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道友!如此狂轟濫炸,不過是白白浪費各位的真元,卻並不可能對那龍神武裝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正是冷無炎,一言道破了衆人無用功一般的行徑。
“龍神武裝,雖然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戰鬥傀儡,但它歸根到底,還是戰鬥傀儡——但凡是戰鬥傀儡,都有一個不算特點的特點,那便是形似煉體士,擁有卓越的攻防能力!”
說到煉體士,冷無炎無疑是個中行家。
也因此,衆人雖然都在攻擊那龍神武裝,卻也都豎起了耳朵,密切注意着冷無炎的一言一語。
冷無炎既然道破了龍神武裝的根腳,又一力促成了天都城和天下羣修的同盟,想來,他是真心要驅逐龍神武裝的。
說不得,冷無炎還真有些釜底抽薪之計呢!
“冷兄若有什麼妙計,不妨直說!”
“不錯!冷兄本身就是煉體大家,想必對於如何對抗戰鬥傀儡,擁有着比我們常人更加通透的理解!”
“諸位客套了!冷某人不過是就事論事!凡是戰鬥傀儡,往往極端側重於物理攻防,但它們畢竟是死物,何況據我所知,龍神武裝內部並沒有修士操控,純粹是依靠戰鬥本能在行事,於神魂一道上,龍神武裝幾乎是不設防的一具空殼!”
“無人操控?”
“戰鬥本能?”
“既然連冷兄都這麼說了,想必在煉體一道上,現場是無人可以正面對抗這龍神武裝的了!”
“神魂?冷兄的意思是:用神識威壓?”
“不!恰恰相反!正因爲龍神武裝沒有神魂,所以尋常手段的神識威壓對它而言,形同虛設!”
“煉體術不行,煉神術也不行,我們動用練氣術攻擊這怪物,冷兄又說無濟於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單純的煉體術、煉神術和練氣術,都沒用!即便是如我這般的神體同修或是法體雙修,也到底是差了一籌!”
“冷兄!你到底想說什麼?”
“三脈同修!”
“三脈同修!?這方修行界,還有三脈同修的傻瓜嗎?”
“哼!冷兄莫非以爲是萬古之前?三脈同修!別開玩笑了!就算是法體同修,也不多見,更何況是三脈同修?”
“冷某人一向不開玩笑!唯有精通煉體術,纔有可能近身龍神武裝而不被它擊退;唯有精通煉神術,纔有可能準確捕捉到龍神武裝的一應細節;唯有精通練氣術,纔有可能在最恰當的時機、最恰當的地點,給龍神武裝最強力的一擊!”
一臉的義正詞嚴,顯然,冷無炎絕不是在開玩笑!
這一下,衆人盡皆沉默。
就算冷無炎說的都是真的,如今的雲中殿中,要到哪裡去找一個三脈同修的傻瓜加怪胎?
歸海三人,倒是心中一動,彼此對目。
旁人或許不知道,他們卻是清楚的:蕭勉,正是那怪胎!
只是事到如今,也沒見蕭勉的蹤影。
也不知道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
至於說蕭勉已經被逐出了雲中城,這一點,打死三人都是不信的——就算雲中城中只剩一人,也絕對會是蕭勉!
“冷某人雖然是神體同修,但於練氣一道卻並沒有多大建樹,就算能夠近身,恐怕也擊不破龍神武裝的防禦!”
冷無炎神體同修,煉神術對龍神武裝無效,煉體術又無法擊穿龍神武裝的防禦,自然只能乾着急。
卻在這時,另有一人,吐氣如雷。
“貧僧不才,願以一己之力,驗證冷施主之言!”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名光頭和尚頂天立地,手中緊握着一根丈許長的黃金棍,威風凌凌、神采奕奕。
此人正是西蜀州戰僧慧淨,一身煉體術造詣,登峰造極。
冷無炎見是慧淨,眉頭微蹙,卻到底是點了點頭。
“慧淨大師肯以身犯險,冷某佩服!只是單憑慧淨大師一人,怕是不能功成,吾等修士,務必全力相助!”
“冷兄以爲:該當如何?”
“只要冷兄一聲令下,吾等必當赴湯蹈火。”
眼見戰僧慧淨跳將出來,又聽冷無炎言辭間頗有餘地,現場的衆多修士紛紛表態,將全力以赴。
“吾等修士,只需做好兩件事——一則,組成一道煉體防線,一則,組成一道煉神防線。前者必須由肉身強橫者擔當,後者必須由神識出衆者出任。煉體防線位於外側,煉神防線位於內側,慧淨大師位於兩道防線頂點,伺機而動!至於剩下的修士,則負責全力輸出,務必要牽制住龍神武裝!”
冷無炎這番話,言簡意賅,清楚明瞭。
在場的修士,俱是一方豪強。
令行禁止,自不必言。
很快,冷無炎的計劃便順利實施。
數百人中,分調出一半修士,負責牽制龍神武裝。
另一半修士又依照肉身強度和神識強度爲準,化成了兩個陣營,一者組成煉體陣營,一者組成煉神陣營。
煉體陣營位於外側,形似刀鋒。
煉神陣營位於內側,形似刀背。
主動請纓的戰僧慧淨,則位於兩大陣營的頂點,形似刀尖。
慧淨身後,便是冷無炎!
兩名煉體大家對望一眼,彼此點頭致意。
在冷無炎一聲令下,三百名金丹修士,形似一把巨大無比的尖刀,棘刺向了被衆人困在中央的龍神武裝刺去。
龍神武裝,自然不甘心人爲刀俎,它爲魚肉。
面對着奔襲而來的衆人,龍神武裝拼着被其他修士擊中本體,悍然朝着慧淨轟出一拳。
一道漆黑色的流光破天而去,直追慧淨。
慧淨不閃不避,卻是他身後的冷無炎,代爲招架。
焚淨拳套冰火共濟,先一步擊中了那道漆黑拳勁。
兩者交擊,冷無炎的冰火拳勁無聲潰散,那道漆黑拳勁卻好似不受影響一般,繼續攻擊向慧淨。
不待冷無炎號令,他身後的金威力等人,逐一出手,或是動用煉體術,或是動用妖族真身,或是動用神通秘術,或是動用奇門法寶——不管如何,都竭盡所能,攻擊那道拳勁。
漸漸地,那道拳勁的攻擊軌跡出現了偏移……
便是這一絲偏移,使得慧淨錯開了那道黑色拳勁。
結成陣勢的衆人,險之又險的從那道漆黑拳勁下方魚貫而過,拳勁帶起的罡風,猶如刮骨鋼刀。
若非外側的衆人肉身強橫,怕是根本吃不消!
龍神武裝微微一頓,再想出拳,慧淨等人卻已經衝到了它的跟前。
那一瞬間,上百道緻密的神識籠罩住了龍神武裝。
這些神識雖然無法對龍神武裝造成絲毫的壓迫,卻將龍神武裝的一應細節探尋個遍——不留死角、不留餘地!
便在這時,戰僧慧淨高舉起手中的鬥戰金棍。
大喝一聲,金光一閃,慧淨一棒子砸向了龍神武裝的腦門。
龍神武裝雖是戰鬥傀儡,本身並沒有要害之說。
但它處理各種情報的處理器,全部集中在頭腦內部,若是慧淨將之擊碎,龍神武裝就算不報廢,也必定重傷……
因爲上百修士神識交集的緣故,慧淨這一擊準確無誤的擊中了龍神武裝的腦門。
可惜,即便如此,也只是發出了一聲巨響。
龍神武裝還沒怎麼樣,慧淨手中的鬥戰金棍已然化成一道金光,磕飛開去。
半空中,金光漫天——慧淨那根鬥戰金棍,竟然在被龍神武裝磕飛之後,無聲崩碎,消失不見。
連帶的,便是慧淨本身,也是虎口@爆裂,鮮血飈射。
衆人看得膽戰心驚,哪裡還顧得上攻擊龍神武裝?
唯有冷無炎,無聲得輕嘆一聲,一把抓住了慧淨的後背,冰火流光一閃而逝,帶着慧淨,逃之夭夭。
早在慧淨出手之際,冷無炎就輕嘆一聲。
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戰僧慧淨,煉體術造詣自然是無話可說。
於煉神一道,雖然並非專精,也算小有成就。
唯有練氣術上,慧淨的造詣並不深——或許對於尋常修士而言,也算不錯了,但至少還無法撼動龍神武裝!
慧淨的鬥戰金棍強則強矣,卻到底是煉體一脈的攻擊模式,擊打在物理防禦能力卓絕的龍神武裝上,根本無能爲力。
便好似雞蛋碰石頭,死去滅亡罷了!
兩者之間強大的衝擊力,反倒是震傷了慧淨自己。
其實早在慧淨出戰之前,冷無炎就心有所感。
冷無炎的情況和慧淨很相似,制定出這個計劃的冷無炎自問無法當仁不讓,和他差不多的慧淨又如何獨領風騷?
只是現場除了慧淨,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入冷無炎法眼。
冷無炎也是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態,才制定了這個計劃。
不想,終究是失敗了……
若是他在,會不會成功呢?
那一瞬間,冷無炎腦海中劃過一個人影。
當日龍口巖下,湟天河畔,那個在自己眼皮底下,將諸一凡放出生天的——南越蕭勉!
世人只道南越蕭勉法體雙修,一身練氣術造詣堪稱同階無敵,煉體術造詣也絲毫不遜色於戰僧慧淨。
唯有冷無炎,卻很清楚:那人,恐怕還精通煉神術!
若是有他在此,說不定,計劃就成了……
卻在這時,一抹笑聲,響徹全場。
“哎呀!蕭某人不過是打了個盹兒,似乎錯過了很多好戲啊!你們玩這麼大?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一步一笑,一個身影進入了衆人的眼簾。
“李兄!皇陵好玩嗎?下次若有機會,別忘了叫上我!”
“葉兄!聽說紫衣老兄已經順利凝嬰,你也要加油啊!”
“赤練大哥!哎呀呀!難得見你現身,你最近還好嗎?”
“金家大嫂!就我赤練大哥這副尊容,也就您看得上眼,別人便是倒貼也不要,您不用看得這麼緊吧?”
“玉道友!咱們也有好些時間沒見了吧?”
“禪音大師!別來無恙!”
“還有天都城的諸位,就算不認識蕭某,也該聽說過我,蕭某就不一一拜見了!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幾乎是一步不停的,蕭勉瞬息之間便和自己或是親近、或是熟絡、或是仇怨、或是根本不認識的衆人打了一圈招呼。
反倒是歸海三人,只需一個眼神,便已經足夠。
乍一現身,蕭勉便引起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
若非現場還有個龍神武裝,恐怕所有人都要停手罷戰,好好見識一下這位傳說中的南越蕭勉了。
“哼!南越蕭勉!本少還以爲你已經被逐出雲中城了呢!哼!區區南越州,也想問鼎我天都盛會?”
“萬兄說的哪裡話?你萬星雲還沒有走,我蕭勉怎麼捨得離去?至不濟,也要把萬兄你先送走吧?”
“你!”
“哼!你就是南越蕭勉?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這位小姐長得很像我記憶中的某個人,不過那人相貌雖好,品行不端,複姓徐離,應該和小姐您沒什麼關係吧?”
“你!找死!”
複姓徐離,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山河宮一家了……
“且慢!”止住意欲動手的徐離瑜,林歸元正視着蕭勉,頗有些不悅得言道:“你若是南越蕭勉,舉手投足間,不光代表了你個人,還代表了整個南越州,言行舉止,還請慎重!”
“這位想必是劍靈谷林兄吧?林兄此言,蕭某深有同感。只是還請林兄教我:蕭某人哪裡失了南越州的臉面?莫非來日有人指摘劍靈谷的不是,林兄爲了劍靈谷的臉面,不是奮起反抗,卻置若罔聞,藉此來保全劍靈谷的臉面嗎?”
“好一副伶牙俐齒!只不知,你手下功夫如何!”
原本打算做和事老的林歸元,被蕭勉三言兩語,撩撥得大動肝火,言辭間,便要和蕭勉一較高下。
蕭勉既然敢和林歸元針鋒相對,自不懼他。
何況以蕭勉的目標,現場衆人但凡是能夠進入天都武會複賽的,都是他的敵人——又豈懼一個林歸元?
若是畏首畏尾,怕東怕西,倒不如捲鋪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