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整個龍門大會要進行三天,這次龍門大會有些特殊,持續時間要延長到了七天,不過這一切都和鄭拓沒有了關係,他的龍門大會之旅已經提前結束了,儘管手中握着一塊不知道用途的銀色牌子。
回到仙客居,鄭拓繼續操持生意。在隨後幾天的時間裡,他從那些食客的口中又聽到了一些關於龍門大會的小道消息,同時他也知道了老者給他的牌子的真正用途。
原來那天他經歷的測試只是成爲各派弟子的第一步,之後他們還要對那些通過第一關的選拔者進行資質、毅力、耐力、領悟力、應變力等多項選拔,最後能夠真正成爲各派大約只有三成。
至於那塊銀色的牌子則是專門給那些有着特殊稟賦的落選者的,意思就是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自己步行走到各派山門,規定不論年齡大小,一律不允許家人陪着,只能自己走。
各大門派的山門都處於險峰峻嶺間,雖然對於那些修仙者來說,出入基本上不構成影響,但對那些小小年紀的孩子來說,卻比登天還難。自然了,各派是爲了考驗他們,不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會留下一些可以幫助他們渡過難關的道具,不過那些所謂的道具太過五花八門,很多那些孩子看都沒有看過,就更不要說知道用途了,運用起來自然困難重重,從而也說明了能夠用那些所謂的道具渡過一道道難關的孩子,無論在心智還是其他方面則必然有過人之處,所以能夠成功到達各大門派山門的孩子只要再經過一次測試,不是差勁的一般都會被收爲記名弟子,三年後再進行一次測試,表現好的則可以升級爲正式弟子,甚至核心弟子,連續三次測試不合格的則會被逐出山門,因爲各大門派不是慈善堂,不收廢物。
不過那些知道內幕的食客也說了,到達各派山門的難度太大,平均一百纔有一個能夠成功,而且太過危險,且不說讓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門的孩子單獨行走幾百甚至幾千裡有多危險,就是在通過那些各派設置的關卡時,各大門派對他們是否遇險也很少過問,很多孩子都墜落山崖活活摔死,所以死亡率很高,每一百個參加的孩子,除了被錄取的,則至少有三成死於各種危險,所以除非求仙訪道之心太過堅定的,一般都不會去參加所謂的再次考驗。鄭拓算是聽明白了,那塊銀色牌子就是一個安慰獎,那個老者所謂看好他,其實就是一句鬼話。
七天的時間匆匆而過,蓮花鎮再次恢復了平靜,那些來參加龍門大會的人不管最後是得償所願,還是失望而歸,總之都走了。不過人走了卻留下了滿地的垃圾,爲了淨化環境,最後鎮長不得不宣佈鎮子中從十五歲到五十歲的男人都放下手頭的活,進行一次大掃除。那些在龍門大會期間賺了錢的自然沒有什麼話說,畢竟要想獲得就必須要付出代價,那些沒有撈到好處的則有些不情不願。
鄭拓自然被要求參見了大掃除。由於過過年已經一個多月了,有不少的青壯年都出了,實際參加勞動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差不多兩百人。
在打掃過程,鄭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少了什麼。等打掃臨近尾聲時,他終於想起什麼不對勁了,他一直沒有看見那個給他當過導遊的順子,按理說他應該超過十五歲了,怎麼沒有參加大掃除呢?是不是病了?他決定找一個人問一問,他對那個能說會道的孩子印象還是不錯的。
鄭拓一掃,發現了一個絕佳的目標――二癩子,蓮花鎮中消息最靈通的人,不管是鎮長半夜敲張家寡婦的門,還是李家丟了一隻雞,他全部知道。鄭拓爲了對加深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曾經特意接觸過他,還免了他幾次單,加上他發現二癩子除了癩痢頭比較難看外,爲人也還不錯,雖然消息靈通卻不隨便嚼舌頭,於是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混熟了,他算是鄭拓在蓮花身上唯一的朋友。
他拉着二癩子來到了一個鎮長看不見的角落,向他打聽順子的下落。豈料他剛剛將問題問出,二癩子就神色大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什麼也不願意說。
最後,鄭拓只好使出了殺手鐗――免他三天單,三天時間他可以在仙客居白吃白喝。他知道二癩子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好賭,而且長輸,經常沒錢填飽肚子,白吃白喝三天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果然二癩子沒有經得住誘惑,向鄭拓說出了實情,大約一個多月前的一天晚上,順子回來,顯得很高興,說他今天遇到一個好心人,給他了一筆賞錢,足夠他忙乎一天的。由於順子爲人乖巧,雖然父母早亡,是一個孤兒,但是大家都很喜歡他,經常在他揭不開鍋的時候接濟他,所有大家也替他高興。
豈料第二天就發生了意外,隔壁的李嬸發現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順子卻還沒有起牀,這很不正常,因爲順子每天起的都比較早,要早早的去招攬客人。
她認爲他可能生病了,就開始叫門,可是任她如何敲門,裡面就是沒人應答。這下她慌了,急忙找了自己的丈夫,將門撬開闖了進去,但是裡面的情形卻讓他們驚恐莫名,面無人色。順子死了,而且死狀極爲詭異,體內的血肉都好似被掏空,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包裹在骨頭上,就像一具風乾了幾十年的乾屍……
聽到了二癩子描繪的順子的死狀,鄭拓心中咯噔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他的心頭。他急忙打斷他的話頭,詢問順子死亡的具體時間,當二癩子說出具體的時間後,鄭拓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果然是他僱傭他的第二天,而他口中的好心人自然就是他鄭拓了。
鄭拓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天看見“戒”字碑,不,根據老八的說法應該是血煞碑的詭異一幕:血紅色的海洋、順子臉上只屬於死人的神情以及他頭頂上蠕動的血紅色的東西。
二癩子看見鄭拓臉色難看,很關心地問他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請大夫。鄭拓謝了他的好意,讓他繼續往下說。
豈料,二癩子接下來的話讓他着實吃了一驚,因爲順子這樣詭異的死亡狀態在蓮花鎮中並不僅僅順子一例,相反是相當常見,幾乎每年都有以這種詭異狀態死亡的人,據鎮子中的老人講這種現象已經持續很久了,據傳說第一次出現這種死亡狀態的人是天木宗神秘消失的第二年。
二癩子見鄭拓沒有言語,就接着往下說,當年因爲天木宗的存在,蓮花鎮可是熱鬧繁華得不得了,全鎮人口超過二十萬,比二百多裡外的大城永興城還熱鬧。
蓮花鎮的衰敗固然是因爲天木宗的神秘消失,但是很大部分原因還是這經常發生詭異死亡給鬧的,有些能力有辦法的人都走了,留下的不是故土難離,捨不得離開,就是指望每年從到天木宗遺址參觀的遊客身上賺個三瓜倆棗。不過如果無法制止鎮中詭異死亡的持續發生,照這種趨勢,最多一二十年,整個蓮花鎮就要變一座空鎮了,二癩子的口氣相當唏噓。
末了,二癩子還告訴了鄭拓一件事情,對於鎮中發生的詭異死亡,大家要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大約二十年前,全鎮數千口人集體出錢請了一個據說具有大神通的高僧,請他降伏“骷髏老妖”。鎮子上的人認爲那些之所以死狀那麼詭異是因爲受到了骷髏老妖的詛咒所致。
那個高僧經過一番折騰,不但沒有降伏得了骷髏老妖,反而將老命搭上了,也被變成了一個皮包骨頭的骷髏。
這下整個鎮子上的人都驚恐起來,認爲骷髏老妖太過厲害,重金聘請的高僧降伏他會不會激怒他。於是大家經過一番討論,決定置辦三牲在七月初七那一天向他賠罪,這一傳統也就延續了下來,如果再過半年他就可以見到盛大的祭祀儀式。
鄭拓對能不能看到所謂的祭祀並不太在意,因爲他的腦海中一直翻騰一個疑問:第一例異常死亡的人是在天木宗消失的第二年,那也就是血煞碑出現後嘍,結合他在看見血煞碑的異象後,緊接着發現順子頭上出現血紅色的東西,隔了一天順子就死亡了,那麼蓮花鎮出現的異常死亡是不是跟血煞碑有什麼關係呢?
還有,爲什麼順子的死狀和白雪口中說的“遺忘之角”中被妖皇墳墓中飄出的血霧殺死的修仙者的死狀那麼像呢?難道“遺忘之角”出現的血霧和血煞碑之間還有關係不成?如果有,那麼它們又是什麼關係呢?
鄭拓被這個疑問攪得心緒煩亂,他決定去確定兩者之間的關係,不過他還必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比一下被兩者殺人的死狀是否完全一致。如果不一致,那麼對他判斷將產生巨大的影響。
最後鄭拓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挖開順子的墳墓,進行勘驗。但是他絕對想不到這個決定會爲他帶來多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