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陳竟然認真的表示支持:“明天就多弄些黑狗,你用黑狗血浸泡個七七四十九天,把這黴氣邪氣去個乾淨。”
“噗,姐,你還當真了啊……”魚幼薇想笑,眼圈兒卻紅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葉茵陳鄭重其事的說。她還真上了心,半夜打發人去找黑狗,清晨時分,居然找了三隻毛色柔亮如墨緞的狗。
黑狗血,魚幼薇當然是寧死也不肯泡的,葉茵陳的好意只是在餐桌上多了一道紅燒狗肉的菜,而吃黑狗肉最兇的是不請而至的雙絕頭陀。
魚幼薇一直覺得雙絕頭陀是衝她來的,連中洲的開採隊他們都能摻上一腳,她很想弄清楚他們所謀何事,“小和尚,忘情山莊易主,你們趕上這時候來,是何用意?”
高頭陀表情木然,完全是把黑狗肉當死仇惡狠狠的咬着。答話的依舊是矮頭陀:“忘情山莊有易主嗎?莊主仍然是毒娘子啊!”
“詭辯。說實話,不然宰了你們當花肥。”魚幼薇拉下臉來,森寒的殺機擴散。
矮頭陀趕緊說:“家師有慧眼神通,看出毒娘子與我佛有緣,能讓消失的遠古佛界重現人間,所以命我們師兄弟下山追隨於你。”
“你就瞎忽悠吧。”
“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這出家人還吃狗肉。”魚幼薇輕蔑的笑道,眼神卻無比凝重。
假如矮頭陀所言不虛,魚幼薇就連睡覺都不安穩。一想到有個老和尚在某個陰暗的檀香繚繞的殿堂上推演她的情況,她就一陣頭皮發麻。
一直木然不語的高頭陀突然傳音說:“毒娘子,中洲五大聖地聯合進在雲荒澤,你跟寧墨非消失了半月之久。”
“你們一直在跟蹤?”魚幼薇心頭一凜:不管是她還是小白熊都沒有察覺到在雲荒澤有人跟蹤,這兩個和尚實力難道也是隱藏了的?
“小僧愚鈍,慧眼神通修煉僅至小成,看到你們突然消失在這一界,想必那段日子你們進了另一時空,那裡就是遠古佛界麼?”高頭陀眼神平靜的傳音,似乎只是在說“天氣很好啊,又天晴了”。
“難道不可能是掉進某個陣法空間,你就那麼肯定我們是消失在這一界?”魚幼薇不答反問,對雙絕頭陀的警惕xing再度提高。假如他們真修有見鬼的慧眼神通,豈不是隻他們想看,不管她什麼私密的事都讓他們看去了?
矮頭陀似乎明白魚幼薇心中的顧慮,略帶調侃的解釋說:“慧眼神通是佛門無上神通之一,看因果,觀前世未來,不會如毒娘子所慮看些亂七八糟的。”
“你才亂七八糟!”魚幼薇臉一紅,又驀的想到自己現在用了幻術改換形狀,難道瞞不過這倆頭陀麼?
矮頭陀像是會讀心術,馬上又解釋:“慧眼神通之下,每個人的印記都是獨特的,縱然你千變萬化,印記不變。不過你放心,我們師兄弟以佛祖名義誓,不會泄露毒娘子的秘密。”
“最好如此,否則,就算你們躲到天涯海角,哪怕要踏平你法華寺,老孃也會把你們揪出來挫骨揚灰。”魚幼薇的聲音如天簌之音,優雅動聽,不帶半分威脅的意味,卻實實在在是在威脅。
高頭陀冷哼一聲,沒有吭聲。
矮頭陀面不改色的笑道:“相信我們會和作愉快。毒娘子進軍中洲也需要打手,小僧不才,跟師兄劈柴挑水不擅長,打架還湊合。”
“這樣嘛,還可以考慮合作。”免費的打手,不僅出自法華寺,還是中洲五大聖地世家子弟,魚幼薇腦子被門夾了再被驢踢了纔會拒絕,再看倆頭陀就覺得順眼了很多,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噙在嘴角,幽深的眸子劃過一道亮光。
葉鳳舞已經最後清理一遍,進來稟報說隨時可以啓程。
“走,去葬神海!”魚幼薇纖纖玉掌頗有氣勢的一揮,站了起來,如瀑的秀髮無風自揚,衣袂飄飛,若仙子欲乘風而去。
“阿彌陀佛!”高頭陀唸了一聲佛號,眼觀鼻,鼻觀心,刻意的避開去看魚幼薇。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因爲她此刻綻放的風情而心動。
矮頭陀沒有刻意迴避,反而油腔滑調的唱:“你穿上了嫁衣,我披上了袈裟,爲你剃度頭上多了幾道疤。你穿上了嫁衣,我披上了袈裟,哥哥我從此美女不再嘴邊掛……”
葉鳳舞看了兩個頭陀一眼,橫身插入他們跟魚幼薇之前,跟着她飄身出去。
離開前,葉茵陳按魚幼薇傳音提示的將忘情山莊的毒陣封閉,戀戀不捨的看了這個一住經年的地方。在這裡,她跟那個負心人了結了恩怨,這裡已經是她的家,本以爲會一直住到老死的。
“要向前看。”魚幼薇輕輕的說。前一世,她一直無法忘情纔會作繭自縛,直到走上自毀的道路。今生,她不再執着,卻輕易的擁有了一份真愛。她希望義姐也能走出過去的陰影,開始新的生活。
葉茵陳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飄然而去。那個負心男人的影像從她心裡徹底消失了。追尋毒道之極致,纔是她餘生最大的追求,甚至超越了家族大仇。
魚幼薇憐憫義姐一世情苦,卻再也幫不了什麼。此刻,她都沒有意識到把義姐帶去中洲意味着一顆閃亮的毒道泰山北斗正冉冉升起,成爲她縱橫中洲那片遼闊天地的強大臂助。
忘情山莊全體搬遷太過突然,加上中洲那邊源源不斷的有高手過來,忘情山莊這種本地新興勢力的行動,沒多少人關注,並沒有給東大陸造成太大的影響。
全莊六百九十一人,加上雙絕頭陀,分乘三艘穿雲梭來到葬神海,按魚幼薇的指示在一座海島上停下。
那座海島,在葬神海近海海域,是去那座傳送陣必經之路。不大的島嶼,跟附近的光禿禿的海島不同,這座島嶼雜草叢生,荊棘遍佈,西面有一片斷崖,長滿了青灰色的苔蘚。
魚幼薇讓大家在海島上隱蔽起來,獨自在西面的斷崖邊坐下,靜靜的看着波起雲涌的海面,傾聽海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