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如何,白銀城內,安然無恙。
趁着荊楚甦醒之機,萱草決定趁勢崛起,連帶的,萱草召回了蕭初晴和傅青珏,駐守於白銀城。
白銀城中衆人刻苦精修,各有長進。
甦醒之後的荊楚,一身兼修魔劍、佛劍,以《隨心所欲劍訣》駕馭,更是得心應手,隨心所欲。
荊楚的修爲雖然沒有突破,但是吸收了金霊劍聖的那點劍心,荊楚的劍道造詣越發精深。
單論劍道,便是殷劍生,也不是其敵。
再說殷劍生,於承恩塔頂枯坐七年,扼守白銀城。
最終,在萱草執意相邀下,殷劍生才上了白銀城。
此後殷劍生一直在白銀城閉關不出,怎奈他困守於血煞劍猿八階妖獸的血脈禁錮,無法輕易突破。
好在白銀城中還有個隴陰昱。
得隴陰昱提點,殷劍生的生死劍道,進步神速。
白七爺,雖非長住白銀城,卻也隔三差五上來一趟。
或是和荊楚、殷劍生、隴陰昱鬥劍,或是把酒言歡,一人一劍一酒壺,逍遙自在酒中仙。
隴陰昱夫婦二人,一門心思教導端木劍。
夫婦二人悉心教導下,端木劍順利度過了化形天劫。
蕭初晴和傅青珏依舊是元嬰初階,畢竟他們凝嬰也沒多少年,年紀不大,冒進速成,反而不美。
有那工夫打磨修爲,纔算磨刀不誤砍柴工。
羅剎和聞天秀,始終困守元嬰中階,反倒是被蕭勉賜予神龍符的九人,先後激活了各自的神龍符。
平日裡,白銀城上空,時有神龍見首不見尾……
萬宗城內尋常修士,只道萬宗城固若金湯。
看在有心人眼裡,卻不免生出些別樣的心思。
白銀城,是越發不可收拾了!
一心向道的皇甫靈,一直在閉關衝擊元嬰頂階瓶頸,身爲碧波潭一脈的大師姐,她很清楚自己的職責。
唯有更高的修爲,才能更好地保護需要保護的人!
整個白銀城,唯有青菁和白凰,成天無所事事……
時不時地,這一獸一鳥,便會上演全武行!
虧得白銀城範圍極大,異常堅固,有的是地方讓他們禍禍,也不怕他們折騰壞了。
然則萱草很清楚:這方天地,已不太平!
禍亂的苗頭,並非都天峰,而是南越州!
又一個朔日陰月,又一道漆黑身影。
悄無聲息的,黑影一晃,融入了白銀城。
這黑影顯然是有備而來,認準了道路,在白銀城中一番搜索,終於,被他摸到了蕭初晴的住處。
黑影一蕩,融入其中。
來到蕭初晴的閨房,黑影凝聚成一具實體。
眼看着蕭初晴端坐在牀上打坐,黑影幽然一嘆……
“初晴!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姓蕭!”
言罷,黑影大袖一揮,便籠罩向了蕭初晴。
蕭初晴雖是元嬰老祖,卻不過元嬰初階,那黑影以元嬰頂階修爲暗算蕭初晴,還不是手到擒來?
只是蕭初晴雖然毫無反抗之力,她身上的冰魄玄晶仙衣,可並非一般法寶——自動護主!
一個不察,那黑影一擊之威,竟沒能擒下蕭初晴。
下一刻,整個白銀城,轟然驚鳴。
那黑影身形一蕩,暗罵一聲,顧不得擒拿蕭初晴,火速撤離,卻終究慢了一拍——傅青珏,已然現身!
自打成親之後,蕭初晴和傅青珏便住在一處。
只是平日裡,兩人各自修行,分房而睡,毗鄰而居。
乍聞驚鳴是從蕭初晴住所傳來,傅青珏心驚之餘,火速趕來,因爲離得最近,來得最早。
那黑影乍見傅青珏,二話不說,大袖一揮。
傅青珏平日裡老實巴交,實則頗爲內秀,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被混元老祖視爲衣鉢傳人。
自打蕭初晴遇險,傅青珏就知道事不尋常。
再說如今的白銀城內,元嬰高階修士不止一人,對方還敢偷摸前來,就說明對方的修爲絕不簡單。
一個照面,傅青珏瞭然於胸——元嬰頂階!
幾乎是與此同時,傅青珏眉心處一點靈光爆射。
混沌靈光包裹住傅青珏,讓那團黑影無從下手,緊接着靈光爆射,傅青珏身披堅甲,手持長槍。
更驚人的,還是胯下那條三丈龍騎,揹負雙翼。
龍光一閃,傅青珏躲開了黑影的袖底乾坤,一聲龍吟,響徹天地,長槍如龍,棘刺向黑影。
神龍符雖然神異,卻到底有個上限。
越階對付元嬰高階的張瑞安或許有些花頭,要跨階對付面前的黑影,怕是有些難度。
傅青珏,不爲殺敵,只爲阻敵!
只要傅青珏能將那黑影阻擋片刻,等白銀城內其他人紛至沓來,就算這黑影是元嬰頂階,也無所遁形。
傅青珏如今最擔心的,還是蕭初晴的安危!
那黑影豈會不知傅青珏的算盤,面對混沌龍騎的長槍棘刺,黑影陡然一蕩身形,化成一團黑火。
火勢無形,槍過無影!
傅青珏只覺得周身一熱一冷,黑火便要穿過傅青珏的防線,逃之夭夭——卻在這時,一道冰光,逆襲而來!
正是蕭初晴,御使着赤霜劍和藍晶劍,追擊黑影。
藍晶劍倒還罷了,赤霜劍一出,那黑影心神一震。
那一瞬間,黑影只覺得自身神識宛如火燒……
就這麼一耽誤,傅青珏已然回過身來,正對着那道無質無形的黑火,傅青珏祭起了混元道珠!
混元道珠,道法混元!
不管是黑影還是黑火,都是一種靈能的表現形式。
在混元道珠面前,那團黑火,無所遁形,混元道珠混沌色的光芒過處,那團黑火中隱隱然的顯露出一個身影。
遁法被破,那身影一僵,再想逃逸,爲時已晚!
先是白凰,一聲鳳鳴,神風幻影。
數道雪白風影,宛如紙片,又似雪花,席捲而來。
接着是皇甫靈,風靈九護,形似飛舟,疾馳而來。
有此一人一妖打先鋒,進一步阻礙了那黑影的逃逸,然後,白銀城中幾乎所有人,係數趕到,將之團團圍住。
“敢問前輩:當年偷襲白銀城的,可也是你?”面對萱草的質問,那黑影不聲不響。萱草毫不在意,自顧自言道:“前輩!今非昔比,你插翅難飛,何不好好聊聊?”
“……,女娃!你打算怎麼聊?”
那黑影,甕聲甕氣,悶聲悶語。
“晚輩只想看看前輩真容,未知可否?”
“哼!本座真容,怕嚇着你!”
冷哼一聲,那黑影陡然火光大作,席捲全場。
漆黑的火焰,好似來自地獄的幽炎,不但一點都感覺不到熱,反而透露出森寒涼意。
“小心!這是——地獄之火!”
青菁一言既出,陡然盤膝而坐。
佛光護體,不斷擴散,青菁周圍的衆人受到佛光照耀,紛紛覺得壓力銳減,那黑火卻和佛光勢不兩立。
“可惡!想不到這裡也有參佛的妖獸?去死!”
一聲喝罵,一道黑箭激射向了盤膝而坐的青菁。
卻是白凰,大喝一聲。
瞬息間,便有萬千靈光乍起。
每一道靈光,都是一根靈羽,也是一道飛劍。
萬千飛劍聚合在一處,化成一道五光十色的巨形飛劍,和那道細小的黑箭鬥在一處。
一邊是龐然大物的五彩飛劍,一邊是細如手指的漆黑小箭,兩者交擊,反倒是五彩飛劍,不斷破損。
那道黑箭,雖速度稍緩,卻始終衝向青菁。
得此緩衝,青菁張開小口,噴出一口靈炎。
這口靈炎,似白似青似黑似紅似黃,似金似木似水似火似土,卻是五行齊備,五色齊聚。
號稱——五行聖火!
青菁若能將之修煉到非白非青非黑非紅非黃,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的地步,便可以成就混沌神火!
這五行聖火也非同小可,和那黑箭鬥在一處,便爆出巨響,噼裡啪啦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劇烈燃燒。
於此同時,其他人也沒閒着……
隴陰昱、荊楚和殷劍生,三大劍修,各出飛劍。
羅剎、聞天秀和傅青珏,互爲側翼,騷擾黑影。
驚蟄所屬修士,守護在蕭初晴身邊——畢竟對方第一目標便是蕭初晴,若有可能,絕不會善罷甘休。
鬼頭、皇甫靈和端木嵐,則一直守在萱草身邊,防止那黑影絕地反撲、暴起傷人。
對方畢竟是元嬰頂階修士,須有足夠多的人手防範。
正是這一份謹小慎微,讓萱草逃過一劫……
在場衆人,雖然困死了那道黑影,但因爲沒有高階修士坐鎮,要想將那道黑影逼入絕境,談何容易?
好在衆人齊心,那黑影想要脫困,卻也並非易事。
只是等了又等,也沒見萬宗城中有人上來!
白銀城出這麼大的事,萬宗城竟然毫無所覺?
是他們不願意趟這趟渾水,還是根本就是他們……
萱草才這麼想着,護在她身後的鬼頭,陡然色變。
“小心!還有一人!”
言辭間,鬼頭已經放出了菩提陰沉劍,同時用一百零八枚菩提念珠在萱草身邊佈下了天罡地煞困神陣。
就見一陣風雷,平地而起,席捲向萱草。
皇甫靈神色凝重,風靈九護無風自動,將那些風屬性攻擊係數屏蔽破滅,與此同時,端木嵐也沒閒着,一劍在手,金光爆射,端木嵐擊碎了攻向萱草的雷屬性攻擊。
忽而,萱草身邊,爆鳴不已。
卻是一重重神識攻勢,夾雜在風雷之間,偷襲萱草。
若非鬼頭老謀深算,事先佈下了天罡地煞困神陣,萱草就算不死,也會被這一波神識攻勢重創。
輕則神識受創,重則魂飛魄散!
菩提陰沉劍,化成流光,攻擊向一處虛空。
虛空破碎,一道白衣身影,悄然驚現。
輕巧地夾住菩提陰沉劍,那人擡起頭來,朝着鬼頭一笑:“鬼老!咱們也有好些年沒見了吧?何必呢?”
“是你!?你竟然……”
“我竟然還沒死,是吧?”一擊磕飛菩提陰沉劍,那人森然冷語:“我閉關三十年,終於有所突破,來找他報仇,誰曾想他卻死了三十年——怎麼辦呢?好無奈啊!”
“……,拓跋!人死如燈滅!何況當年你和他也算是恩怨兩清,又何必趕盡殺絕?”
那白衣人,正是曾經的西風浪子——拓跋嵐!
當年拓跋嵐因不忿小和尚偏幫蕭勉,當衆戳穿了小和尚和蕭勉的勾結,引來佛祖投影,佛門分裂。
事後,拓跋嵐因爲害怕蕭勉報復,投奔了靈珠子。
一番造化弄人,拓跋嵐隱忍至此!
閉關三十年,突破至元嬰頂階,只爲了找蕭勉復仇!
看拓跋嵐這架勢,找不到蕭勉,猶自不肯善罷甘休!
或許,拓跋嵐和這黑影,早就有勾結吧?
不然,豈會這麼巧?
“趕盡殺絕?那又如何!”
果然,拓跋嵐翻臉無情,試圖強殺萱草。
雖有鬼頭、皇甫靈和端木嵐三人拼死相護,但那拓跋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元嬰頂階,戰力驚人。
一手風雷道法,更是出神入化。
眼見如此,蕭初晴連忙命令護在她身邊的驚蟄九龍騎前去馳援萱草,她自己,則無能爲力。
再說這驚蟄九龍騎,各有神龍符護體。
激活了神龍符,九道流光過處,現場多出九天龍騎。
雖只是元嬰初階修爲,卻能發揮出元嬰中階實力,更難得的是,這九天龍騎防禦驚人,輕易不會隕落。
有此九天龍騎馳援,拓跋嵐的攻伐腳步頓止。
拓跋嵐,卻不急不躁,甚至鬆懈下來。
突然罷手,拓跋嵐朝着衆人包圍中的萱草一笑。
便在萱草臉色微變間,風雷激盪,拓跋嵐突然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在蕭初晴面前!
這一下,蕭初晴和萱草,同樣大驚失色!
從一開始,無論是黑影或拓跋嵐,目標都是蕭初晴!
如今,元嬰初階的蕭初晴,直面元嬰頂階的拓跋嵐!
直到,一道遁光,護在蕭初晴面前。
拓跋嵐見之,神色一愣。
“大哥!收手吧!”
“……,滾!”
隨手一揮,拓跋嵐看也不多看一眼,將那人抽飛出去,雙手呈風雷交錯之勢,試圖擒下蕭初晴。
卻在這時,一陣佛光縈繞,一聲龍吟咆哮……
一道漆黑的龍形乍現白銀城,接住了被拓跋嵐擊飛的那人,轉而衝着拓跋嵐,呼嘯而來。
拓跋嵐見之,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蕭初晴。
雙手連揮,便有一道道風雷不斷飛濺,攻向那黑龍。
黑龍任由風雷及體,不避不讓,不格不擋,就這麼緊盯着拓跋嵐,直衝而來。
拓跋嵐猛一咬牙,抽身飛退。
黑龍也不追趕,護在蕭初晴面前,死瞪着拓跋嵐。
歸海!
懷裡抱着奄奄一息的拓跋靈,歸海殺氣沖天!
“拓跋嵐!自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
將懷裡奄奄一息的拓跋靈交給蕭初晴,歸海轉過身來,正視着拓跋嵐,二話不說,發動了攻勢。
拓跋嵐暗道一聲晦氣!
以歸海九階妖王之姿,精修佛門神通,絕不好鬥!
只因爲——拓跋嵐,已然入魔!
若非入魔,拓跋嵐就算再閉關三十年,也無法順利步入元嬰頂階,一旦入魔,最怕遇佛。
今日之事,不可爲矣!
不過種子已經種下了,就等着它開花結果吧!
這麼想着,拓跋嵐節節敗退,毫不戀戰,與此同時,那道黑影也情知不可久留,悍然突出重圍。
兩人聚在一處,一時間無人能擋。
幾乎是眼睜睜的,衆人看着兩人,逃離了白銀城。
回頭再看,拓跋靈,香消玉殞!
“嗚嗚!歸海大哥!你爲什麼不早點來?只要你早點來,靈兒姐姐就不會死……可惡!”
“……,這就是宿命!”
曾經戰天鬥地的歸海,如今也講起了宿命。
一時間,白銀城頂,衆人心有慼慼……
卻是鬼頭,陡然想起了什麼,和萱草耳語一番。
“鬼老此話當真?”
“靈兒這丫頭,也算命苦!當年就因爲陰煞鬼體一事,惹來鬼道金丹覬覦,險些斷送了整個拓跋家!”
“有幾成把握?”
“這……,要看她的命!”
“麻煩鬼老!靈兒妹妹是爲救初晴才落到這般田地,但凡有一線希望,還望鬼老盡十份之力!拜託了!”
“老頭子知道的,盡人事,聽天命!”
當下,鬼頭將拓跋靈還有些溫熱的屍身送入後堂。
拓跋靈,身懷陰煞鬼體。
生時資質不顯,死後若能轉修鬼道,事半功倍。
鬼頭要做的,便是如當日丹辰老祖一般,以大量不死土封閉拓跋靈七竅,使之三魂七魄無法散逸。
如此轉修鬼道,拓跋靈還是拓跋靈。
不然的話,就算轉修鬼道,拓跋靈也不是拓跋靈了。
當然,就像鬼頭說的:事關造化,盡人事,聽天命!
卻在這時,一道靈光,直上白銀城。
剛鬆懈下來的衆人陡然一驚,唯有萱草,鎮定自若。
“尚前輩!終於來了!”
“……,萱草!可是白銀城出了什麼事?”環視一圈,仁天尊好聲解釋道:“本尊正在閉關,還是元仁察覺到白銀城有變,這才驚醒了本尊。白銀城,無恙吧?”
“一切安好!驚擾尚前輩閉關,萱草得罪了!”
“沒事就好!”
“尚前輩!晚輩還要處理些雜務……”
“好!若有什麼事需要萬宗城出面或是本尊協助,萱草,不要客氣,畢竟咱們都是爲了南越州!”
“尚前輩既然這麼說了,萱草正有一事相告!”
“何事?”
仁天尊,好言相問,萱草,好言相答。
“萱草斗膽!欲重建火雲嶺!”
“……”
一時間,仁天尊默不作聲,萱草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