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瘋瘋癲癲,說葡萄酒必須配夜光杯卻沒錯。”七毒公子溫柔的笑道,絲毫不提及爲了弄到雕琢一套酒具的夜光石花費不菲,也沒提製作這套酒具他熬了三個通宵。
魚幼薇輕嘆道:“那詩的後面三句卻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人征戰幾人回?”
七毒公子不懂魚幼薇爲何突然情緒低落,陸皓風已擊掌讚道:“毒娘子好文采!”
“我不過是拾前人牙髓罷了!這是一個王翰的人所寫。也不知道此王跟御劍宗的開山門老祖王維有沒有關係。”魚幼薇信口胡扯道,卻見葉千重似受到觸動,不由拍掌笑道:“邪刀大概要賠我一間廳堂了。”
殺氣從葉千重身上散發,他傳承自乃父的彎月邪刀閃現在面前,兇戾之氣如潮水向四周散形。沒有來得及佈下防禦陣的廳堂,像建在流沙上的紙房子無聲無息的解體。
廳堂內的人有條不紊的向外面散去。
躲到百米外一株新移裁的銀杏樹下的雙絕頭陀中,矮頭陀又油腔滑調的唱:“你穿上了嫁衣,我披上了袈裟,爲你剃度頭上多了幾道疤。你穿上了嫁衣,我披上了袈裟,哥哥我從此美女不再嘴邊掛……”
魚幼薇忽然發現矮頭陀的聲音帶着某種韻律,邪刀之威摧毀了整個大廳,卻掀不動他的衣袍一角。
“沒想到這頭陀也音波功也不弱啊!”妖劍陸皓風搖着那把大扇子,扇的風也抵消了邪刀兇威。
夜五身周有黑氣繚繞,邪刀兇威難侵。淡淡的掃了矮頭陀一眼,他說:“獅子吼就是佛門最強音功。”
兩人說完都不再開口,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
冰雪殿的冰王子李冰身周冰光瑩然,整個人瞬間變成冰雕一般。
雪嶺雙煞兄弟與邪道其他人都各自撐起防護罩,抵抗邪刀兇威。
正道的才俊們之中,李憶蕭實力最高,他是風雲堡少主,也是仙宸派弟子,在寧白俠展露頭角之前是正道第一天才,近些年來被寧白俠壓得黯然無光,實力卻也是突飛猛進,並不弱於邪刀葉千重。除了各人隱在暗中的侍衛,以及身爲主人的毒娘子,他是在場最爲輕鬆的人,輕描淡寫的退到十多米外,負手站立如鬆。
李憶簫的摯友洪海是御劍宗弟子,實力跟夜五相當,對小師妹顏晴有情,被拒絕後多年沒有回師門,一直跟着李憶簫在外面遊歷,結交一些對陣法有研究的同道。他向來不拘小節,沒有門派之分,受到葉鳳舞相邀,也不在意毒娘子名聲,一口就答應了。李憶簫也是被他給拽來的。
彎月邪刀兇威之下,洪海身前閃出一柄光劍,劍上散發的光輝護住他,他看上去也還算是輕鬆。
餘下正道英才們都要各自撐起法力罩護住自身,葉鳳舞也不例外。
這些正邪兩道的年輕俊彥出門都有隨從暗中保護,那些老傢伙注意的重點卻都毫不例外的落在魚幼薇身上,看着渾如無事人的她,大家都暗暗吃驚:這丫頭的實力看上去並不強,卻絲毫不懼威壓,到底是隱藏了實力,還是有什麼厲害的法寶呢?
大家各懷心思之時,邪刀刀威陡然大盛,邪刀葉千重持刀而舞,刀光如潑,迫得大家一退再退。舞到興起,他朗聲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人征戰幾人回?”
刀光初如水潑,隨着他吟到第二句,刀勢變緩,刀光如水波迴旋纏卷,吟到第三句時如龍捲風肆虐,最後光華陡盛又消失,整個忘情崖上空頓時一片有蕭瑟肅殺之氣瀰漫。
“邪刀的刀意更上一層樓,力壓寧白俠不是空話了。”妖劍陸皓風低嘆。
夜五凝視着氣勢大變的葉千重,沒有答茬。以前葉千重就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刀,卻過剛易折,此時刀隱去鋒芒,卻讓他感到更加危險了。
倒是李憶簫接過話茬說:“邪刀力壓寧白俠卻是未必,寧白俠修煉了斬情訣,劍意絕對不會弱。”
邪道精英們都面帶不忿,卻沒人能駁李憶簫的話。只有妖劍歇了一會兒,皮笑肉不笑的說:“看來正道曾經的第一天才對寧白俠已經口服心服了。”
“你貌似不服葉千重,爲什麼不去挑戰啊!”李憶簫不冷不熱的反問。
妖劍跟邪刀是哥們兒,陸皓風卻也不能說對葉千重心服口服,聞言也不否認,只皮笑肉不笑的反擊:“等你挑戰了寧白俠,我自然會挑戰葉千重。”
“寧白俠不在,不如我們現在過過招?”李憶簫最恨別人拿他跟寧白俠說事兒,更何況對方是邪道中人。
身爲忘情山莊大總管,葉鳳舞可不想雙方打起來,趕緊說:“要挑戰也不用打打殺殺的,比試的方式多得狠。”
李憶簫順勢說道:“不如一起去探極冰域的上古遺蹟,看誰的收穫大,輸的人先挑戰。你挑戰葉千重,我挑戰寧白俠。”
“一言爲定。”妖劍陸皓風毫不遲疑的答應了,儘管極冰域是東大陸的禁地,他也不能示怯。再說輸了就是挑戰葉千重,即便挑戰就是找虐,但不會傷及性命。
本來是這兩人之間的事情,唯恐天下不亂的矮頭陀起鬨說:“在場的都是見證,不去的是龜孫子。”這一下把所有人都扯了進來,大家雖然暗罵他多事,卻沒人願意當龜孫子,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魚幼薇也無可不可的默認了。極冰域,她倒是早就想去看看了。她扭頭對身後的七毒公子說:“小毒物,你要閉關可以不用去。”
“你去,我就去。”七毒公子聲音無比輕柔的說。
夜五身周繚繞的黑氣更濃了,只是礙於魚幼薇在場,不然他肯定出手揍七毒公子了。牙疼的哼哼道:“姑姑說了不用你跟去。”
魚幼薇有些頭疼的說:“小五兒,這有你什麼事啊!”
“夜五,我跟你姑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閒事。”七毒公子語氣曖昧的說道,滿頭銀髮飄揚而起,笑得好不扎眼,恨得夜五幾乎要不顧一切宰了他。
“飛煙說得不錯,你就是個受。”魚幼薇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剜了七毒公子一眼,盤算着該找邪刀葉千重要多少賠償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