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神兵太極快要將整座陷空島鑿穿時,東海之主——暗龍皇,率領着手下妖兵,浩浩蕩蕩而來。
一方,是蕭勉孤身一人。
一方,是暗龍皇攜帶三大妖尊外加數千妖兵。
雙方誰也沒有說話呢,就聽咔嚓一聲巨響!
於無聲處,陷空島終於被整個鑿穿,脫離了海面。
神兵太極,呼嘯一聲,便回到了蕭勉身邊,化成太極童子的樣子,想要討賞,卻驚見周圍漫天妖兵。
“呦?這不是南邪小子嗎?怎麼着?知道我和你父親在東海,你帶着手下妖兵來拜見我們倆啊?真孝順!”
乍見一衆妖兵,太極童子直朝着蕭南邪擠眉弄眼。
本是一身青衫而來的蕭南邪,冷哼一聲,陡然化成了暗龍皇的姿態,睥睨天下,雄霸四海。
“此乃我東海,我乃東海之主!”目光越過太極童子,暗龍皇直視着蕭勉,森然喝問:“南越蕭勉!你在東海橫行無忌,如今又盜取我東海海島,有些過分了吧?”
蕭勉聞言,脣角一勾,清淺一笑。
卻是太極童子,陡然來了精神。
“嘿!蕭南邪!你這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信不信我……”
“長輩?本皇是真龍血脈,他是人類修士,至於你,不過是一靈寶器靈而已,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關係,說什麼長輩晚輩?我——暗龍皇,乃是靈界妖聖墨瀾之子!”
“你!”
“太極!不得無禮!沒錯!暗龍皇,確實是靈界妖聖墨瀾之子!”卻是蕭勉,終於開口:“當年暗龍皇初生,龍姆前輩和我有約在先,着我護持暗龍皇雄震東海。如今,龍姆前輩隕落,暗龍皇崛起,我也該功成身退了!今後,我是南越蕭勉,你是東海暗龍皇,井水不犯河水!”
“……”
暗龍皇聞言,久久不語。
暗龍皇身後的三大妖尊和數千妖兵,更是盡皆沉默。
卻在蕭勉試圖收取陷空島時,暗龍皇陡然噴出一道漆黑的黑龍靈火,阻斷了蕭勉收取陷空島的過程。
“哼!井水不犯河水?說得好!既如此,你南越修士,何故來我東海偷島?”正視着蕭勉,暗龍皇咄咄逼人:“今日若不說出個子醜丁卯,我怕你走不出東海!”
“哦?還真是——翻臉無情啊!”停下了收取陷空島的舉動,蕭勉轉而掃視過數千妖兵,最終凝望着暗龍王,淡然問道:“若今日,蕭某一定要收走這座陷空島呢?”
“那就——戰吧!”
“哼!老子早就想收拾你小子!”
“哼!本皇也早就看不慣你了!”
曾經的父子,一朝反目成仇,對陣東海。
下一刻,蕭勉和暗龍皇,已經鬥在一處。
暗龍皇——蕭南邪,雖然從出生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百餘年,但憑藉着真龍血脈,已成就妖族至尊。
當年進犯東吳州時,暗龍皇和劍神大戰三天三夜。
最後一招不慎,這才落敗。
暗龍皇,可說是妥妥的天尊戰力,不容小覷。
反觀蕭勉,雖不是天尊,卻勝似天尊。
暗龍皇,身爲真龍一族,可說是天生的三脈同修,無論是肉身、精神還是道法神通,皆是修行界頂尖存在。
蕭勉,同樣是三脈同修的怪胎。
面對暗龍皇引以爲傲的強橫肉身,蕭勉激發了混元金身,周身金光爆射間,便和碩大的暗龍皇展開了肉搏。
與此同時,神兵太極不用蕭勉御使,疾攻暗龍皇。
暗龍皇言辭間雖有些瞧不起神兵太極,真正打起架來卻絲毫也不敢小覷,當下便拋出三道黑光。
這三道黑光,皆是龍宮秘寶。
其一,是一面黑龍鱗盾。
其二,是一把黑龍牙劍。
其三,是一條黑龍筋鎖。
東海龍宮,雖一向嚴禁以真龍靈材煉製法寶,但這一套黑龍三寶,乃是一條黑龍以自己的龍軀祭煉而成。
落入暗龍皇手中,也算是機緣巧合。
黑龍三寶,皆是通天靈寶級別的龍族秘寶。
如今以三打一,終於困死了千變萬化的神兵太極,神兵太極雖然被困,卻蠻不講理地橫衝直撞。
與此同時,蕭勉和暗龍皇,還在較量煉神術!
一人一龍,擺開架勢,拼了個勢均力敵。
蕭勉這邊,只有一人,便是神兵太極,也忙得不亦樂乎;暗龍皇那邊,可是帶着三大妖尊和數千妖兵呢。
衆妖看得如癡如醉,唯有蕭勉,闇然一笑。
原來是你?
哼!
一聲冷哼間,蕭勉心念一動。
因激發混元金身而凝聚起來的金光,逐漸匯聚到蕭勉右手中指,整個手指頭,金光凝聚,璀璨奪目。
大喝一聲,蕭勉一指點出,激射向暗龍皇。
暗龍皇眼見金光及體,本還不以爲然,然則那道金光指勁才一觸及到暗龍皇的漆黑龍鱗,就冒起一陣黑煙。
便是暗龍皇這等真龍之軀,也忍不住打個寒顫。
那道金光指勁,宛如旋轉的螺旋,不住鑽入暗龍皇體內,甚至有朝着暗龍皇靈魂攻殺過去的跡象。
暗龍皇大驚失色,看向蕭勉的目光,隱含驚懼。
這一指,名喚——屠妖!
屠妖指,針對的並非萬千妖族,乃是妖元力!
蕭勉將自己三清歸元體的特性發揮到極致,屠妖指過處,便會消融妖元力,進而破壞一切妖物的防禦手段。
在屠妖指面前,萬千妖物,皆如不設防。
即便強大如暗龍皇,也不能免俗……
甚至不光是屠妖指,蕭勉還練成了破魔指和戮鬼指,原理和屠妖指一樣,乃是針對魔氣和鬼氣的必殺技。
且說暗龍皇生受蕭勉一計屠妖指,痛不欲生。
卻在這時,三大妖尊中的萬鰲王,陡然怒吼一聲,化成龐大的妖族真身,萬鰲王橫身擋在了蕭勉面前。
“蕭勉!休想傷我東海之主!”
有了萬鰲王打頭,座鯨王也顯化出妖族真身,護持在暗龍皇身前,一對死魚眼瞪着蕭勉,虎視眈眈。
唯有金風王,看看蕭勉,又看看暗龍皇,幽然一嘆。
“兩位!就算恩斷義絕了 ,往日情分總還是在的!”金風王,試圖勸解蕭勉和暗龍皇:“不就是一座沒什麼用的陷空島嗎?蕭勉你要就直說,何必這麼偷偷摸摸……”
“偷偷摸摸?老子要偷偷摸摸,能把你風雷血原一併偷走,金風王前輩,你信是不信?”
“哼!”冷哼一聲,暗龍皇終於抵消了屠妖指指勁,大喝一聲:“金風王!此事明明是他無理在先,何必和他多費脣舌?三位妖尊,且同本皇一道出手,殺了他!”
“好小子!人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可曾是你義父,你竟敢殺父逆天?說不得,今日要好好收拾你了!”
“呸!區區凡人,也敢做本皇的父天?我殺了你!”
怒吼一聲,暗龍皇再度襲來。
與此同時,萬鰲王和座鯨王,護在暗龍皇兩翼,聯袂殺來,唯有金風王,目光閃爍,神色陰晴不定。
若能絕殺蕭勉於東海,自然是一了百了。
怕就怕——合一妖皇三妖尊之力,還是無功而返。
以蕭勉的睚眥必報,日後的東海,哪還能風平浪靜?
可若不出手,又有些交代不過去……
便在金風王躊躇不定間,陷入重圍的蕭勉,陡然拋出一物,起初,金風王還以爲蕭勉拋出了那宗仙府奇珍,再一看,那並非縱橫仙心,而是一方平平無奇的鐵質秤砣!
宇內三寶之一——定海砣!
定海砣一出,暗龍皇,首當其衝,身形一滯,萬鰲王和座鯨王,龐大的身軀徹底凝滯,載入大海深處,炸起兩個巨大的浪花。觀戰的數千妖兵,也紛紛墜海,宛如下水的餃子。
唯有金風王,一是距離較遠,二是實力強勁,背後雙翅盡展,金光遍灑間,金風王定住了身形。
看着定海砣,金風王心懷巨震。
四海妖盟信物——四海妖盟盟主!
這南越蕭勉,可是龍姆前輩的繼任者啊!
定海砣一出,天下四海妖物,盡皆受制於無形。
“想玩車輪戰?哼!老子不怕你們!”一手舉着定海砣,蕭勉的目光掃視過金風王,轉而定在暗龍皇身上,眼見暗龍皇雖然被定海砣鎮壓,卻還是死不悔改地瞪視着自己,蕭勉頹然一嘆:“唉!罷了!你我既然恩斷義絕,我又何必與你一般見識?只是這陷空島,我可志在必得!”
“你!”
“蕭勉!陷空島歸你,這沒有問題!”趁着暗龍皇被定海砣壓制的工夫,金風王連聲言道:“只是經此一事,你南越州和我東海修行界,怕是不適宜繼續結盟了吧?”
“哦?東海,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眼看着東吳州和南越州決裂了,東海修行界,趕緊也來踩上一腳嗎?”
“這……”
“哼!罷了!道不同不相爲謀!自今日起,你暗龍皇和我蕭勉,恩斷義絕!自今日起,你東海修行界和我南越州,再無瓜葛!來日重逢,形同陌路,戰場相對,兵戎相見!”
說完這話,蕭勉陡然收回了神兵太極。
神兵太極重新化成太極童子的模樣,怒視着暗龍皇。
“呸!我還以爲真因爲這一座陷空島呢!原來,中間藏着這麼多貓膩啊?蕭南邪——不!暗龍皇,有你的!”
“太極!我們走!”
言辭間,蕭勉已經將陷空島收入了仙石空間。
臨行前,蕭勉看也不看暗龍皇,反而看了金風王一眼。金風王神色一愣,朝着蕭勉緩緩點頭致意。
下一刻,蕭勉直接回到了玄微洞秘境。
呼……
吐出一口濁氣,蕭勉沉吟不語。
東海之事,能如此收尾,倒也算不錯。
以玄微洞秘境爲跳板,蕭勉回到了南越州,也不趕回萬宗城,蕭勉直接來到了落花谷,見到了李靜念。
東吳州和東海之事,還沒有傳回南越州。
也因此,看着蕭勉從仙石空間中取出來的白眉山和陷空島,李靜念一張嘴張得越來越大,足可塞下一枚雞蛋。
“蕭……蕭兄!你這是啥意思?”
“李兄你看:這兩樣東西,可還湊活?”
“湊……湊什麼活?”
“給你真空道當宗門駐地啊!”
“這……多謝蕭兄有心了!只是蕭兄你實話告訴我:這座靈山,可是號稱東吳州第一山的白眉山?”
“怎麼?李兄去過嗎?”
“去過個毛!你沒看山頂上刻着白眉山三個字嗎?”
“……,是啊!”擡頭一看,蕭勉哭笑不得,卻還是指着陷空島好生解釋一番:“李兄你看:此島……”
“蕭兄!就算因爲白首翁隕落一事,白眉山一脈已經被連根拔起,可是白眉山好歹是東吳州第一靈山啊,你就這麼把白眉山一鍋端了,東吳州修行界豈肯善罷甘休?”
“是啊!就爲這座破山,刀尊和劍神,還和我打了一架呢!”
“這……已經打過了?”
“打過了!他們兩個臭不要臉的二打一,幸虧我跑得快!”
“……,要不,咱還是還回去吧?”
“打都打了!你現在讓我還回去,我不就白被打了?不還!不還!再說了,東吳州都和南越州決裂了!”
“什麼!?難道就因爲這座白眉山?”
“這個……情況有些複雜!李兄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意已決,這座白眉山,肯定是要落戶南越州了!”
“這……”
“李兄你看:是放在哪裡合適?”
一手舉着白眉山,一手舉着陷空島,蕭勉問李靜念。
李靜念翻一個白眼,心生一股無力感。
“罷了!蕭兄您看哪裡合適,就放哪裡吧……”
“得嘞!”
蕭勉聞言,也不換地方,徑自拋出了一山一島。
就在落花谷上空,蕭勉先拋出了陷空島,整座陷空島,形似一箇中空的渾圓,直徑足有一千餘里。
整個陷空島外圍,一圈珊瑚礁宛如花團錦簇。
落花谷上空,一時間五彩繽紛起來。
這還不算完!
凝定了陷空島之後,蕭勉又拋出了白眉山。
整座白眉山,最粗的山腳處方圓千里,正好比陷空島的直徑小了一圈,懸浮在陷空島上空,載浮載沉。
就在李靜念看得目瞪口呆時,蕭勉大手一揮而過。
白眉山三個大字消失不見,出現的是另外三個大字。
懸——空——山!
“懸空山?這……”
“懸空山!日後便是真空道宗門駐地了!這陷空島,不知何故,被血原蟲吞噬了中心部位,只留下外延一圈,卻生出一股極強的磁力,形成了一重磁力場,那白眉山,則是金精之物凝聚而成,正好可以懸浮於陷空島上。”
“多謝!多謝蕭兄萬里籌謀!”
“不說這些!李兄忙着喬遷新居,想必是沒空理會我了!蕭某知情識趣,這便告辭了!”
“蕭兄慢走!”
“李兄留步!”
行禮作別,蕭勉直接出現在了白銀城內。
下一刻,心念一動,蕭勉若有所思。
卻是蕭白靈,聞訊趕來,行進間神色難看。
“父親!您剛從東海回來嗎?”言辭間,蕭白靈一臉的小心翼翼,仔細觀察蕭勉的神色變化。蕭勉聞言,輕哼一聲:“是啊!爲父剛從東海回來,還險些回不來了!”
“這……可是南邪頂撞您了?”
“你自己看吧!”
說着話,蕭勉拋出一塊照影璧。
蕭白靈臉色微變,暗中激活了照影璧。
下一刻,之前發生在東海的一幕,再度上演。
越看,蕭白靈臉色越是慘白,最終,終止了照影璧。
悄無聲息的,蕭白靈跪在蕭勉面前。
“靈兒!你這是作甚?”
“長姐如母!幼弟如此大逆不道,我這做姐姐的形同同罪,不敢辯駁,還請父親大人責罰!”
“你快起來!若讓你萱草阿姨見到了……”
“怎麼回事?大哥!可是靈兒做錯什麼事了?”言辭過處,聽聞蕭勉迴歸的萱草,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來到蕭白靈面前,萱草正視着蕭勉,好生問道:“靈兒一向知進退、明得失,從沒做錯過什麼事,大哥爲何如此對她?”
“我……”
“姨娘莫要勸了!此番是靈兒和南邪負了父親!”
說着話,蕭白靈遞上了那塊照影璧。
萱草聞言一愣,激活照影璧,臉色微變。
“靈兒!此事與你無關,你先起來再說!”朝萱草使個眼色,蕭勉想一道攙扶起了蕭白靈,卻是蕭白靈紋絲不動:“父親大人!南邪所犯之罪,罪不容誅,父親大人寬容,不予計較。但我身爲長姐,定要他知道是非曲直!”
說着話,蕭白靈招來龍神武裝,便要回轉東海。
這孩子,平日裡性格溫順,實則也是個硬骨頭。
搖了搖頭,蕭勉說出了實情。
“此事不怪南邪!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一句話,不光震住了蕭白靈,也震住了萱草。
蕭勉,這才侃侃而談……
“因爲我的迴歸,南越州一躍而成爲了可以匹敵都天峰的存在。如此一來,之前那些的南越州的盟友,也就不再是盟友了!北魏州和西蜀州,實力稍遜,很可能會抽離目前的局勢,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南越州和都天峰兩敗俱傷;實力強勁的東吳州,則成爲了都天峰和南越州之間的香餑餑——事實上:東吳州已和我南越州徹底決裂了!”
“怎麼會這樣……”
“我明白了!爲了麻痹東吳州,所以大哥才和南邪演了這一出雙簧?也藉此麻痹都天峰?”
“此其一也!”點了點頭,蕭勉續道:“另一個原因:南邪身邊,有都天峰的臥底!”
蕭勉這話,讓剛剛平復下來的蕭白靈和萱草,再度緊張起來,尤其是蕭白靈,擔心着蕭南邪的安危。
“父親!我想……”
“不!你不能去!”止下蕭白靈的話,蕭勉好聲言道:“你若不去,南邪一人,反而安全,再說以南邪的實力,就算三大妖尊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你若去了,以你對南邪的影響力和南邪對你的關心,反會出現意外。”
“……,好!靈兒明白了!”妙目一轉,蕭白靈嫣然一笑:“父親既然想假戲真做,不若靈兒給你加一筆!”
“哦?爲父拭目以待!”
白銀城頭,父女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