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別逼我殺你!”
“那也得看——前輩你殺不殺得了晚輩!”
針鋒相對的言辭間,蕭勉身上火光沖天。
成千上萬道離火神光從蕭勉體內噴涌而出,將池晴湘用來束縛蕭勉的那雙水袖,撕扯得紛紛揚揚……
池晴湘見此,臉色微變。
她這雙水袖,雖然沒有發揮太大的威能,但是尋常金丹修士若是被困其中,就算能脫困,也絕不會如此輕鬆!
初夏這大侄子,倒還真是有些扎手啊!
心中想起了蕭初夏,池晴湘原本有些陰厲的神色,陡然柔和下來,看着蕭勉,幽然一嘆。
這倒讓已經做足了準備要和池晴湘比鬥一番的蕭勉,大感意外——這池老妖婦,還蠻多愁善感的嘛!
如今看來,蕭青夏被她引出福滿居,倒也不冤枉。
顯然,蕭青夏和池晴湘之間,必定有着蕭勉無法體會的深情。
若真如此,蕭勉倒是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計劃了。
一息之間,蕭勉心頭電光火石,思緒萬千。
“池前輩臥室中,怎麼會有如此高品階的化毒神丹?若是晚輩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八品的萬毒凝靈丹吧?”
“……,那又如何?”
“萬毒凝靈丹,若是單論解毒的功效,比之某些九品神丹,也不爲過,它之所以只能屈居八品,乃是因爲萬毒凝靈丹中,蘊含着一絲萬物毒性——正因如此,才降低了品階!”
“小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
“我只是有些好奇!池前輩若是身中奇毒,不妨和晚輩說道說道,晚輩旁的本事沒有,於毒物一道上,倒還是有些心得的!”這麼說着,蕭勉翹起右手無名指,頓時,便有一團漆黑如墨的毒霧,縈繞在蕭勉指尖。眼見池晴湘神色一動,蕭勉淡然言道:“池前輩!其實,你我大可以坦誠合作的!”
“……,可惜!我身上的毒,你解不了!”
“世間萬毒,總有解法。我還就不信了,這世上有我解不了的毒?”
說這話時,蕭勉雖用上了激將法,卻也心有此念。
這一路行來,蕭勉前前後後煉化入體的毒物,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其中絕大多數,更是匪夷所思的奇毒絕毒。以蕭勉如今在毒法一道上的造詣,說出這話,倒也並非妄言。
池晴湘看着蕭勉,慘然一笑。
“你可知——三精匯一毒?”
“三精匯一毒?沒聽說過……”
“哼!”冷哼一聲,池晴湘朝着蕭勉下了逐客令:“蕭家的小子!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趕緊滾回去吧!你若是有個好歹,你們蕭家可就真的完了!至於初夏,我會去救她!”
“你……”
“事先,我並不知道莫家打的是擒下初夏的主意——甚至從一開始,和我接頭的都不是莫家的人。”
池晴湘這話,聽在蕭勉耳朵裡,宛如驚雷。
這麼說來,池晴湘也是被莫家矇騙,這才引誘出了蕭青夏。
如今聽池晴湘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還想營救蕭青夏。
若真如此,倒是有機可趁。
不管池晴湘這番話是真是假,蕭勉都決定行險一搏。
“前輩且慢!姑姑畢竟是蕭某人的姑姑,就算前輩要去救她,可否帶上晚輩隨行?”
“你這小子,怎麼……”
“前輩!不若由你出手,考校一下晚輩的修爲!”
“……,好!等會兒打哭了,可別怪我以大欺小!”
言罷,蕭勉和池晴湘,便在她池府的比鬥場中,大打出手。
一個時辰之後,一架香風玉龍馬車駛出池家。
馬車玉勒雕鞍,粉賬柔紗。
馬車過處,周圍行人紛紛避讓,只因爲巳蛇城中的低階修士都很清楚:這香風玉龍馬車,乃是池晴湘的座駕。
再說這架香風玉龍馬車,直奔天都城西城門而去。
出了天都城,拉車的兩匹玉龍踏風駒便蹄下生風,風團包裹着整架馬車,徐徐升空,破空而去……
就這麼飛行了許久,前方出現了一道溝壑。
香風玉龍馬車逐漸降落,停在了一處懸崖峭壁邊。
峭壁如鋒銳的劍刃,直上直下,絲毫也沒有可以攀巖之處,整個懸崖邊,也不過才方寸大小的立足之地。
香風玉龍馬車的粉色紗帳一分爲二,走出了盛裝打扮的池晴湘,池晴湘身後,則跟着一個低眉順眼的男修。
蛾眉一掃,池晴湘略有些不悅。
曲指連彈間,便在那陡峭的懸崖上驚響雷鳴。
整座懸崖轟然巨震,連帶的,便有無窮回聲不斷迴響,層層疊疊的,在山野溝壑間四散而去。
不過片刻,峭壁上出現了一個空洞。
緊接着,遁光一閃,一名修士出現在了峭壁邊上。
那人,身高不過五尺,卻長得膀大腰圓,活脫脫便好似一個大皮球,只是這大皮球,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元嬰老祖!
前番經過和蕭勉的一番比鬥,便是池晴湘也不得不承認:蕭勉的戰力,比之她這個元嬰老祖,也不逞多讓。
也正因此,兩人一拍即合,合夥前來營救蕭青夏。
當日蕭青夏被人制服之後,池晴湘雖然沒敢立刻出手救人,但也暗中佈下手段,追蹤到了這處峭壁。
她甚至嘗試着營救蕭青夏,卻沒能鬥得過這大皮球。
同樣是元嬰初階修士,彼此之間的戰力,也可以是天壤之別。
不得已之下,池晴湘這才退而求其次。
之前數日的閉關,不過是在研製一種足以毒殺元嬰老祖的絕毒,卻不想,竟是別蕭勉意外地打斷了。
再說那大皮球,乍見池晴湘,雖然有些警覺,卻還是忍不住眼角含笑,色眯眯得看着池晴湘。
池晴湘,在天都城中,也是豔名遠播。
對於耶律沙那等苦修士而言,池晴湘自然是不屑一顧的破爛貨,但對於像那大皮球一般自知畢生無法再進一步,轉而便想盡辦法去尋歡作樂的修士而言,池晴湘無疑是尤物。
前番,大皮球還想親近池晴湘,卻被池晴湘逃脫了。
不想今日,池晴湘又主動送上門來……
“怎麼着?池家妹子?今兒這是哪陣春風把你吹到哥哥這裡來了?”
“哪陣風?送你上路的風!”
嫣然一笑,池晴湘出手卻毫不留情。
水袖翻飛間,便有兩道劍光從袖底飛出,激射向了對面那個大皮球。
再說那大皮球,名喚——莫離道!
這莫離道,本就是和莫離愁、莫離情等人同一輩的莫家修士,若是生在尋常家庭,他恐怕連能否結丹都不一定。就是在莫家龐大的勢力和財力支持下,莫離道這才僥倖凝嬰。
平日裡,莫離道和莫離情相交莫逆。
莫離情死後,莫家本也不打算如何追究,畢竟此事根本無從追究,便是這莫離道,死咬着蕭家不放。
莫離道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
以他對莫離情的瞭解,他很清楚:在同等的情況下,莫離情是絕對不會對同行的其他人下手的。
唯一的例外,便是蕭南天!
至於說是莫離情先出手暗害蕭南天,還是蕭南天主動謀害了莫離情,對於莫家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就算蕭南天已經死於莫離情之手,蕭家也難辭其咎。
就是在莫離道的一手策劃下,蕭青夏被擒。
如今乍見池晴湘像個瘋婆子一樣朝自己發動了攻勢,莫離情來不及破口大罵,便御使着自己的飛劍,倉促應戰。
兩位元嬰老祖越鬥越歡,那始終低眉順眼的男修——蕭勉,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莫離道現身的峭壁。
莫離道好歹也是一位元嬰老祖,豈會不知蕭勉的動作?
在池晴湘形似偷襲一般的瘋狂攻勢下站穩了陣腳之後,莫離情鐵青着一張臉,朝着蕭勉飛出一道劍光。
此時的蕭勉,依舊將修爲壓制在了築基期。
莫離道並不明白池晴湘爲什麼要帶一個築基期修士前來,但是在他看來,區區一個築基期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莫離道甚至沒有擒下蕭勉的意思,一出手,便是絕殺。
然則對於尋常築基期修士甚至是金丹修士而言,都堪稱絕殺的攻擊,對於蕭勉而言,卻形同虛設。
只是爲了麻痹莫離道,蕭勉卻做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任由那道劍光擊中了自己的後背。
一聲慘叫聲中,蕭勉被那道劍光,擊打得砸向峭壁。
光華一閃而逝,蕭勉消失不見。
莫離道眼見如此,雖然有些懊惱,但是之前飛劍擊中蕭勉時傳來的那種真實感,還是讓莫離道頗爲解恨。
以他的估計:那築基期小修,必死無疑!
此時的蕭勉,卻是藉故遁入了峭壁內部。
這座峭壁,看似是一處絕境,實則內部別有洞天。
情知時間緊迫,蕭勉來不及仔細探尋,展開身法,便疾馳而去。
峭壁內部,四通八達,盡是蜘蛛網一般的網絡結構。
任憑蕭勉將自己的神識發揮到極致,也不能將整個空間探尋殆盡。
不得已之下,蕭勉將希望投注在了窺靈法眼上。
將窺靈法眼運轉到極致,蕭勉只覺得自己的動作陡然一僵,便好似時間被凍結一般,緩慢了下來。
雙眼精芒四溢,蕭勉順着窺靈法眼捕捉到的蛛絲馬跡,在偌大的網絡空間中,極速飛馳着。
足足飛遁了一刻鐘,蕭勉這才見到了一座門戶。
門戶漆黑,不見光輝。
膽氣一壯,蕭勉直入其中。
依照池晴湘得到的情報,這處峭壁洞府,是莫離道個人所有,並不屬於莫家的公共產業。
也因此,這裡可算是莫離道的私人洞府。
其中,就算有些修士把守,實力也不會太強。
才這麼想着,蕭勉已經衝入了那座漆黑門戶。
門戶內,是一處小型洞府,洞府的門禁敞開着,這倒是便宜了蕭勉——顯然,此前莫離道是匆匆離去的。
都已經到了這裡,蕭勉自然不會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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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入洞府之後,神識一掃,蕭勉便臉色微變。
神識指引下,蕭勉很快就找到了一處靜室。
靜室中,正是人事不省的蕭青夏!
只是此時的蕭青夏,不光人事不省,竟然衣衫不整!
再一聯想到那莫離道見到池晴湘時的醜陋嘴臉,蕭勉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強壓下心頭的滔天怒火,蕭勉取出星磁神劍,強行破壞了靜室的門禁系統,閃身來到蕭青夏身邊。
深吸口氣,蕭勉伸手搭在蕭青夏脈門處。
好一會兒之後,蕭勉這才鬆了口氣。
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