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宗的門人們臉色也都是慘然一變,他們南宮宗此刻僅剩下二十人,與上清派硬拼起來,也勢必要吃上大虧,更何況即便能處於不敗之地,也會被上清派的人拖延住時間,一旦他們再佈下什麼迷陣,讓南宮宗的人馬不能及時趕出去,那麼這二十人也只能化爲齏粉了。換句話說,即便南宮宗的人比靈寶道的人硬氣,到頭來也勢必要吃上大虧。
柳如劍此刻兩道劍眉躥蹙到一起,他也是沒有想到上清派的人竟然會如此無恥,將強盜行徑擺放到檯面上來。九大宗門裡面,的確很多都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但做起來還都是遮遮掩掩,沒有哪個就公然叫囂自己情願做婊子了。可上清派這樣做來,雖然不違背禁地內的原則,但卻是爲人所不齒。
“郭兄,”柳如劍尋思了片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既要保全南宮宗,又不能讓上清派陰謀得逞,也只有出此計策了,“既然上清派攔住去路,那我南宮宗恐怕也難以倖免,不如我們將獲得的全部材料全數獻給郭兄及長淮宗,還望郭兄不要推辭。”
郭小四本想客套一番,然後坦然受之,但轉念一想,與柳如劍也實不必這樣拐彎抹角地,便點頭說道:“也好,柳兄既然不滿上清派所爲,又如此信任我們,待出了龍虎山,日後定然去南宮宗拜會致謝。”
“郭兄說這話見外了,”柳如劍微微一笑,說道,“郭兄捨身救小妹一事,柳某尚未致謝,這不過是報答長淮宗擊潰上清派而救援我南宮宗一事而已,你我都不必如此客氣了,只是可恨上清派居然如此卑劣。爲人所不齒,真枉爲玄門正宗之首了。”
郭小四也是抱有同感,卻突然想起件事情來,不由得驚叫道:“不好,上清派攔截在出口處,黃之兄弟,豈不是無法通過這兒而到達出口處?可我們一路來也沒有看見他的蹤影,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會。”柳如劍搖頭說道,“郭兄還不瞭解我這位師弟,他雖然看上去過於老實,但卻是一肚子心機,鬼機靈得很,倘若他搶在上清派的人之前趕到這裡,定然是安然無恙了。倘若是他滯後了,也不必擔憂,他一定會避開上清派而在外圍等待我們,此刻外圍並沒有見到他,想來必是已經進去了。”
郭小四聽了柳如劍這一番分析,心裡稍稍安定下來。黃家滿門被誅滅,儘管不是他所想,但確實也跟他脫不了干係,與黃煥之的交情更使得他不希望黃之這樣一個黃家遺孤喪命在禁地之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恐怕永遠不會心安,再者說了。自己的靈翠羽還在黃之那裡,單從自己的私心想,也不願他出什麼意外。他比上清派走得更早,因而應該會搶在上清派之前趕到這裡,安全便是沒有疑問了。
南宮宗的人聽了柳如劍地分析之後,只得一個個地將材料轉手讓給了長淮宗的人,但一個個嘴上卻是罵罵咧咧的,無不是詛咒上清派的惡毒話語,讓一旁聽着的長淮宗的人也不由得感染起來。紛紛破口大罵上清派,但很多人還是在心裡暗暗感謝上清派----倘若不是上清派這樣公然做了強盜,南宮宗的人豈會這樣將材料統統送過來?
一切都交接完畢,柳如劍衝着郭小四等人一拱手,率領着南宮宗的人馬朝着上清派地地方過去了。上清派的人照舊地攔截住他們,將一通廢話講述了一下,意思很簡單:如果南宮宗乖乖地交出材料,那麼自然會放他們安全過去;但倘若是拒而不交,那也別怪他們上清派無情。
柳如劍也是人精,讓他的人都強忍住怒火。他本人則一聳肩膀。擺出一副苦臉來:“真是對不住上清派的各位朋友了,”說道這裡還朝郭小四及長淮宗所在的地方一指。說道,“各位上清派的朋友們都看到了吧,長淮宗的混蛋們竟然在那裡就攔截開來,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將材料都交給他們了,本來我也想,材料是一定要主動交給上清派地,但長淮宗的人實在是卑鄙無恥,竟然公然做起了強盜,唉,還望上清派的各位朋友主持公道呵。”
他這話裡儘管罵的是長淮宗,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其實是拐彎抹角地罵了上清派,但又沒有明說,讓上清派的幾個人,尤其是宋倩兒惱火不已,偏偏還發做不得。
宋倩兒柳眉一豎,冷笑道:“這麼說,你們身上是一點材料也沒有了?”
柳如劍眼睛一轉,和惡化笑道:“也不是,鄙人身上,還是有些材料的,要不,這些就送給貴派?”
“那是自然,”宋倩兒手一伸,哼道,“你們所有人地材料,都得留下來。”
柳如劍摸出一塊雞蛋大的暖石來,遞了過去,說道:“我們全南宮宗也只有這一塊暖石了,還是我跟那卑鄙無恥的長淮宗門人說盡了好話,他們才留給我們的,我跟他們說,我們南宮宗無論如何也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的話難以向宗門裡交代,卑鄙無恥的長淮宗門人這才答應下來,但不知道貴派是否連這一塊暖石也要取去?”
“你……”宋倩兒一時語塞,柳如劍這話真讓她不好說什麼了,倘若將這暖石收走,那麼上清派豈不是連“卑鄙無恥”地長淮宗都不如?“卑鄙無恥”的長淮宗都知道不能將他們的全部材料取盡,難道上清派就能?
但宋倩兒隨即轉口喝道:“我剛纔就看見你們南宮宗是跟長淮宗一道兒過來的,你們之間一定是勾結好了,你們先將材料給他們,然後到了出口處,再向他們所要回來,一定是這個樣子,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柳如劍聳聳肩膀嘆氣道:“姑娘有所不知,這長淮宗確實是卑鄙無恥。他們自從擊潰了你們之後,便以此爲要挾,讓我們替他們搜尋暖石,我們本來還保留了一些給自己,但到了這裡,他們便要搜身,我們也是無可奈何,這纔將材料全都交給他們。”
“胡說!我們什麼時候被他們長淮宗擊潰過?”宋倩兒粉面含霜。怒道。
“宋師妹,不要跟他們嗦,讓他們過去。”那位姓華的上清派門人伸手攔住宋倩兒,然後衝柳如劍一擺手,“你們走吧,這塊暖石我們也是不要的。”
柳如劍一拱手,笑道:“那我們南宮宗便多謝貴派了。”說完便率領南宮宗的人馬從上清派閃出的間隙中穿了過去。
宋倩兒見南宮宗的人馬安然離去。惱怒不已:“華師兄,爲何讓他們就這樣過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和長淮宗?”
那位華師兄搖頭道:“南宮宗地人馬所攜帶地材料的確不多,只有那塊暖石,我們要了也無益,倒不如賣個人情給他們,如果我們仍然在他們身上過於糾纏。那便是不明智之舉,與其勞而無功,不如等下一個宗門。”
“那麼,長淮宗的人,我們也這樣放他們過去?”宋倩兒還是有所不甘。
“也只有如此了,”那華師兄緩緩說道。“我們眼下可不是跟他們鬥氣的時候,我們蒐集別的宗門的材料,才能以材料的數量超過他們,而將精力都放在與他們鬥氣上,得不償失!”
南宮宗的人馬安全過去之後,郭小四這才帶着長淮宗地人朝着上清派那邊而去,老遠地就見到宋倩兒一臉地鐵青模樣,郭小四也不跟她嗦,徑直說道:“怎麼。上清派居然在這裡做起了生意?我們長淮宗從這兒經過,要不要留下買路財?”
宋倩兒沒有做聲,將頭扭到一邊,而那姓華地上清派門人輕笑一聲,說道:“長淮宗的朋友說笑了,我們上清派與貴宗已經媾和,怎麼會攔截住貴宗地去路,貴宗的人馬趕緊過去,恕我們不遠送了。”
“那多謝了!”郭小四也順水推舟地一拱手,然後一招手。讓大家過去。在這個地方,倒也不擔心上清派的人會突下殺手。但還是儘早地讓大家夥兒進入安全地帶爲好,免得再生事端,而既然上清派地這個姓華的門人還算客氣,那麼也沒有必要繼續在嘴頭上跟他們較勁。
通過上清派的駐地,郭小四一衆長淮宗的門人們也趕到了出口處前的一大片空地上----這兒屬於安全地帶,按照明文規定,無論是誰,都不許在這裡挑起事端,而且這裡還劃清楚了界限,每個宗門都有各自相應的地方。
郭小四也瞧見了柳如劍等一干南宮宗地門人,他們此刻已經是無慾無求,得不到立威大會的第一,也不會再有性命之憂,那些能夠存活下來的門人,哪裡還有興致再去操別的心思?
但讓郭小四頗感意外的是,南宮宗那邊,並沒有看見黃之的身影,郭小四一驚,仔細看了看,還是沒有發現。黃之是雪峰山黃家地遺孤,可不能將他遺留在禁地當中。郭小四趕緊朝南宮宗那邊過去,過去之前,照例是吩咐了所有門人必須留在這裡,不得輕舉妄動。而此刻的長淮宗門人們,早就將這位宗師的話當做最高指令,更無一個人再有異議。
柳如劍見郭小四過來,迎了上去:“郭兄,可是爲黃之黃師弟的事情而來?”
“正是!”郭小四點點頭,“怎麼沒有見到黃兄弟?難道他還沒有進來?”
“我們進來之後,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想來一定是落了後面,我正準備讓大家夥兒一道出去尋找。”柳如劍也是面露着急的神色。“不必這樣,”郭小四忙攔住他,說道,“也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讓大家都出去找,反而會壞事,這樣吧,你我二人出去尋找,無論找到與否,都必須及時趕回來。”
柳如劍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我回去交代一下,然後我們一道出去,分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