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裡的閒聊還在繼續，莫鬼鬼付了靈石帶着小白出去。
“我還沒聽夠呢！”小白跳到她的肩膀上，聽的意猶未盡，後來這羣修士說起了八卦，它可着實漲了見識，原來人修的心思這麼複雜啊。
“小白你得做一隻文明的狐狸，不該聽的別聽。”莫鬼鬼順着鎮內的橋，往城頭走去。
“我們去哪裡啊？”小白眼見着已經要出了鎮子。
“不知道，繼續往下游看看，這裡風景倒是不錯。”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去處，不如在這裡逛逛。
“那我們去三清觀裡拜一拜，我要讓他保佑我每天都有肉吃。”
莫鬼鬼挑了挑眉，“你這願望，拜他還不如拜我呢，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讓你實現了呢！”
“你這麼小氣，怎麼可能讓我吃。”小白語氣裡滿是怨念。
“我那是爲了防止你繼續胖下去，你看看你之前都什麼樣子了？”莫鬼鬼將它從肩膀上拽下來，抱在懷裡。
“可是我進階之後不就瘦下來了嗎？吃那麼多是爲了進階做準備啊。”小白腳踩着她的手臂，兩隻小爪子掐着腰，一臉神氣的樣子。它每次進階都要睡上一陣，這次睡了幾年，什麼東西都不吃，自然就瘦下來。
“行行行，讓你吃，吃多點！”莫鬼鬼抱着它，身上肉都沒了，連骨頭都能摸到，還是以前好，毛茸茸的一團。這小狐狸自見到的那天起就沒長大過，進階尾巴也沒多，估計是個雜品種。
小白得了她的承諾，開心的癱在她的胳膊上，擡眼卻見到她轉了個彎，沒有往鎮子外走去，“嗯？你這是往哪裡走呢？”
“見到樹下的那對母女了嗎？你猜猜她們是誰？”莫鬼鬼將它的頭調轉到前面，一棵槐樹下面的水井旁，母親正在打水，女兒在旁邊幫着她接過水桶。
“誰啊？我們怎麼會認識？”小白的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是誰。
“你剛剛的八卦都聽到哪裡去了？”
“八卦？”小白不大的腦子轉了轉，想起了什麼，“這難不成是陳大的妻子和女兒？”
“九成的概率。”莫鬼鬼揉了揉它的頭。
首先是味道，她們身後的院子內有很醇厚的酒香味兒，陳大釀酒多年，哪怕現在不見了，這味道一時還散不去。其次就是這小女孩兒身上有靈氣，起碼是有靈根的，又是差不多大，極有可能是陳大的妻女。
“可是我們找她們幹什麼？”小白轉頭看向她。
“不是說陳大將靈石都捲走了嗎，我打算給她們扔點靈石，做一做善事。”莫鬼鬼腳步不停，往那邊走着。
“嗯？我聽到了什麼？”小白腦袋一歪，耳朵豎起來。
“驚訝嗎？”莫鬼鬼按住它的頭，讓它看起來正常一點。
“當然了，你什麼時候去做過沒用的善事啊？”小白被壓着頭頂，無奈的趴在胳膊上，噘着嘴，“快說，你到底爲什麼？”
莫鬼鬼腳步微頓，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是有些奇怪，但這纔是修仙界的常態，事情不是那麼好管的，弄不好就沾染上因果，得不償失。
“上次幫七姐得蓮花臺的時候，揹負了業障，得做些好事去消除。”還有日行一善，爲她母親積德。
幾步來到了水井，莫鬼鬼的腳步放緩，打量着這對母女。
旁邊的小女孩兒最先發現了她，輕輕拉了一下她母親的袖子，手腕露在外面。
“這位仙子，請問，您有什麼事兒嗎？”這位母親擡起頭，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見到她遲疑的問道，一邊說着還將手上的水放在衣服下襬上擦了擦。
“哦，沒什麼，我不大認識這裡的路，地圖看的不是很懂，想問一下，望江城是往哪邊走？”莫鬼鬼眨眨眼睛，使勁的按住小白的頭。
聽到她的話，這女孩兒的母親放鬆下來，手指着一個方向，“按這個方向一直走，到了九江順着往下走就是了，中間會經過一座三清廟。”
“好，多謝了。”莫鬼鬼點點頭，轉過身去，臉上沒了笑意。
走出去許久，直到看不見了饒河鎮的影子，小白這才掙脫出她的手掌，“你不是要做善事嗎？怎麼走了？”
“這對母女不大對勁，和聽到的有些出入。”莫鬼鬼皺了皺眉。
“哪裡不對，我怎麼沒發現？”小白撅起嘴，也沒覺得哪裡奇怪。
“你要是看出來，那就成精了！”莫鬼鬼輕哼，毫不留情的打擊它，“你看到剛纔那對母女的手腕了嗎？上面都是傷痕，而且都是舊傷，絕不是一次兩次能形成的，定是多次的傷口重合才能成那樣的痕跡。”
“啊？難不成她們經常被打嗎？”小白眉頭一皺，“會不會是陳大打的啊？”
“不知道，”莫鬼鬼撇撇嘴，“而且，她們應該有靈石在手。”
“嗯？爲什麼？”
“那母親身上沒什麼，都是普通的衣物。可那小女孩兒可不是，裡面穿着法衣，邊角上看起來還是新的，手上攥着一個靈果，若是沒看錯，產自我們東域，而且是剛剛結果，我們路過城內的時候還問了一嘴，說是前幾天剛進的，一塊靈石十個。”
“你是說，那母親前幾天還花了靈石給女兒買了靈果，那他們哪裡來的靈石呢？”小白雖然沒注意到，但不妨礙它聽懂了莫鬼鬼的意思。
“誰知道，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就買過的，只是一直留着，”莫鬼鬼搖搖頭，“不過和我們沒關係了，善事也得分人的，這種有疑問的還是算了。”
“嘶！無情！”小白眯着眼睛，和莫鬼鬼一樣同款搖頭。
“什麼無情，我是做善事，不是管閒事，我要是將事情弄清楚，估計那對母女不會感激我，反而會恨我。”
“那陳大不是可能感激你嗎？”
“可是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啊！而且這陳大必定是有靈力的，在和這對母女的關係中必定是強勢的一方，那他是怎麼失蹤的就很耐人尋味了。我查清楚它幹什麼呢？吃力不討好。”莫鬼鬼聳了聳肩。
小白：······
這話聽起來無情無理，但仔細想想好像也對。
“別想這個了，前面應該就是三清觀，你要去看一看嗎？”莫鬼鬼站在飛劍上，遠遠的就看到。
“要！”小白伸長脖子，也瞧見了前面山上的道觀，黑白灰三色的。
莫鬼鬼將飛劍停在附近，抱着它下去，見到周圍有不少人正過去，修士和凡人都有，香火的確很旺盛。
走進去，院內排着十幾人的隊，正依次進入主殿內。
殿門口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個香燭，幾捆香，也沒人在守着，每個進去的人都會拿三炷香點燃之後進去，在側門出來。
一位出來，下一位再進去，雖無人看守，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側門口往前走，在圍牆邊上，一位小道士正在那裡，前方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本子，正寫着什麼，旁邊是一座銅爐，不時地有人過去扔下靈石。
“這還要排隊啊？”小白用神識和她交流着，眼神四處亂飄。
莫鬼鬼沒有理它，站在了隊裡，暗中打量着周圍，這主殿在建造的時候應該加入了隔絕神識的物質，不能穿透。
很快就到了她這裡，莫鬼鬼有樣學樣，也拿起了三炷香。
小白跟着她進去了殿內，看着上首的人像竟然沒有臉，心裡一陣發毛，可是這裡靜的出奇，又不敢說話，只好緊跟着她，學着她跪在了蒲團上，看起來極爲滑稽，連爲自己許願都忘記了。
直到出來之後才猛地想起，拍了拍自己的腦子。
“怎麼了？”莫鬼鬼抱起它，見它一臉的鬱悶。
“沒，沒什麼，我們要不要也放一點靈石，這叫什麼，捐一點香油錢。”看在它也付出了的份上，應該也會讓它實現願望吧？
放也無所謂，莫鬼鬼聽它這麼說，往那小道士的方向走去，拿出十塊靈石扔在了銅爐裡。這小道士看起來年紀不大，修爲已經是築基後期，在這裡也算是佼佼者了。
趕上莫鬼鬼的時候，他的這一頁剛好寫滿，正要翻下一頁的時候，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捻了一下。
莫鬼鬼見此，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敢問施主姓名？”小道士頭也沒擡，將手裡的筆沾上墨汁。
“肖十二，小白。”莫鬼鬼仔細盯着他，在她報上名字之後，這道士的手指微微一動，但很快就恢復，鎮定自若的下筆，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大概還發現不了。
“施主還有什麼事嗎？”小道士寫完兩個名字，莫鬼鬼還是沒有走，終於擡起了頭，臉上帶着笑意。
這小道士長的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但並不是她見過的樣子。
“哦，在下打算在這附近轉轉，最後去江南，可是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長能不能給我點建議？”
“施主在這裡倒是無所謂，並無什麼危險，只是要去江南，最好還是走天橋，最近江上不太平，還是安穩一點好。”小道士也沒有不耐煩，緩緩的說道。
天橋是橫跨九江的橋樑，總共有九座，幾十米高，爲了防止海上的妖獸建的。
“多謝道長了。”
眼見後面的人出來，莫鬼鬼稍稍低下頭示意，往後一步，轉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