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泉鎮內最近很熱鬧,頭等大事自然是天池水出現,無論修爲高低都在想着辦法弄到一點,起碼能漲漲見識。
這次取水是最容易的,天池似是將幾年積蓄的池水都放出來,從豁口落下,一連三日都能將下方的小池子填滿,不說拿到盆滿鉢滿,但一罈總是能想到辦法得到的。
與天池水同樣引人注目的便是孟家的族長孟升,據說中了烏葉草的毒,發了瘋,已經藥石無醫了。
說起烏葉草,北地老一輩的修士就沒有不知道的。
大概二十多年前,烏葉草在北地雪原氾濫,紫黑色的葉子,如同藤蔓一般遍佈在地面上,堅硬異常,若是不小心吃下或者被其劃傷,毒素便會隱在體內,一點一點的侵蝕心脈,影響神志,到侵蝕心脈而亡。
這種草若是以利器來割,其間會拉扯出無數細小的絲狀草莖,非但不能斬草除根,還會讓根莖中間掉落汁液,流入土壤後風乾爲粉末。
如果不清理,沒過多久這些粉末便會凝結成種子,重新生長出新的烏葉草,若是修士從中經過吸入了未凝結粉末,同樣會中毒,悄無聲息,待發現之時爲時已晚。
最可怕的是烏葉草的毒沒有解藥,只能將極寒屬性的靈物放入體內,吸食毒素,慢慢的清理。
當年烏葉草第一次出現,在整個雪原上氾濫成災,因着衆人對其不瞭解,吃了不少苦頭,死傷無數,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過去天池和雪松林。
後來還是孟升出手,滴水成冰?將整片烏葉草凍起來?灑上消融的粉末,找出了烏葉草王?這纔將危機解除?還了北地一個清淨,而他也因此成爲了孟家族長。
“可誰又能想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孟升又因爲此毒毀了自己呢?”酒樓內?衆位修士聚集在一起?頗爲唏噓的說道。
“身患劇毒,孟家族長之位就要交出來,恐怕是捨不得吧!”人羣中一位灰色道袍的修士開口,“他能隱瞞二十年?想必已經用了不少極寒屬性的靈物。”
“可惜啊?這些都沒有用,”旁邊修士嘆着氣,搖了搖頭,“還葬送了自己女兒的性命。”
孟升的事情敗露,孟瑩以及她母親掉落地底靈物的範疇一事?也沒能瞞得住,衆人都知道了?孟升爲了讓孟瑩替他尋冰屬性的靈物,將她推下去?如今已經身亡。
“造孽啊,若是早點說出來?孟家以及受過恩惠的北地修士?定會全力的救他?何至於如此呢?”一位看起來年紀不小的修士說道。
這話出口,衆人都是一陣沉默。
“不過話說回來,北地的地下,真的有靈物?”一位金丹中期的修士開口詢問道,看起來頗感興趣的樣子。
“靈物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拿回來!”剛纔開口的老者輕哼一聲說道,“孟瑩是誰?她掉下去都活不過幾日,你以爲你一個金丹中期便有機會?”
“我想一想總行吧!”這金丹中期修士還很年輕,縮瑟着脖子,“元嬰修士又進不去,可不就只能金丹修士進去!”
“聽說和孟瑩一起掉下去的,還有一名修士,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角落一名瘦瘦小小的修士開口,“我聽說啊,這人好像是逍遙的弟子,而且是有些分量的人。”
“你怎麼知道的?”金丹中期修士看着他詢問道。
“我認識孟家的修士,這幾日去找他的時候,總能見到逍遙修士進進出出,詢問的都是關於靈物的事情,”瘦小修士壓低了聲音,“據說從孟升那裡得到的消息,正在排查是哪個。”
“不管是哪個,你都不許去!”年紀稍大的修士拍了拍金丹中期修士,嚴肅的說道。
“您放心,我還想好好活着呢,”金丹中期修士看起來皮了一些,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孟瑩都不能活下去,何況是他呢,“天池水已經不再升了,我過去再得一點,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角落內坐着兩名修士,在衆人高聲闊論的時候,悄悄出了酒樓。
“和孟瑩一起下去的,真的是莫堂主?”馮書和樑遠走在街道上,面帶憂色的詢問道。
“八成可能,”樑遠也是一臉凝重,“掉下去的是金丹大圓滿修士,女修,加上天池水出現也未見到莫堂主,”他抿着嘴,“最近逍遙暗衛皆在找她,可是沒有任何發現。”
“孟瑩死了三天了,若是莫堂主也出事兒,逍遙定會派遣修士回來,”馮書背過手往前走,“現在沒有見到,也正是說明她並未出事兒。”
“但願如此吧。”
······
極北,地下。
岩漿汩汩流淌了將近三日,這才逐漸消退,隧道內重新變得漆黑一片,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在盤根交錯的某處隧道內,有一個地方格外狹窄,上方的石壁上似是凸起了一塊,忽地掉落下一道人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一時之間只能聽到這裡的喘息聲。
這人影自然是莫鬼鬼,她將拆開來的內甲看了看,外表完好如初,才長舒了一口氣。
當初發現岩漿後,她就沒想過自己能跑的贏,一直想着對策,靈寶一類的靈物雖說珍貴,但和岩漿的熱度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別說三日,三刻鐘都難以堅持。
而她身上唯一絕品的東西,便是姣姣給她的鱗片製成的內甲了。
按照鮫人一族的品級,甚至都不該出現在玄靈界,由它們鱗片製成的內甲,自然是水火不侵。
當時她倉促中將內甲取出,操控着其從側翼分開,平展開來勉強可以藏得下她一人,本還在擔憂不知道拿孟瑩如何是好,可她倒是先出手,那自然就不關自己的事兒了。
不過鱗片雖然避火,可岩漿的溫度卻原封不動的傳過來,還是在介子空間內將水靈珠給找出來,這才消減了熱度,得以忍受過去。
莫鬼鬼也是堵了一次,好在是成功,躲在內甲裡度過了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