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仙石空間出來,蕭勉一拳轟飛了山河尊,同時也被追趕上來的生死尊一拳轟飛。
三人才剛觸碰到一起,便再度飛散開來。
“呼!兩位前輩,果然是老當益壯!”
“……,哼!你小子纔是後生可畏!”
對望一眼,三人罷手不戰。
卻是守一真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急如焚。
“生死尊!山河尊!你們……”不怪守一真人着急,按照計劃,此番南征不管成敗,生死尊和山河尊都會拼死一戰,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如今看來,蕭勉橫插一槓,生死尊和山河尊分明是想打退堂鼓。不等守一真人繼續說些什麼,蕭勉轉向守一真人,淡然笑道:“守一前輩!當日蕭某重生於三清觀前,承蒙前輩一劍相賜,未敢忘懷!”
“你!你待如何?”
“難得今日再見,晚輩想領教前輩高招!”
“放肆!我乃三清觀前代太上長老,輩分比之萬宗老兒也要高出一輩,你竟敢……,真是目無尊長!”
“尊長?您是三清觀的尊長,可不是我南越州的尊長!”正視着守一真人,蕭勉不亢不卑:“來吧!”
“我……”
一時語塞,守一真人扭頭看向同行的南征軍。
生死尊和山河尊,已經置身事外,火神祝融和商竣,已經抽身而退,丹丘生和水邀月,試圖逃逸,卻被謝家祖孫兩人死命糾纏,如今更是落入了南越州天尊的圍困中。
隨同而來的三位三清觀天尊強者,早已經身死道消。
守一真人,孤立無援!
正因此,蕭勉纔想趁機絕殺了這三清觀太上長老。
下一刻,不等守一真人說話,蕭勉已然出手。
守一真人,身爲劍修,蕭勉出手,神兵太極。
一劍萬法,一心萬化。
守一真人,輩分奇高,修爲極深,若是對上其他任何一位天尊強者,也不至於束手束腳。
可憐守一真人的敵人,是今日的蕭勉!
前番縱橫仙心順利渡劫,融入蕭勉體內,成就了蕭勉的神物,如今的蕭勉,乃是貨真價實的天尊強者!
以蕭勉三脈同修的底蘊,足以以一敵三,同階無敵。
今日的蕭勉,纔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雙方只鬥了一劍,守一真人,便棄劍落荒而逃。
圍觀者衆,見之譁然。
便是蕭勉,也沒想到守一真人如此決絕。
就這麼一愣神的工夫,守一真人已經越過後方都天峰的南征軍,慌不擇路地逃入了楚郡境內。
回過神來,蕭勉也不追趕,只是用神兵太極收取了被守一真人棄之不顧的那把飛劍——靈寶飛劍忘情!
眼看着守一真人消失在北方天際,蕭勉不動聲色,隱約間,看到了一團血雲,正籠罩在北方無盡遠處。
老不死!
你若能逃回都天峰,今日算我輸!
再說衆人,眼看着蕭勉一劍趕走了南征軍中修爲最高的守一真人,又一手收取了守一真人遺棄的靈寶飛劍,南越州方面固然是士氣大振,都天峰方面可就士氣大落了。
唯有被團團圍住的丹丘生和水邀月,抽身不得,其他南征軍修士,在生死尊和山河尊帶領下,係數北退。
最終,偌大的無盡之洋上,只剩下兩個戰團。
忽而,謝龍大喝一聲,水邀月驚呼一聲。
拼着自爆神物,謝龍將水邀月逼入死境,同歸於盡。
至此,祥福商會老一輩的十三位長老,係數死絕!
謝龍此戰,也算是求仁得仁。
服下至尊丹之後的謝龍,本就空有一身天尊修爲,卻只有一戰之力,一戰過後,謝龍便會壽元耗盡而死。
此番遭遇水邀月這祥福商會的叛徒,謝龍死得其所。
退一步說,就算今日不死,謝龍也沒幾天好活了……
且說謝靈鳳,正在和丹丘生單打獨鬥,感應到謝龍的自爆,謝靈鳳雖然早知如此,卻還是痛不欲生。
那一瞬間,丹丘生暴起發難,逼退了謝靈鳳。
陡然化成一團水色流火,丹丘生試圖突破重圍。
情急之下,丹丘生已在拼命——這團水色流火,正是丹丘生的神物,隱隱然的,這團神物處於爆發的邊緣。
周圍的數位南越天尊,若要阻擋,丹丘生不惜死戰!
且說丹丘生,突圍的方向,正是仁天尊。
眼見着那道水色流火衝着自己而來,仁天尊彷彿又見到了那個成就元嬰,意氣風發的五行門掌教。
當年的元嬰法會,是何等萬衆矚目?
想不到,竟落到這般衆叛親離的地步……
就這麼一失神間,仁天尊再想攔截丹丘生,爲時已晚,那團水色流火,飛躍過仁天尊頭頂,便要逃之夭夭。
卻在最後關頭,被一枚仙石所阻!
縱橫仙心——此路不通!
受此一阻,水色流火心有不甘,合身撲向縱橫仙心,纔要引爆,卻突然發現縱橫仙心中傳出一股波動。
波動過處,水色流火一陣震顫潰散,化成了丹丘生。
此時的丹丘生,臉色煞白,雙目如血……
“蕭勉!蕭勉!你不得好死!”死瞪着蕭勉,丹丘生怨憤詛咒。蕭勉見之,不動聲色,淡然反問:“我不得好死,你就能得好死了嗎?別忘了:咱們倆,是一路人!”
“你!”身形劇顫,丹丘生盯着蕭勉的眼睛,一字一頓:“早知今日,當初那枚化道丹,我寧可喂狗!”
“化道丹啊?確實!那枚化道丹,我要多謝你!”坦然正視着丹丘生,蕭勉自言自語:“但是,你以爲沒有那枚化道丹相助,我就成不了道嗎?你不相信?看好了!”
言盡於此,蕭勉一指點出,正中縱橫仙心。
光芒過處,凝聚成一方靈幕。
靈幕中,出現了另一個可能性!
靈幕中的蕭勉,沒有服用化道丹,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了五行門,成爲了一名南越州的散修。
依舊是雲遊天下,依舊是四海爲家。
南越蕭勉之名,依舊冠絕天下。
甚至因爲沒有了宗門羈絆,於天都武會上,蕭勉心無旁騖,一舉擊敗了清明、魔印等人,獨佔鰲頭。
東海血戰中,不需要考慮宗門利益,南越興衰。
靈戰浩劫中,只需要注意獨善其身,明哲保身。
最終,招來化神天劫,蕭勉安然渡劫。
撣一撣衣袖,飄然而去……
靈幕潰散,便是蕭勉自己,也悵然若失——這纔是他心目中的求仙問道,這纔是他心目中的修行之路!
可惜,身不由己!
丹丘生,更是呆若木雞,半晌回不過神來。
在他心目中,他就是蕭勉的伯樂,若沒有他丹丘生的慧眼識珠和那一枚化道丹,蕭勉,算什麼東西?
可惜,丹丘生太高估自己了,也太小看蕭勉。
區區一枚化道丹,在縱橫仙心面前,算什麼東西?
蕭勉的成道之基,從來不是那一枚化道丹,也不是星磁神劍,不是五行璧,不是其他一切外物。
縱橫仙心,纔是關鍵!
這一點,蕭勉知之甚詳。
卻說丹丘生,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看着蕭勉,臉色數變之後,突然語出驚人:“蕭勉!你不能殺我!你師父應該告誡過你的:我是長輩,你不能殺!她一定說過!”
“……”
蕭勉,神色一愣,凝眉於心。
確實!
恩師冷凝玉,確實留下了類似的告誡。
當年冷凝玉隕落時,並不知道蕭勉已強大如斯,害怕蕭勉回到宗門,和元嬰老祖丹丘生正面衝突,這才一再告誡蕭勉,退一步海闊天空,爲的,乃是保護蕭勉,當然,也有維護丹丘生之意。
想不到今時今日,被深諳冷凝玉性情的丹丘生拿出來當成了向蕭勉求饒的保命符!
他怎麼好意思?
當年冷凝玉求他出手救治傅青瓊時,他是怎麼斷然決絕的?冷凝玉爲救傅青瓊,明知必死,貿然渡劫,渡劫失敗後,他又是怎麼對待碧波潭一脈的?面對只有皇甫靈獨木難支的碧波潭,他甚至恨不得將蕭初晴也一併害死!
即便是今日喜怒不形於色的蕭勉,想起當年丹丘生所作所爲,還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但——師命難違!
冷凝玉留下的遺命,確實不好公然違背。
卻在這時,一道白色風影,掠過丹丘生背後。
風影過處,血光乍現,丹丘生的大好頭顱,被那道風影從脖頸上切割下來,風影激盪,丹丘生死無全屍。
正是皇甫靈,一舉擊殺了丹丘生……
“師父確實有意讓師弟放你一馬,但從沒和我說過!”緊盯着空空如也的虛空,皇甫靈,無悲無喜:“像你這種人,不配和師父合葬,你便揮灑在無盡之洋吧!”
至此,丹丘生和水邀月皆亡,南征軍大敗撤退。
仁天尊雖感觸于丹丘生的隕落,但也知道今日的丹丘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爲五行門殫精竭慮的丹丘生了。
就算皇甫靈不出手,丹丘生也必須死!
皇甫靈出手,不管是蕭勉還是仁天尊,都如釋重負。
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敗退的南征軍。
“蕭勉!你看這……”
“前輩!窮寇莫追!”
“這……”頓了一頓,仁天尊言道:“聽你的!”
“前輩且先整頓局面,留下必要的人手陳兵無盡之洋,剩餘修士,且散去吧!我還有事,去去就回!”
說完這話,蕭勉獨身一人,北渡無盡之洋。
眼見蕭勉身形消失不見,仁天尊幽然一嘆。
此子消失一甲子,修行界便太平一甲子。
此子才一出現,修行界便風起雲涌……
雖然仁天尊也知道:此事怪不得蕭勉,但總讓人覺得是蕭勉帶來了修行界的動盪,總讓人,無法接受。
私底下,仁天尊甚至想過:若蕭勉永遠不再出現,這方修行界,是否就永遠不會有動盪?
且說蕭勉,後發先至,追上了南征軍的潰敗。
蕭勉此行,並非追殺而來,而是另有目的。
前方血色,越發濃重。
蕭勉趕到楚郡腹地時,生死尊、山河尊、火神祝融和商竣,四大天尊,正包圍着一團血色火雲。
正是那血嬰,二度奪舍之後,爲了儘快恢復實力,不惜偷襲了敗退的守一真人,並且吞噬了守一真人。
沒想到南征軍正好大舉撤退,雙方撞了個照面。
血嬰雖然順利吞噬了守一真人,但也在之前和守一真人戰鬥的過程中身負重傷,如今最關鍵的,便是儘快尋找機會閉關,消化守一真人渾身精元,藉此恢復自身實力。
可惜,卻被四大天尊,圍困其中,不得逃逸。
四大天尊,也是各有心思。
這神秘血嬰,吞噬的天尊強者不計其數,偏偏被他吞噬的天尊強者,十有八九,都是都天峰方面所屬。
若能趁機滅殺這血嬰,帶回都天峰,此番南征失利和守一真人之死,多少也算有個交代。
因此故,四大天尊,聯手對戰,試圖絕殺那血嬰。
血嬰也算悲催!
血嬰,乃是靈界六道霸主怪神的一縷分神下界,本可以和聖胎融合,成就這方天地的至強者。
卻不想被蕭勉橫插一槓,更是鎮壓於仙石空間。
此後,蕭勉雖然抱着唯恐天下不亂的態度將血嬰放出了仙石空間,並且引誘血嬰奪舍了自己的克隆體,但是那具克隆體卻被蕭勉動過了手腳,最長時效只能用一甲子。
此番這個血嬰,已經是第三次奪舍蕭勉的克隆體了。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四大天尊滅殺,那可就沒有第四次奪舍了——他在這方天地,將徹底消失不見!
這一點,是蕭勉不能允許的!
在蕭勉的計劃中,血嬰,佔據了重要的一環。
也因此,蕭勉不允許血嬰出現任何意外!
幾乎是毫不停留的,蕭勉衝向了血嬰戰團。
四大天尊乍見蕭勉,盡皆色變心驚,雖然搞不清楚蕭勉孤身追殺的意圖,卻還是紛紛捨棄了血嬰,逃之夭夭。
虧得蕭勉只爲解血嬰之圍而來,眼見驚走了四大天尊,蕭勉也不繼續追趕,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血嬰。
“讓我猜猜:這是第三次奪舍了吧?”正視着血嬰,蕭勉問道:“上次在星宿天宮,你複製了多少克隆體?”
“你!果然是你!”
臉色微變,血嬰這才知道,自己又被蕭勉算計了。
前番在星宿天宮,血嬰正在複製克隆體,突然被闖入的逆東流嚇了一跳,緊接着,便引來了三清觀追兵。
匆忙之下,血嬰逃出了都天峰,卻也受了重傷。
情急之下,血嬰不得不立刻奪舍,陷入了靜默期。
此後又是近一甲子,血嬰雖然修爲冠絕天下,頭頂三尺總有一把無形之劍高高懸掛着,讓他刻骨銘心。
眼看着一甲子將近,果然,血嬰的那具肉身又開始出現一些症狀——和一甲子前行將潰散時一般無二!
至此,血嬰纔對蕭勉的算計深信不疑!
驚怒交加之下,血嬰第三次奪舍克隆體,再度出世。
不想他剛吞噬了守一真人,就險些被四大天尊圍殺,更讓血嬰沒想到的是:救下他的人,竟然是蕭勉!
“不對!”正視着蕭勉,血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蕭勉,神色凝重,自言自語:“你一定是有什麼目的!事到如今,我也算明白了,你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那麼你以爲:我想幹什麼?”
“……,靈界!?”
“不錯!不愧爲靈界六道霸主之一怪神的分神!”不輕不重地拍了血嬰一計馬屁,蕭勉好聲言道:“在這方天地,沒有一個人理解我想幹什麼,他們境界太低了,眼界太小了,總以爲這方天地就是全部——他們知道什麼?”
“你想飛昇靈界?這應該難不倒你吧?”
“我不光要飛昇靈界,還要把這方天地帶回靈界!”
“這……,不可能!”
血嬰一愣,斷然否決。
蕭勉見之,不急不躁。
血嬰的本尊,乃是靈界六道霸主之一的怪神,同時也正好是萬古之前出手封禁這方天地的大佬之一。
尋常靈界修士,根本不知道封禁的奧秘。
唯有靈界六道霸主,纔有可能知道其中的玄機。
這,就是蕭勉一直留着血嬰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當然知道:要破解當年靈界六道霸主聯合佈置下的封禁,是何等困難。但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那是因爲你根本不明白封禁的機制!”
“哦?還請前輩教我:也好讓我死了這條心!”
“哼!你也不用拿話激我!今日,看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我便告訴你一些隱情,免得你做那無用功!”
當下,血嬰向蕭勉講述起六道封禁的一些隱秘。
六道封禁,並非一人一宗設立,也非一道一界構架,乃是靈界六道霸主聯手,形成的六道封禁。
萬年前,靈界六道霸主難得碰面,親手封禁這方天地,當其時,六道霸主雖然都想在封禁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後門,又都想屏蔽其他人的後門,一番封禁,曠日持久。
最終,靈界六道霸主聯手刻畫了一個靈界歷史上最大的封印禁錮羣落,將這方天地萬萬裡封禁其中。
屬於靈界六道霸主的不同烙印,彼此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種源於六道而高於六道的封禁。
換言之,就算能招來萬年前親手佈置下六道封禁的靈界六道霸主,也不可能解除這六道封禁了。
更何況,靈界六道霸主,何許人也?
萬年前,他們既然決定聯手封禁這方天地,就絕對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不然,六道霸主,顏面何存?
其他人姑且不論,道門仁皇,絕無可能!
所以,在血嬰看來,蕭勉無異於——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