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太極對戰太清劍,雙劍相爭。
神兵太極,雖只是二劫靈寶,在境界上差了一籌,但勝在年輕氣盛。
太清劍,雖然佔據了境界的壓制,若論攻殺,反而不如神兵太極。
但太清劍好歹是三劫靈寶,底蘊深厚,一時片刻,神兵太極根本無法拿下太清劍,甚至時間一長,太清劍越戰越勇,反倒是神兵太極久攻不下,心浮氣躁。
一個不察,神兵太極吃了小虧。
“嘿!他奶奶的!喪家之犬,也敢咬人?”
惱羞成怒下,太極童子驚現。
與此同時,太清劍附近也出現了一抹青衣身影,儼然是太清劍劍靈。
一頭黑髮高束,一襲青衣廣袖。
太清劍的劍靈,竟是女子模樣。
“哼!狗仗人勢的小不點!”
青衣劍靈,看似在罵太極童子,實則在罵蕭勉——赤裸裸的指桑罵槐!
蕭勉聞言,哭笑不得。
卻是太極童子勃然大怒,大喝一聲,神兵太極,應聲顯化。
以一化萬,萬劍萬法。
神兵太極,以一己之力,佈下萬劍歸宗劍陣,將太清劍困死其中。
太清劍靈手持太清劍,居中不動。
萬劍亂戰,一劍定天!
任憑神兵太極的萬劍歸宗劍陣如何耀武揚威,太清劍始終不動如山。
蕭勉見之,不動聲色。
太極,到底是嫩了點……
之前的諸番對戰中,神兵太極仗着自己品質出衆,幾乎是無往不利。
偶然遇到扎手的硬點子,也有蕭勉統籌規劃,神兵太極只需衝鋒陷陣就行。
此番的太清劍,再非以往那些敵人。
一鼓作氣拿不下太清劍,又見蕭勉袖手旁觀,神兵太極誤入歧途。
年輕氣盛加上血氣方剛,神兵太極走出了一招臭棋——萬劍歸宗劍陣!
平心而論,萬劍歸宗劍陣很厲害!
神兵太極配合萬劍歸宗劍陣,足以以一敵萬,立於不敗之地。
問題是,神兵太極今日的敵人並非尋常法寶飛劍,而是太清神劍!
神兵太極全力以赴猶自拿不下太清劍,佈下萬劍歸宗劍陣之後,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反而降低了自己的破壞力。
太清劍看似被萬劍歸宗劍陣圍困在中心,卻毫無敗北的風險。
一個急功近利,一個以逸待勞。
時間一長,底蘊本就稍遜一籌的神兵太極,必將落入下風。
屆時若太清劍適時展開反攻,神兵太極的下場絕不會太樂觀。
蕭勉,自然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
他雖然袖手旁觀,卻不會冷眼旁觀。
何況此時的神兵太極,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卻有苦自己知。
就在這時,蕭勉雙手大袖一揮。
一手放出了五行靈劍,一手收取了太清劍——太清劍雖強,卻強不過蕭勉!
得此驚變,太極童子收回神兵太極。
“老大!你把那老妖婆放出來,讓本童子再和她大戰三百回合……”
“就你?省省吧!”正對着太極童子,蕭勉正容訓誡:“太極!切記亢龍有悔!”
“亢什麼龍有悔?哼!老大!現在我雖然是拿那老妖婆沒辦法,但是以後,本童子一定要這老妖婆做我手下敗將!”
“你能有此心就好!且去佈陣吧!”
“得令!”
太極童子招呼一聲,便有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再加聖獸麒麟相隨。
六大飛劍,衝出了天外天。
六大分身,同樣衝出天外天。
天外天外,六道劍陣,徐徐旋轉。
與此同時,蕭勉潛入了仙石空間。
三劫靈寶飛劍——太清神劍和青衣劍靈,正懸浮在仙石空間中。
“我知道:連守真都被你趕盡殺絕,三清觀都被你連根拔起,我區區一把三劫靈寶,實在是阻止不了你的腳步了。”
青衣劍靈,依依細語。
蕭勉見之,似笑非笑。
“不過——你別以爲我就會從了你!”手持太清神劍,青衣劍靈,倒持飛劍,以劍尖對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頓:“我青衣好歹是三劫靈寶,豈容你凌辱?”
“青衣劍靈!誰要凌辱你了?”蕭勉,哭笑不得,青衣劍靈,義正辭嚴:“你之所以不幫那小輩降服我進而吞噬我,不就是想收服我嗎?好讓我爲你所用!”
“是!”
“哼!我青衣——一劍不侍二主!”
說着話,青衣劍靈便要以劍自戕。
蕭勉在場,有心之下,豈容她區區劍靈從容赴死,殺身成仁?
別說此處是仙石空間,就算是在主時空,蕭勉也有辦法制止對方。
縱橫仙心一動,青衣劍靈僵立。
太清神劍的劍尖,已經觸碰到了青衣劍靈的肌膚,卻再也不得寸進。
“蕭勉!你……”
“青衣劍靈!給三清觀當了這麼多年座上賓,就忘記了自己的出身嗎?”
“什……什麼?”
“……,你不會是真地忘記了吧?”
“蕭勉!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青衣劍靈連同太清神劍,和三清觀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硬要說有的話,也是三清觀封印了你、利用了你。”
“這……哼!蕭勉!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連篇!你以爲……”
“好好想想吧!過往的記憶!”打斷青衣劍靈的話,蕭勉自言自語:“據我所知:你這把太清劍和上清劍、玉清劍並稱爲三清神劍,絕非區區三清觀可有!”
“……”
青衣劍靈,沉默不語。
蕭勉也不多言,留下青衣劍靈和太清神劍在仙石空間,他自己飄然離去。
蕭勉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假以時日,青衣劍靈或許真能想起前程往事,記起今夕何年。
屆時,蕭勉就可以讓對方死心塌地。
當然,如果青衣劍靈冥頑不靈,蕭勉不介意幫神兵太極吞噬了太清劍。
太清劍再好,青衣劍靈再強,若不能掌握在自己掌心,都是白搭。
唯有神兵太極纔是自己的!
出了仙石空間,蕭勉在天外天表面破開一個洞,放眼望去,他已經看不出六道飛劍和六大化身,只見鴻蒙一片。
蕭勉也不着急,就這麼坐在天外天內,與此同時,天外天外,另一個青衫蕭勉一樣盤膝而坐。
兩個蕭勉,隔着六道劍陣,遙遙相對。
“恭喜道友聖體大成,又了斷了一件後事!”
“道友客套了!這些年來,辛苦道友坐鎮!”
“你我一而二、二而一,何分彼此?”
“接下來,還要再辛苦道友一段時間,有勞了!”
“來吧!且讓我看看:道友能否破禁而出!”
青衫蕭勉這麼說着時,蕭勉本尊,已然出手。
萬聖劍葫、淨天劍葫、長生劍葫,三個寶葫蘆一字排開,蕭勉一指點出,三色神光噴涌而出。
數不盡的神光衝入六道劍陣,不斷試探着虛實。
蕭勉,打算以六道劍陣爲模板,嘗試着破除封禁。
隨着那些神光的不住遊走,六道劍陣,不斷變化。
與此同時,蕭勉取出來黑布。
九衍天圖,便是蕭勉破解封禁的一大法寶。
即便是封禁着這方天地的六道封禁,也擺脫不了最基本的陣法結構,那便是九個基礎一元陣。
九衍天圖,便要從六道劍陣入手,破解封禁。
這一番破禁,又是數十年。
六道劍陣,在天外天外側已經運行了整整數百年,其間自行演化,不斷修正,已不復從前模樣。
便是當初一手佈下六道劍陣的蕭勉,也不認識了。
虧得有九衍天圖出馬,一番算計,找到了脈絡。
前十年,蕭勉在九衍天圖幫助下,將六道劍陣破解地一乾二淨,天外天外側,再也沒有了絲毫封禁。
蕭勉卻還不滿意!
反其道而行之,蕭勉讓九衍天圖主持佈陣。
這一下,蕭勉被困死在天外天內……
足足三十年,蕭勉一籌莫展!
經過三十年的摸爬滾打,蕭勉總算在封禁中找到了一些線索,但要破禁而出,還是難如登天。
又是十年,蕭勉一點點摸索着。
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從頭再來。
直到,一聲鐘聲,響徹心扉!
蕭勉心念一動,外側的黑布主動撤去了六道劍陣。
一步跨出,蕭勉終於走出了自閉百多年的天外天。
只因爲——天時已至!
方纔那聲鐘聲,便是預示着獨尊府開啓的警世鐘!
依照慣例,此時,這方修行界便要爲即將到來的靈戰做準備,備戰獨尊府,迎接靈戰的來臨。
然則不出意外的話,此番靈戰,不會開啓!
如今的靈界,怕正是焦頭爛額,豈會節外生枝?
再說魔界之所以大開魔界之門,做出一副入侵靈界的架勢,便是要逼迫靈界放棄攻略這方天地。
免得縱橫仙心通過靈界迴歸仙界!
與此同時,仙界也有大能之士在抵制縱橫仙心。
在這種情況下,最大的可能,便是靈界、魔界和仙界三界,心照不宣,放棄開啓靈戰,藉此息事寧人。
不管如何,蕭勉等待數百年的天時,終於到了!
六道劍陣既然消散,蕭勉和那青衫分身面對面站在一處。
隨手一揮,蕭勉收起了五行靈劍,黑布更是主動融入蕭勉體內。
唯有神兵太極,被蕭勉定在半空。
不光如此,蕭勉還放出了太清神劍。
神兵太極和太清神劍,可說是仇人相見,太極童子和青衣劍靈分外眼紅。
“怎麼樣?太極!可敢再戰?”
兩大飛劍劍靈誰也看不慣誰時,蕭勉煽風點火,挑撥着關係。
青衣劍靈一愣,太極童子一僵。
“哼!老大!你也不用激我!本童子有自知之明,不成三劫靈寶,我終究是差這老妖婆一線。這仗,不打也罷!”
“老……老妖婆?臭小子!你……”
“罵誰臭小子呢?”
“你們倆——夠了!”一聲斷喝阻止了兩大劍靈的脣槍舌劍,蕭勉轉而看着青衫蕭勉,好聲言道:“道友以爲如何?”
“道友決定了?三劫靈寶,非同小可,便是在靈界,也是不可多得。”
“我意已決!”
“好!”點一點頭,青衫蕭勉朝太清神劍伸手一指,太清神劍化成一道青光飛到了青衫蕭勉面前,環繞一圈,與此同時,青衣劍靈也出現在青衫蕭勉身後,躬身行禮:“劍奴青衣!拜見主人!”
“青衣!以後你便跟着我吧!”
“是!”
青衣劍靈,畢恭畢敬。
青衫蕭勉,似笑非笑。
蕭勉,竟是將這方天地品階最高的三劫靈寶太清神劍,賜給了青衫分身。
一切的始作俑者——蕭勉,對於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卻是太極童子,氣不打一處來。
“老大!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把這老妖婆賜給了二老大,我還吞不吞了?”
“吞你個大頭鬼啊!”沒好氣的,蕭勉一聲笑罵:“瞧你那點出息!等咱到了靈界,你還怕沒有靈寶給你吞噬嗎?”
“靈界?靈寶!老大英明!”
一句話,就讓太極童子服服帖帖。
下一刻,蕭勉收起了神兵太極,青衫蕭勉收起了太清神劍。
“道友!我有一事,還需你出馬!”
“道友言重了!我本就是道友的分身,自當爲道友分憂!”
“好!道友且隨我來!”
蕭勉言辭間,青衫蕭勉合身一撲,融入蕭勉體內,消失不見。
蕭勉心念一動,同樣消失不見。
再度出現時,蕭勉已經是在一處山谷外,看着山谷入口,蕭勉幽然一嘆。
此處山谷,名不見經傳。
但是在數百年前的修行界,這裡卻也是都天八景之一,九大宗門之一。
山谷名喚光音天谷,乃是曾經的聖地宗門——光音谷的宗門駐地。
自當年驚天一戰,蕭勉一人傾倒都天,分裂聖地,三清觀灰飛煙滅,其他七大聖地風流雲散,唯有光音谷依舊。
站在光音天谷外側,蕭勉也不着急。
下一刻,一道光音過處,光音谷當代宗主——光音天女,適時出現。
光音天女,已然成就天尊。
以光音天女的修爲和靜夜鐘的威能,未卜先知,不過是雕蟲小技。
退一步說,如果光音天女無法預見蕭勉的到來,蕭勉也就不用見她了。
兩人相見,四目相對。
“天女!好久不見!”
“蕭前輩!不會是來道別的吧?”
“人生相逢,總有一別,但不是今日!”正視着光音天女,蕭勉開門見山:“今日此來,想請光音谷幫我個忙!”
“哦?蕭前輩震古爍今,說一不二,連這方天地的天地法則都可以一心制定,天下還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嗎?”
“這方天地,當今天下,確實沒有我蕭勉辦不到的事了……”
蕭勉,大言不慚。
光音天女聞言,一愣之後,惱怒在心,卻突然臉色一變,怒視着蕭勉。
“當今天下?你所謀求之事,不在當代?你想改變過去未來?”
“知我者,天女也!”
“哼!請回吧!恕光音無能爲力!”
說完這話,光音天女看也不多看蕭勉一眼,轉身便要進入光音天谷。
卻在這時,一輪光音,擴散開來。
“璇璣!你終於長大了……”
“!”光音天女渾身一顫,微微顫慄着轉過半個身子,看着那團光音中若隱若現的身影,淚如雨下地哭喊:“師父!”
璇璣二字,便是光音天女的閨名。
普天之下,除了光音天女自身之外,便只有光音尊才知道此事。
光音中出現的,正是光音尊!
這自然不是光音尊的本體,而是光音尊事先留下的手段之一。
“師父!可是這姓蕭的逼迫您……”
“傻孩子!蕭勉並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我只是放心不下你,這才拜託蕭勉幫我留下這點神魂,只爲見你一面。”
“師父!師父……璇璣這些年好難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光音天谷雖號稱是修行界的觀察者和記錄者,一向以超然物外標榜,實則不也蠅營狗苟?”
這麼說着,光音一蕩,光音尊留下來的這點神魂,快要堅持不住了。
“璇璣!你記住:你面前的人,纔是這個天地的救世主!我之所以選擇幫助他,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這方天地。所以,不管他提出的要求有多荒唐,你和光音谷必須盡力配合,甚至捨命!”
“是!璇璣——領命!”
光音天女一言過處,光音錯亂。
曾經的光音谷谷主光音尊,留在這方天地的最後印記,蕩然無存。
擦拭乾眼角的淚漬,光音天女看着蕭勉。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回到過去!去做一件事!”
“蕭勉!既然師父留下遺命,我和光音谷不得不從。但我必須警告你:要回到過去不難,要改變過去難如登天!”
“天女只需要幫我回到過去就行,至於怎麼改變過去,由我決定。”
“你!你真想逆天改命?”緊盯着蕭勉,光音天女苦口婆心:“蕭勉!你應該知道,過去是不能改變的!任何一個細小的改變,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直至形成時間風暴,摧毀整個時間鏈條……”
“沒這麼誇張!”回望着光音天女,蕭勉自言自語:“我只是去做一件我已經做過的事。我這麼說,天女能明白嗎?”
“你是說……”
“時間悖論!”打斷光音天女的猜測,蕭勉道破玄機:“我遭遇了一個時間悖論!這方天地,有一條時間鏈因爲意外形成了一個時間環,這個時間環還缺一段!”
“你是說——你已經遇到了你現在要回到過去去改變的那個人!”
“對!而且他已經改變了我!”
蕭勉此言一出,光音天女震驚之餘,張了張嘴,卻終究是鴉雀無聲。
蕭勉的話,說的很清楚了。常人或許聽不明白,光音天女卻聽明白了。
有一個過去的人,改變了現在的蕭勉,偏生這個人之前又被蕭勉改變過。
正是因爲蕭勉的出現,才改變了過去的他,正是因爲過去的他的出現,才改變了現在的蕭勉——這便是時間悖論!
一如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循環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