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這突然冒出來的紅衣老頭,也能猜到這是仙宸派的高手,去過高手如雲的中央大多,葉鳳舞也算是見多識廣,對東大陸的高手天然少了敬畏,用一種隨便的語調說:“我也覺得有可能,莊主這煉丹天賦實在是讓人無語。”
洪老祖也牢騷滿腹的說:“確實,老天爺也太厚待她了,簡直讓老頭子覺得這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葉鳳舞沒接話茬,因爲丹香更濃,丹藥已經形成在爐底滴溜溜的打轉,這表示最重要的步驟完成,接下來淬丹與溫丹的過程難度不大,基本可以說這爐丹煉成了。滿丹啊,看那丹的品相都不差,就算不出丹王也基本都是中品甚至全上品丹,看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洪老祖在這時候突發奇想:“趕緊兒讓呆子這媳婦兒試試會不會煉器,老頭子要看她究竟有多妖孽!”說到後來,那語氣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瞅了這老頭一眼,葉鳳舞更無語。
真要是魚幼薇煉器的水平也跟煉丹一樣,玩兒似的就掏騰出來了,就這老頭的心理素質比他還不如,估計真會出人命的。
魚幼薇全部心神都在丹爐底部,嘴裡唸唸有詞:“要一顆丹王,丹王快出來……”好像丹王由得她喊出來。
葉鳳舞聽得想笑,但很快他的眼睛瞪得快脫眶了,哪怕他其實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用靈識觀測到丹爐裡的情況。
淬丹之後,撤火溫丹,粗糙的丹體表面逐漸圓潤,泛起血紅的毫光。其中一顆隱隱的有云紋流轉,初時很容易被忽略,隨着溫丹的過程逐漸明顯,血紅的毫光也慢慢的摻雜一些彩光,讓這顆丹與別的丹顯得不同。
真讓她把丹王喊出來了?葉鳳舞古怪的看了魚幼薇一眼,正考慮以後自己煉丹要不要也跟她一樣念“要一顆丹王,丹王快出來……”,就聽外面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其中夾雜着一聲慘叫。
母子連心,葉茵陳立刻聽出爆炸聲裡的慘叫是兒子發出,驚叫一聲:“小五兒!”
魚幼薇心一驚,控制得很好的法力從掌心暴涌,丹爐外柔和的火舌驟然焰光四盛,火勢陡然變大,丹爐內“噼哩啪啦”一陣炒豆子般的爆炸聲響起,焦糊味涌出。
這爐丹廢了……
壓根沒管丹,魚幼薇閃身掠出去,比葉茵陳更快掠到相隔十來米的另一座煉丹室。室內煙塵瀰漫,焦糊味比她那間丹室更濃。
“小五兒,沒事吧?”問話的時候,她已經撲到平躺在地上的夜五身邊。
可憐的夜五整個前胸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好幾塊丹爐的碎片插在他胸口。隨後進來的葉茵陳一看就明白這是炸爐了,不過炸爐把他身上的護甲都炸爛,還傷得這麼重,煉製四品丹都未必能做到。她又急又氣的罵道:“你逞什麼能啊!”
“姐,小五兒受傷了,你先別罵,給他治傷吧。”魚幼薇趕緊說。
夜五掙扎着要站起來,咳了一口血,清了清嗓子說:“就是炸爐了,別大驚小怪。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收拾。”
“老實點!”魚幼薇沒好氣的喝了一聲,抱着夜五去了他的房間,毫不避嫌的給他上藥包紮,餵了療傷丹藥,還用她的木系法力爲他療傷。
青光從魚幼薇的掌心裡涌出,覆蓋在夜五的傷處,頓時讓他感到火辣辣的傷口上涌入清涼的水流,疼痛感驟減,傷口癒合速度也明顯加快。他舒服得呻吟出聲,聽上去很容易讓人想到邪處。
魚幼薇只注意到夜五的傷,倒沒多想,還問:“好些了麼?”
“嗯,舒服很多了。”夜五低聲說,聲音暗啞透着某種異樣的情愫。
葉鳳舞跟葉茵陳都跟了進來,洪老祖跟寧墨非都留在原地沒動。本來一直用靈識追蹤的洪老祖就不滿魚幼薇不避嫌疑照顧夜五,這時聽到兩人的對話,特別是夜五異常的語調,老頭子不爽的冷哼一聲,震得夜五氣血翻涌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別人都以爲是夜五內傷吐血,魚幼薇竟發現是洪老祖搞的鬼,怒道:“死老頭,再鬼哼毒啞你!”
洪老祖氣得七竅生煙,沒等他有所表示,寧墨非也聽到了媳婦兒的話馬上嚷道:“老祖不準哼。”
“你這呆子啊,你媳婦兒都……”說到這裡嘎然而止,洪老祖鬱悶的想:不能給這呆子頭上扣綠帽子!
“幼薇怎麼了?”寧墨非擔心的問。
洪老祖說:“她跟那個討厭的夜五在一起啊,小呆子,別在這裡坐着,去找你媳婦兒,別讓她跟夜五呆一塊兒。”
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八卦!魚幼薇好笑的收回靈識,繼續給夜五療傷。
很快,被老祖教唆來打媳婦兒的寧墨非衝進來,站到媳婦兒身邊卻不說話。
魚幼薇偏頭笑看着呆子說:“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看到媳婦兒的笑臉,呆子頓時忘了老祖教的話,笑得一臉燦爛:“沒,我來陪你。”
洪老祖在煉丹室裡重重的一頓足,嘆道:“真是個呆子啊!”
夜五則看呆子的笑臉礙眼,明明疼痛感迅速減輕,卻故意呻吟起來,以期吸引魚幼薇的注意力。不妨她皮笑肉不笑的說:“能哼哼就表示沒事了,都走吧,讓小五兒休息。”說着她切斷了木系法力的輸入,牽着寧墨非出去了。
傷口又傳來火辣辣的痛,夜五忽然變得脆弱了,哀叫道:“姑姑,我還很疼啊!”
葉茵陳還沒見過兒子這麼幼稚的時候,又心酸不已,忍不住罵道:“別再癡心妄想了,傻兒子!”
夜五的臉色迅速由紅轉青白,又轉深紫,卻再沒哼一聲。當晚他就離開了忘情山莊,沒跟魚幼薇告別,也沒再跟娘說一句話。
夜風中,葉茵陳佇立在石階的頂端,望着蜿蜒向下的石階,石化了一般。
魚幼薇聞訊走來,默默的陪着義姐,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勸解義姐。直到空中飄起絲絲小雨,她才說:“姐,下雨了,進去吧。”
葉茵陳轉過身來,帶着濃濃的疲憊之色說:“我沒事,不用陪我。”
攙住義姐,魚幼薇說:“姐,小五兒沒你想的脆弱,他有他的野心支撐,他能很快找到新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