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氣特別寒冷,一場秋霜過去,似乎已經嗅到了早冬的氣息,秋月沉靜的在書房裡整理書案,細細的整理主子要用的筆墨紙硯,主子是府中的鈕鈷祿格格,說來奇怪,別的院的主子空閒的時候基本是做些刺繡的活兒之類的,還有就是每天到王府的園子裡賞賞花,諷刺諷刺對方,並且炫耀王爺對她的寵愛什麼的,她的主子就不是,她的主子肯本就不怎麼出門,除了基本的向福晉請安之外,不到必要根本不出門,每天除了在臥室裡休息之外,書房是整天整天待的地方,每天除了畫畫寫字就是看書,就算她秋月不識字,但是不妨礙她對主子的好奇。
主子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方說,每天練的字,畫的畫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其他主子都是奴婢伺候,主子就不是,這些都是主子親自動手,每天的字啊,畫啊什麼的也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光她經手的都有好幾刀的紙張,按理來說,書房裡應該有很多的成品或者廢品,但是她一個都看不見,還有書房的的叫書架的地方經常是悄聲無息的多出幾本書,看主子小心翼翼的樣子,肯定是精品,但是過幾天那些書就會消失,她也沒看到有誰把那些書都拿走,要說秋月爲什麼這麼肯定,那是因爲主子看中了她的沉靜,不多嘴,就把她特地調在書房伺候,雖然那個會拍馬屁,會說話的夏花做的是每天早晚在臥室伺候主子的差事,但是她秋月一點也不嫉妒,真的,書房一向是主子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而這個地方主子甚是看重,連夏花不經允許都不能踏進一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秋月做的是重要的差事,主子看中的就是她的嘴嚴,啥
。你說之前她還在說主子奇怪,那是你看錯了。她雖然好奇,但是也知道一句“好奇心殺死貓”的典故,主子奇怪就奇怪唄,沒看王爺也經常和主子一起待在書房裡,指不定這些都是王爺做的呢。
恩。她要好好整理,打掃,雖然這天氣冷了,但是書房了不冷。要燒壺主子指定的茶,備好主子愛吃的糕點,水果。還要到院裡摘幾朵浸透着秋霜的月季花,這是主子規定的,書房中每天必須有新鮮的花朵,沒一會兒,書房就整整齊齊。甚至還散發着好聞的不知名的香味,讓人聞着就神清氣爽,主子的東西就是好,連燃的香也是別的主子都沒有的,估計是主子自己調製的香味吧!
書房外響起了腳步聲。聽聲音是兩個人的,秋月用最完美的狀態迎接着她的主子鈕鈷祿格格的到來。
欣然洗漱完畢。帶着嚴嬤嬤照例來到書房後,那裡她特地吩咐在書房當差的秋月已經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秋月纔剛剛到了書房不到一個月,當初也是看她沉默寡言,比跳脫的夏花穩重的緣故,查明瞭夏花和秋月後面並沒有多少主子牽扯後,就把秋月調在書房,事實證明,秋月做的很不錯的,欣然故意露出了好多破綻,比如說她練字畫符的紙張畫好之後,乃至是廢紙也從不扔到,甚至也不讓秋月處理,全部放在空間裡的,其實以前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沒這麼明顯,還有她故意放了突然放了幾本書,然後又收起,試驗的結果非常好,儘管秋月是有些疑惑,但是從不詢問,她讓做什麼就是什麼,在外面也不多嘴,秋月甚至和欣然一樣喜歡宅在書房裡,要知道,秋月每天做完規定的事後就沒什麼事了,欣然還允許她外出,就像夏花一樣,做好了自己的事,然後是到處溜達,找人閒聊,什麼都說,沒什麼保密的事情,連她什麼時辰休息都透露出去,因爲那些閒聊的人中有很多是別的院兒的眼線,以前琅院沒多少人,也沒多少事,那些眼線一直滲透不進來,對琅院是好奇到了頂點,那是想着法子的要知道里面的信息,如今琅院多了一個碎嘴的奴婢,把主子的事抖的乾乾淨淨,讓其他人滿意不已,對琅院的主子沒眼光暗自嘲笑不已,表面上還是恭維不已,讓夏花得意與自己的好人緣和主子的看重,這一切,都讓欣然憋氣不已,但是這是她選擇的,不能怨人,琅院鐵桶似的對欣然在王府的處境並不好,所以才選了夏花,然後儘量待在書房裡,只是在休息的時候回去,這樣一對比,秋月就好多了,欣然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做的很好,嘴巴也像蚌殼一樣,不說話,只做事,這些都讓欣然非常滿意,要是秋月和夏花一樣那事情就大發了,她的很多秘密都是在書房裡,儘管她一向注意秘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察覺出什麼的,她就是要一個穩妥的奴婢伺候才行,可以說秋月超出了她的預料了
。
望了一下乾乾淨淨的散發着清心草香味書房,欣然一眼就看到了案桌的一端上面採摘的帶着寒霜的月季,還有碼的整整齊齊的用品,欣然點點頭,讓秋月伺候在門邊,自己則走到了非常熟悉每天都坐在上面的椅子上。
而嚴嬤嬤隨後關上了門,噗通一聲跪下,氣氛有些凝重,欣然不說話,嚴嬤嬤也不敢說話,她不知道主子怎麼懲罰自己,她以前笑白林是背主的奴才,那麼她嚴採荷的行爲也差不了哪裡去,而去白林是光明正大,是主子放行的,但是她呢,她的行爲是秘密的,一奴不侍二主,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儘管格格跟主子爺的感情好,但是再怎麼好也不會希望自己身邊待了多年的奴婢如今還是向着主子爺的。
“嬤嬤,那天額娘來說的事你是不是告訴爺了?”過了一會兒,嚴嬤嬤聽到了上位上傳來格格的淡淡的問話聲,沒有一點感情。
“是”嚴嬤嬤只說了一個字,就不說了,她也無話可說,錯了就是錯了,她並不狡辯,恐怕她以後都不能伺候格格了。
欣然嚴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嚴嬤嬤,其實心中是感慨萬千,嚴嬤嬤是欣然從一開始進府就伺候在她的身邊,其中雖然有過一次外調,但是欣然一直認爲她能收服她,讓她一心向着她這個主子,但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嚴嬤嬤還是沒有把她當做是她的第一主人,胤禛仍然是她的主子。
這一次,胤禛主動攬下賣地的五十萬兩銀子的去向問題,並且言語中暗示她不要管這件事了,讓欣然是大吃一驚,原本她是煩惱這銀子如何才能給全部給兩個弟弟,不讓欣怡染指,沒想到胤禛替她解決了,她是怎麼知道他的爲難的,她能肯定那時候院子裡只有嚴嬤嬤能知道這件事,不用說,肯定是嚴嬤嬤告訴胤禛的。
儘管欣然對胤禛能出手幫她很高興,但是她不高興的是嚴嬤嬤把消息傳給胤禛這件事後並沒有告訴她,讓她很被動,很突然,雖然嚴嬤嬤不能阻止胤禛的的詢問,也沒有能力阻止,但是你嚴嬤嬤好歹在之後要把這件事告訴她這個主子吧,結果,嚴嬤嬤並沒有說,弄的欣然非常被動,她想,當初見到嚴採荷的時候發誓要把這個有能力的奴婢收爲己用真是一個笑話,罷了,她是胤禛的奴才,一切都會以胤禛馬首是瞻,幸好胤禛同樣有一個偏心的額娘,纔會懂她,不然再好的感情,也會認爲她這是“不孝”,一個不孝的女人會有怎麼樣的下場呢,無非是失寵之類的,如果不是欣然知道嚴嬤嬤不會害她,但是如果讓嚴嬤嬤再胤禛和她選擇之間的話,肯定會選胤禛的
。
胤禛很會調教奴才,能讓奴才就算不在身邊多年,也會忠心耿耿,這點是欣然拍馬也趕不及的。
“你的主子是爺,格格我一直是知道的,這麼多年,我待你如何,嚴嬤嬤你也是看的見的,不奢望你能向着我,但好歹跟爺說了格格我的消息之後要支會我一聲,相信你的主子也不會怪罪的,我很失望!”欣然淡淡的說道。
“格格,奴婢————”嚴嬤嬤滿臉淚痕,有些說不出話來,正要說些什麼,門外傳來常嬤嬤和秋月說話的聲音。
“你下去吧!”欣然閉上眼命令道。
“格格——”嚴嬤嬤張了張嘴,可惜她真的沒有立場再說什麼了,無論怎麼樣,她的行爲其實和白林一樣,都是“背主”
“下去,不要讓我再說一遍!”欣然嚴厲的說道。
“是”抹了抹眼淚,蹣跚的起來,走了出去,正好看見常嬤嬤對着她笑了笑,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嚴採荷知道常嬤嬤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之前白林那個樣子沒少受常嬤嬤奚落,而現在,她做了這樣的事,但是常嬤嬤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嚴採荷的心底有了一絲期望,格格並沒有大肆宣揚,格格對她還是好的,同時也有一絲感激,格格真好,可見格格還是沒有對她失望透頂的,以後她要將功贖罪,以後她的主子就是格格了,就算是主子爺也要排在後面。
於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欣然得到了嚴採荷的忠心,雖然這忠心來的有點遲,但是能從胤禛手底下搶人,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實她也挺厲害的。
不過現在可不知道,她還有點惱怒呢,正煩惱着以後怎麼疏遠嚴嬤嬤,不過這可是胤禛的奴才,一旦動了,就會被他發現的,就算感情再好,胤禛也不希望欣然防備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