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侯長老的長生劍,呂承志動用了左手鳳爪。
火色翻飛間,呂承志試圖吸納長生劍上夾帶的木屬性靈能,轉化成自己的火屬性靈能,進而焚燬長生劍。
戰術不錯,可惜,呂承志晚了一步。
侯長老的長生劍中,另藏玄機。
便在呂承志的鳳爪即將接觸到長生劍時,一點火光,從長生劍中迸發出來,緊接着,便是萬千火光,數之不盡。
每一點火光,都是一道——離火神光!
這些離火神光的種子,早就隱藏在了長生劍夾帶的木屬性靈氣中,甚至隱藏在了謝龍發動的水龍捲中。
它們的主人,便是蕭勉!
甚至可以說:所有的一切,都是蕭勉事先安排好的。
對於呂承志這個宿敵,蕭勉雖然已經打心眼裡將之拋在腦後,但從來沒有輕視或者忽視過他。
呂承志的心志,蕭勉不敢小覷。
然則呂承志被仇恨矇蔽了神智,給了蕭勉可趁之機。
先以水龍捲誘使出呂承志動用土屬性的玄武靈能,再以長生劍擊潰玄武靈能,逼迫呂承志動用火屬性的朱雀靈能。
便在朱雀靈能想要吞噬長生劍時,離火神光,暴起傷人。
雙方火屬性對抗火屬性,看似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然則,蕭勉的離火神光,卻是先後經過兩位元嬰高階大修士的靈能加持,堪稱是蔚爲大觀。
反觀呂承志的朱雀靈能,卻是倉促應戰,後繼乏力。
一個對撞,那道朱雀靈能,被萬千離火神光吞沒……
呂承志見此,臉色微變。
前有玄武靈能被破,後有朱雀靈能被吞,雖然兩者加起來,對呂承志而言,並不是什麼大的損失。
但,一番較量,輸在氣勢!
呂承志,拋棄了人類的身份,捨棄了人類的尊嚴,變成這種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的怪物,竟然還贏不了他蕭勉?
不!
絕不!!!
死瞪着蕭勉,呂承志突然捨棄了其他敵人,衝殺過來。
蕭勉見之,不見驚慌,反而釋然。
這一招攻心之術,更甚於離火神光……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來吧!
且讓我送你——最後一程!
心生此唸的蕭勉,卻不和呂承志硬拼。
如今的蕭勉,不過是金丹修士,雖然能力敵尋常元嬰初階老祖,但是面對謝龍之流,他還是不夠看的。
反觀呂承志,正面對抗天尊境強者,無視謝龍等元嬰高階大修士,展現出來的實力,絕非蕭勉可以力敵。
不能力敵,唯有智取。
蕭勉,就這麼吊着呂承志,不離不棄。
呂承志要追殺蕭勉,勢必會疏於防範。
善財童尊和酒劍仙,可也不是吃素的。
每一個能修煉到天尊境強者的修士,都不是善茬。
瞅準機會,兩人猛下死手,狠狠地攻擊着呂承志。
前後不過三個回合,呂承志的雙手就遭受重創,背後的一條蛇頭,更是被酒劍仙一劍斬斷,飛灰湮滅。
眼瞅着,形勢大好,呂承志,在劫難逃。
卻在這時,天空中的兩輪血月,血光大作。
衆人下意識地避讓血光,唯有那身負重傷的呂承志,沐浴在血光中,不見痛苦,反而享受……
就在衆人注視下,呂承志受傷的雙手,恢復如初。
那條被醉夢劍斬斷並且毀滅的蛇頭,也完好如初!
蛇頭搖擺着,瞥了酒劍仙一眼,滿滿的都是陰戾……
便是酒劍仙這等世外高人,見到這一幕,也打個寒戰。
不死之身!?
不對!
分明是,那兩輪血月在作祟!
血月不滅,呂承志不死!
“哼!雕蟲小技!”活動了一下復原的雙手,呂承志森然冷笑:“在我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癡心妄想!”
“……”
看着不可一世的呂承志,蕭勉沉默不語。
事情,確實有些難辦了……
也不知道闖入魔神殿和鬼神殿的四艘地級寶船,如今是不是也在和什麼妖魔鬼怪生死相搏?
呼!
還是先想辦法滅殺此獠再說吧!
蕭勉想着滅殺呂承志,呂承志同樣想着滅殺蕭勉。
一番惡鬥,不可避免。
雙方再度鬥在一處,反倒是兩艘地級寶船,淪爲了看客。
也虧得地級寶船防禦力驚人,不然在這種動輒天尊境層面的戰鬥中,除了蕭勉這等怪胎,旁人還真有些不安全。
稍一不慎,一道流矢,便可能要人性命……
大戰又起,呂承志越戰越勇,蕭勉這邊,卻換了戰術。
由酒劍仙獨自一人,牽制住了呂承志大部分精力,赤靈妖王、謝龍和侯長老,外加蕭勉的金剛化身,從旁協助。
善財童尊,則收起了三件頂階法寶,取出一張神弓。
這張神弓,和金威力持有的隕星神弓略有些相似,不知道的人,怕是要將兩者混淆了。
然則當日水月洞天中,蕭勉曾經動用隕星神弓,攻擊萬天雲,對於隕星神弓,蕭勉也算親手接觸過。
一眼間,蕭勉就看出善財童尊手中的神弓,並非隕星。
此弓,名喚落月!
射日、落月、隕星,並稱三大神弓,此弓便是落月!
善財童尊取出落月神弓,自然不是爲了擊殺呂承志。
渾然無視於呂承志,善財童尊,一手持落月神弓,一手搭在弓弦上——這落月神弓,和隕星神弓一樣,無需箭矢。
只是善財童尊本就是童子模樣,身高不過三尺有餘,那落月神弓,張開來之後,也有三尺。
一人一弓,頗有些不倫不類……
然則,善財童尊和落月神弓上散發的氣勢,強橫霸絕!
嗖的一聲,一道幽影,破天而去。
天空中的兩輪血月,似乎也知道在劫難逃,散發出來的血光,略有些渾濁而妖異。
反倒是呂承志,冷眼看着善財童尊彎弓射箭,非但不阻止,反而趁着善財童尊無法出戰之際,試圖擴大戰果。
卻是酒劍仙,一口靈酒下肚,周身氣勢,陡然攀升。
這壺靈酒,乃是蕭勉所贈。
九階神釀——乾坤一醉!
乾坤一醉,雖然和九龍霸飲一樣是九階神釀,但是乾坤一醉的釀造方法和原料配伍已經失傳,喝一壺便少一壺。
這壺乾坤一醉,還是蕭勉得自龍宮寶庫。
如今拿出來,正合酒劍仙大展雄風。
再說乾坤一醉入口之後,酒劍仙身體周圍,縈繞起一圈金黃色的流光——這重流光,名喚乾坤正氣護盾!
乾坤正氣護盾,正是乾坤一醉所獨有的玄妙之處。
有了這乾坤正氣護盾,酒劍仙便可無視防禦,放手一搏。
也正因此,酒劍仙才能以一人之力,牽制住呂承志,沒讓呂承志趁機擴大戰果的目的得逞。
與此同時,落月神弓,一箭已出。
箭破中天,正中一輪血月。
衆目睽睽之下,那輪血月,轟然破碎,消失不見。
衆人看得喜形於色,唯有蕭勉,神色凝重。
若是這麼簡單,呂承志豈會輕易讓善財童尊得手?
果不其然!
一輪血月破碎之後,另一輪血月,血光大盛。
好似倒影一般,夜空中,再度多出一輪血月。
不光呂承志是不死之身,便是那血月,也不死不滅!
這一下,樂子大了……
血月可以自行修復,又可以修復呂承志的傷勢。
若是不先將兩輪血月一同消滅,呂承志豈非不死?
怎奈善財童尊雖有落月神弓在手,同一時間卻只能射落一輪血月,要想同時射落兩輪血月,還需要有人出手。
這個人必須和善財童尊,不相上下。
數遍兩艘地級寶船,唯一的人選,便是酒劍仙。
若酒劍仙和善財童尊同時出手破壞血月,或許真的能將兩輪血月一併銷燬。
問題是:誰來牽制呂承志?
呼……
吐出一口濁氣,蕭勉終究是站在了呂承志對面。
“你!終於來了!”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哼!凡夫俗子!任你奸猾似鬼,在我面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只因爲——我已成神!哈哈哈……”
狀似癲狂的,呂承志殺向了蕭勉。
蕭勉自然不會和對方死拼,憑藉金剛化身抵擋攻擊,蕭勉在兩艘自己寶船之間,來回遊走,四處逃逸。
呂承志,一邊追殺蕭勉,一邊放聲大笑。
“哈哈哈……逃吧!我看你能逃到哪裡去!不光是你!便是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因爲我是神!”
“……”
蕭勉,不發一言,既是不屑,也是不能。
爲了躲避呂承志的追殺,蕭勉已經竭盡全力。
即便如此,他也數度受到呂承志的攻勢波及。
若非蕭勉肉身變態,防禦驚人,恐怕早就歇菜了……
除了赤靈妖王、謝龍和侯長老能夠幫襯一二之外,其他修士,對於蕭勉的現狀,愛莫能助。
兩艘地級寶船上的金丹修士,更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風福號上的祥福商會修士倒還罷了,火福號上的南越州修士,眼看着蕭勉險死還生,內心深處,多有觸動。
同樣是金丹修士,自己和蕭勉,相差何止一重境界?
尤其是荊楚、皇甫靈、傅青瓊和萱草等人,看着蕭勉數度身陷險境,更是擔驚受怕,卻又無可奈何。
總算,蕭勉的付出,都是有收穫的。
就在蕭勉被呂承志的蛇頭洞穿手臂,鮮血飛濺時,善財童尊和酒劍仙,已然雙雙得手。
落月神弓發出的幽影神箭,二度洞穿了一輪血月。
與此同時,酒劍仙也不負衆望,成功擊碎了另一輪血月。
兩輪血月盡碎,且看呂承志如何死而復生!
衆人都是這般想法,善財童尊和酒劍仙,則忙着替換蕭勉,牽制住呂承志的動向。
不想呂承志主動放棄了追殺蕭勉,擡頭望天。
“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啊!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種執着於無用功的認真表情——可是,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呂承志別有深意的言辭間,一陣血煞之氣,沖天而起。
原本已經爲之一空的漆黑夜空,再度出現了兩輪血月。
兩輪血月,好似在無聲地嘲笑衆人的不自量力……
到了這時,即便是善財童尊和酒劍仙,也有些力不從心。
蕭勉,修復着之前的傷勢,內心深處,也在快速計算。
兩輪血月,能修復呂承志的傷勢,又可以彼此復原,呂承志則可以反過來修復兩輪血月……
呂承志和兩輪血月,分明是三位一體之格局!
單單滅殺呂承志不夠,單單消滅兩輪血月也不夠。
唯一的勝算,怕就是同時消滅呂承志和兩輪血月。
可是,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等等!
血煞之氣?
呂承志,方纔分明是動用血煞之氣,修復了兩輪血月。
他的身體,就算被妖神殿融合了青龍、朱雀、白虎和玄武四種異獸,變得非人非妖,又怎麼會有血煞之氣存在?
難道……難道他將自己煉化成了血魔獸!?
若真是這樣的話,倒是解釋的通了……
呂承志的身軀,明顯融入了四種完全不同的妖獸。
當年天下城中,還沒有奪舍佟戰的妖神殿副殿主,曾設局想滅殺蕭勉,緊要關頭,卻因爲妖族血脈衝突,錯失良機。
蕭勉若是沒記錯的話,當時的妖神殿副殿主,也是融合了四種完全不同的妖族血脈。
如今的呂承志,融合的四種妖獸血脈,明顯比當年的妖神殿副殿主更加恐怖,也更加強橫……
相應的,血脈之間的衝突,也更加明顯和激烈!
仇恨,確實可以激發修士的潛能。
但是蕭勉不相信:單靠仇恨,就能成就呂承志!
不同血脈的妖獸混合在一起,勢必會出現血脈衝突。
呂承志,或者說妖神殿,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若是能窺破這一點,或許不用破壞那兩輪血月,就能讓呂承志從根本上——身死道消!
蕭勉才這麼想着,突然察覺到呂承志神色異常。
窺靈法眼,悄然運轉。
蕭勉就發現呂承志身後那條蛇頭,靈氣散逸,活性盡失。
奇怪了!
這條蛇頭,雖然被酒劍仙的醉夢劍切斷過,但分明已經完好如初了的,莫非,血月的修復並不完整?
也不對啊!
呂承志的雙手,分明沒有任何問題。
若不是血月之故,那便是蛇頭之變。
目光一凝,蕭勉緊盯着那個猶自沾染着自己鮮血的蛇頭,陡然福如心至,靈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