。
赫然是不久前告別張清元離開的魯大師!
“你也見過那小子了,你覺得他怎麼樣?”
明水道人對魯大師的話語避而不談。
隨手一翻,
空間扭曲。
一個深紫色的圓潤茶壺以及配套的兩個杯子隨之出現在巨石上。
縈繞的白色靈氣霧氣從壺嘴之中緩緩蒸騰而出,明水道人拿起茶壺,給各自倒了一杯茶。
咕嚕嚕的水聲迴響。
空氣有些寂靜。
明水道人不說話。
魯大師也不說話。
直到茶杯滿上,一層光暈流瀉而出,隱隱約約倒影出一株火紅的茶樹景象,魯大師才忽然答道:
“根基紮實,心性堅毅,同時氣運機緣也是深厚之輩,日後不出意外的話,有五成的可能性成就洞真。”
“只是,你覺得那張小子就一定能夠做到嗎?”
面對魯大師的質問。
明水道人收回紫色茶壺的動作爲之一滯。
卻是嘆息了一聲。
目光深處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憂傷。
他緩緩地將茶壺放在一旁。
出言道: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爲最多一百年的時間,我就能夠重新回去,可一百年過去,又是一百年。”
“直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三百年!”
“洞真的壽命最多不過八百,我還有多少個三百年?”
“現在的我,也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所要做的事希望越來越渺茫的一個糟老頭子自罷了!”
明書道人嘆息一聲,
彷彿要將這三百年來積聚的一口怨氣都要吐出來。
魯大師一陣沉默。
“所以你就將一切都堵在那小子身上了嗎?”
“沒有,清元只是我最後看好的幾個孩子之一,這最後一搏,我也只能寄希望於放在更多的天才身上。”
“如果你這最後一搏都不能成功呢?”
空氣忽然一片寂靜。
針落可聞。
不知過去了多久,
就聽得明水道人道:
“如果不成功,那就這樣子了。”
寂靜。
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