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眉目,總比之前一籌莫展要好了不少!滅鳳師太!煩請您先去準備鐫刻破地獄咒的準備工作,晚輩雖然弄不來長生水,但要搞些長生木來,想來還不是什麼難事!”
“……,好!”
點了點頭,滅鳳師太先一步離開了內堂。
“元仁兄!煩請你去通告各位元嬰老祖和南炎妖境的妖修前輩,就說我們已經找到了破解鬼靈妖丹的法門!”
“這……,長生木還沒着落,破解法門,從何談起?”
“元仁兄!事急從權!若是讓鬼靈妖丹的恐慌在南越軍團蔓延開來,於士氣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元仁!依計行事!”
“是!”
朝着書生應諾一聲,孔元仁轉身而去。
如此一來,內堂中又只剩下了書生和蕭勉……
“你小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尚師!遠水救不了近火!若是傻等祥福商會的長生木,恐怕咱們南越軍團就要從東海除名!據我所知:逍遙洋畔,有處通天坊市,乃是從之前的靜海墟市遷移過去,曾是和東海北部的平洋墟市齊名的商貿組織,我有意走一趟逍遙洋!”
通天坊市,便是之前的通天號。
要說偌大的東海修行界還有哪裡可能有大量長生木的話,蕭勉能夠想到的,便是通天號和平洋墟市。
然則平洋墟市遠在東海北部,自然是通天號近在咫尺。
何況蕭勉曾經和通天號有過合作,也算是熟門熟路。
“通天坊市之名,我也略有耳聞!只是你既然有此定計,方纔何不說出來,也好讓其他人寬寬心?”
“非我不願,實是不敢!”
“……,你是怕,我南越軍中,有敵方奸細?”
“尚師不妨細想:今日之戰,拋開那鬼祟的鬼靈妖丹防不勝防,可還有其他不尋常之處?”
“……”
得了蕭勉提點,書生沉吟不語。
不錯!
鬼靈妖丹,雖然將南越軍團打得措手不及。
但即便沒有鬼靈妖丹的出現,今日之敗局,也已註定。
從南越軍團定下收復失地的戰略之時,便已經註定……
今日之戰,從一開始,南越軍團便落入了陷阱。
這個陷阱環環相扣、步步緊逼,便好似洞悉了南越軍團的所有佈置,算死了南越軍團的所有反應。
若是沒有內奸通風報信,便是對方算無遺策!
“這……,你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有內奸啊!”
“尚師!如今局面,你就敢說一定沒有內奸?”
“……”
“若是沒有,那自然可喜可賀;但若是有,今日之戰,絕對還會重演,屆時,我可不敢保證還能這麼幸運!何況我要尚師做的,只是防微杜漸,而不是栽贓嫁禍,清者自清!”
“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了!公事談完,咱們該談些私事了!”
“私事?”
書生聞言,一頭霧水。
卻是蕭勉,從堂外拉進來一個人,領到書生面前。
書生一看,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築基期少年……
然則再一細看,書生卻渾身一震,滿臉的不可置信!
眼見如此,蕭勉心頭的最後一點狐疑,蕩然無存。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尚師覺得眼熟嗎?”
“豈止眼熟,這孩子的長相,分明就是五靈老鬼啊!”
“果然是師祖他老人家?”
蕭勉會有此問,乃是因爲他拜入五行門時,五靈老祖已然蒙難,蕭勉根本沒見過自己那位師祖。
當日雖然是蕭勉出手,將五靈老祖的殘魂從鎮魂毒的毒害中解救了出來,但五靈老祖一縷殘魂,談何容貌?
書生可就不同了……
當年,書生和五靈老祖,曾經結伴遊歷天下。
其中的情分,比之蕭勉和歸海,也是不差分毫。
蕭勉之所以將那少年帶來見書生,便是想借書生法眼,看一看這少年是否和當年的五靈老祖長得一模一樣。
如今,書生確認了蕭勉的懷疑……
五行靈根和五行輪轉體,還能說是巧合。
《五行運氣訣》的無師自通,也可以說是天賦秉異。
但是這少年和五靈老祖長得一模一樣,這怎麼解釋?
唯一合理的解釋,這少年是五靈老祖的——轉世靈童!
得出這個結論,少年茫然不知,蕭勉和書生,心懷巨震。
修行界雖然素來有轉世重生的說法,但真正的轉世靈童,並不多見,如雷神那般,算是異數中的異數。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緣分!
就如這少年,乃是南越州五行門前任掌教,轉世重生之後,卻流落到了東海修行界金風海。
若非中土修行界發動了對東海三神殿的圍剿,五州聯軍發兵東海,蕭勉或許根本不可能親臨金風海。
即便蕭勉到了金風海,和那少年相見的概率,也是極低。
再說換一個人,譬如皇甫靈,就算是五行門真傳弟子,見到那少年也無法洞悉他的五行靈根和五行輪轉體。
當年,是蕭勉親手將五靈老祖的一縷殘魂送入輪迴。
想不到有朝一日,五靈老祖的轉世靈童,被蕭勉找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緣分……
“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
面對書生的問題,蕭勉沉吟不語。
書生認得五靈老祖,丹丘生自然更認得自己的授業恩師。
讓丹丘生見到這少年,必定會將之迎回五行門,悉心調教,來日或許便會讓他繼承衣鉢,出任五行門的掌教。
若真如此,倒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問題是,對於丹丘生的人品,蕭勉實在有所保留。
“我想讓這孩子,跟隨尚師修行!”
“你要我收他爲徒?”
“倒也不是!他的一應修行,我都會安排妥當,不勞尚師費心,只希望尚師作爲一個監護人,護他周全!”
“當年五靈老鬼數度救我於生死,就算你不說,我自也會護他周全。等等!難倒你是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會吧……”
“家師隕落於大天劫下,固然有其自身的原因,但他身爲家師結髮夫妻,卻能見死不救,實在令人齒寒!”
吐出一口濁氣,蕭勉自言自語。
“曾幾何時,我也曾敬仰過他,崇拜過他。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心中只有五行門!他已入魔!爲了五行門,他可以將至愛之人送入別人懷抱,可以迎娶不愛之人爲妻,可以數十年如一日隱忍堅韌,可以眼睜睜地看着髮妻身死道消。可以排除異己,可以殺伐決斷,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事不敢做!”
“……,我明白了!不過如今大戰在即,這孩子修爲低微,若是冒然跟在我身邊,反倒會有危險。”
“尚師放心!我打算將他送到逍遙洋,讓他自己去摸爬滾打,等他順利結丹,再討論下一步的事宜。”
“逍遙洋?會不會太過冒險?他一個築基期小修……”
“尚師!當年您和師祖離開南越,遊歷天下,可曾怕過?初生牛犢,若畏首畏尾,談何問鼎至尊?想我師祖當年,也是雄霸南越州的一世豪強,如今既然轉世重生了,自當痛痛快快地再活一回,我可不想他成溫室裡的花朵,唯唯諾諾!”轉而對着那少年,蕭勉正容問道:“小子!你可聽明白了?”
卻原來,兩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刻意迴避那少年。
那少年眼珠亂轉,早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前世,似乎來頭不小啊!
不光是眼前這位元嬰老祖的過命兄弟,還是面前這位金丹前輩的師祖,更是某個宗門的前任宗主……
耳聽蕭勉問及自己,少年端正了神色,連連點頭。
說實話,相比起跟在書生或是蕭勉身邊,雖然萬無一失,卻失去了自由——這是那少年最不能忍受的!
蕭勉想將他放到逍遙洋自生自滅,正合了他的心意。
只要有足夠的修行資源,他相信,總有出人頭地之日!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姓甚名誰?”
“這……,蕭前輩!晚輩真沒騙您!我真的無名無姓!”眼見蕭勉舊事重提,少年也是滿腹苦惱,轉而一想,少年打壯起膽子,對着書生問道:“這位前輩!您既然和晚輩的前世有過命的交情,總該知道他的名諱吧?我不如就叫這個!”
“……,你確定?”
“可以啊!晚輩方纔聽你們說什麼——五靈老祖?”
“五靈老祖,是旁人送給他的稱號,卻不是他的名諱!”正對着那少年,書生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笑道:“他的名諱,可說是他那一輩子最不願意提及之事,他姓範,名劍!”
“範劍?犯賤!?”
“好了!從今往後,你便叫範劍吧!”
“等……等會兒!蕭前輩,咱還能再商量商量嗎?”
“免談!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我……我可是你師祖……”
“那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你看誰是誰師祖!”
“……”
那少年——範劍耷拉着腦袋,一臉的生無可戀。
蕭勉和書生對望一眼,相視而笑。
“小子!努力吧!來日你若成就元嬰老祖,便可以如我那位師祖一般,號稱——五靈老祖!”
“是!晚輩定不辜負兩位前輩的厚望,勇猛精進!”
此後,蕭勉暫且將範劍留在書生這裡,轉身離去。
今日大戰,傅青瓊和萱草險死還生,便是荊楚,也身受重傷,蕭勉處理完了要事,自然要去看看他們。
因爲和蕭勉的關係,荊楚三人,都被安排在了冰福號上。
這倒方便了蕭勉,不用來回奔波。
話說這冰福號,身爲地級寶船,和通天號不相上下。
除了書生使用的頂層樓閣之外,整個冰福號,可以同時容納上千名修士,算是爲此番遠征,做出了巨大貢獻。
就在冰福號的一處廂房中,蕭勉見到了傅青瓊和萱草。
兩人親如姐妹,便是在冰福號上,也同處一室。
前番亂戰中,萱草因爲強行佈置百鳥朝鳳劍陣,耗盡了真元,這才陷入了昏睡,等到蕭勉替她衝入度入真元,萱草就悠悠醒轉,如今已然並無大礙,反倒是傅青瓊,有些不妥。
從戰場迴轉之後,傅青瓊就一直昏迷不醒。
蕭勉拜託鬼頭查看之後,這才得知,傅青瓊竟在悟道!
蕭勉聞言,轉憂爲喜。
悟道,雖然並不會什麼實質性的突破。
但修士能夠進入悟道和悟道次數的多寡,卻是直接判斷一個修士潛力是否充足的依據。
傅青瓊能夠如此成就,蕭勉自然是感同身受。
好生安慰了萱草一番,拜託她照顧傅青瓊後,蕭勉離開了廂房,轉而朝着荊楚所在之處行去。
纔到門口,蕭勉就聽到了歸海的大笑聲……
如此看來,荊楚應該沒什麼大礙。
蕭勉進入房中,荊楚臉色雖有些蒼白,精神卻是極好。
眼見如此,蕭勉一顆心中算是徹底落地。
三人相見,免不了把酒言歡……
一壺好酒見底,滿腹牢騷吐盡。
收起酒葫蘆,蕭勉取出一個封靈盒,遞給荊楚。
荊楚見之,遲疑不定。
蕭勉拿出手的東西,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也並非蕭勉第一次送東西給荊楚,然則即便如此,荊楚還是抹不下臉坦然接受。
並非做作,亦非矯情,而是本性難移……
君子可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
卻是歸海,一把奪過那個封靈盒,硬塞入荊楚手中。
到了此時,荊楚也不再矜持,打開了封靈盒。
一道金光沖霄而起,在空中化成一道龍形。
蕭勉送給荊楚的禮物,赫然是當日他在通天號的拍賣會上,偶然所得的那塊八階金屬性靈材——金剛珊瑚!
此物非金非木,又同時兼具金木兩種屬性靈能。
對於荊楚這等金木雙屬性靈根的修士而言,堪稱絕配。
稍一掂量,荊楚便覺出了金剛珊瑚的玄妙,更深一層的,則是蕭勉選取金剛珊瑚時的良苦用心……
得一知己如此,夫復何求?
女爲悅己者容,士爲知己者死!
荊楚緊了緊手中的金剛珊瑚,朝着蕭勉點了點頭。
卻在這時,蕭勉注意到荊楚身上穿着的那件清瑩道袍。
若是蕭勉沒有記錯,這件清瑩道袍,該當是青丘老祖之物,怎麼出現在了荊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