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執掌時間之使徒

“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或者韓國人?”

棕發褐眼的男人向着葉撫發問。

從他口裡說出來的是法語。當然了,語言並不會成爲葉撫與他之間溝通的障礙,語言只是思想表達的一個載體,能順利解讀思想,那麼解讀語言是很簡單的事情。這一點對於師染來說也是如此。

人種的區分本身是基於地理環境、飲食差異等等的,所以這樣一個面孔的人來到這裡,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清天下的人種類別因爲有種妖獸、精怪化人以及更加豐富的地理條件,可要比地球多得多,只不過修仙體系的大融合與大統一,將人種的區別模糊了。清天下的人不存在着種族歧視,因爲那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只存在着強弱歧視,不管你是哪樣人種,強大就會受到尊重,弱小便是原罪。

平等只在拳頭與武器之中。

但,對於這位法國客人,這種觀念是不存在的。膚色人種依舊是其揚起下巴質問,以鼻孔示人的“優勢”條件。

他的態度令師染感到不滿。如果他是她的客人,那麼他的結果只有一個,要麼跪下道歉,要麼成爲天空鳥獸的食物。不過可惜了,這是葉撫的客人。

提起亞裔,大多數法國人或許只知道箇中國、日本和韓國人。所以,這個法國人的發問才顯得那麼狹隘。

“初次見面的人,便不客氣地詢問國籍,可不是‘藝術與文化’的國度該有的品德。”葉撫開口說。

他以着清天下的儒家雅言出聲。不過,在特別的操作下,落在法國男人耳朵裡的是正統且文雅的法語。

“你會說法語?”法國男人問。

葉撫笑着搖頭。

“我聽得可是很清楚,那就是法語!”他深陷的眼眶下,是一對發渾的褐色眼睛。

“我沒說法語,但你聽到的是法語。”

男人努力睜大眼睛,像是個憤怒的遠視眼,“你這可惡的傢伙居然糊弄我。”

旁邊的師染彎腰下,貼着葉撫小聲問:“他精神狀態有點問題?”

明明可以以神念說話的師染,選擇了更加親密的交流方式。

“嗑藥了。”葉撫絲毫不避諱,直白地說了出來。

法國男人聽見,立馬暴躁起來,像一頭瘦弱的飢餓的棕熊,“該死的傢伙,你也是那些稅金豢養的豬玀!”

“貝爾特先生,如果你不能安靜地坐下來,我可以幫你。”葉撫語氣平靜。

平靜之中,蘊含着不可抗拒的壓力。

貝爾特如同被一根針戳到了手心,驚覺一抖,然後扶着額頭,搖晃地坐在葉撫對面。

他努力回想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亞洲人的地盤兒的。但那些“高級貨”實在太刺激了,讓他興奮得大腦發顫,好似骨髓與腦漿都在一起舞動,所有的神經全用來盡情歡愉與謳歌生命了,完全沒在意這具肉體在做什麼,在哪兒。

最後,他以意識的本能說:“你這可惡的亞洲佬,是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葉撫目光依舊平靜,“可憐的傢伙。”

“我不需要你一個亞洲佬可憐!”剛剛冷靜一些的貝爾特又暴躁地吼道。

師染擠了擠嘴角。她喜歡看葉撫吃癟,但不是這種盛氣凌人的羞辱方式。如果葉撫沒在這兒,她真的很想把這個無禮的傢伙轟成渣子。

葉撫說:“不,我是在說你的孩子,真是個可憐的傢伙,有你這樣的父親。”

貝爾特憤怒地站起來,眼睛聚焦無法完全匯聚在葉撫身上,有些遊離。剛享受過高級貨,他現在極度亢奮與激動,被葉撫這種平淡到近乎憐憫的語氣對待,讓他覺得羞恥。羞恥令他憤怒,憤怒令他揮拳相向。

“你這骯髒的豬玀!”

拳頭砸向葉撫的臉,但並沒有落在葉撫臉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嘭的響聲,與指關節受到暴力擠壓傳來的痛感不僅沒有貝爾特冷靜,反而成了他興奮的助燃劑。

他扭過身,繼續揮拳。

但沒有一次碰到葉撫,葉撫甚至坐着動都沒動過。

簡簡單單的干擾感官,使其方位錯亂就能讓這個癮君子成爲一個原地打轉的小丑。

轉得暈了,貝爾特才痛苦地停了下來,並且清晰感受到手背的疼痛。他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痛苦地喊道:

“該死,誰攻擊了我!”

“貝爾特先生,你敬愛的天父永遠不會寬恕你。”

“不,你這骯髒的豬玀,你不應該提起天父之名。”

葉撫說:“你殺死了你的父母,你拋棄了你的妻與子,違背了家庭的契約,你信仰的自由也被你所謂的高級貨蠶食得分毫不剩了。你憤怒着,這是原罪。”

一道金色的聖光從天而降,照耀着他。他如同從教堂壁畫裡走出來的天父的使者。

“你看到一箇中國人從你身旁走過,你貪圖他揹包裡的錢財,於是你搶劫了他。你貪婪且醜陋,這是原罪。”

“你試圖強暴你的妹妹。**之蟲,是你的大腦構成物,這是原罪。”

“高級貨令你飢餓,永遠無法滿足,你可憐地將垃圾桶的殘羹冷炙吞噬一空。暴食讓你狼狽,這是原罪。”

“你從不工作,年輕時依靠父母,中年依靠妻子,離婚後,你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懶惰讓你悽慘,這是原罪。”

“你恨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資本家們,不過當然不是你有一顆階級鬥爭的心,只是無能地嫉妒着他人的財富。嫉妒讓你可笑,這是原罪。”

“最後,你違背了天父的言行,違背了天父的人人平等。傲慢讓你死亡,這是原罪。”

葉撫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剜剮貝爾特的心臟。

貝爾特眼裡的葉撫,高高在上,沐浴着聖光,如同從天而降的天使,來對他進行審判。

不,不對,他就是天使吧,不然他怎麼知道我的過去,怎麼知道我犯下的罪責!

“不,我沒有!”他眼睛瘋狂顫抖着,意識早已混作一灘污水。

那些高級貨摧殘着他的心智。

“天父要將你審判。”葉撫語氣冷漠,毫無感情。

貝爾特根本不去想一個長衫布衣穿着的亞洲面孔怎麼會成爲天使了,他恐懼着審判。

他絕對是一個挑不出刺的混蛋和人渣,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始終堅定信仰着天父。

無知的信徒活在自己的信仰裡,可憐又悲哀。

“請寬恕我,我仁慈的天父。”他匍匐在地,顫抖地乞求着。

“你的罪責,足夠讓你下地獄,成爲魔鬼的盤中餐。”

“不!我的天父!請給我登上天堂的機會!”貝爾特激動地乞求着。

現實的生活已經讓他感覺身處地獄了,堅定卻可悲的信仰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因爲,神父們說過,自殺的人將失去登上天堂的機會,因爲天父憐憫每一個珍惜生命的人。

“你要贖罪。”

“贖罪……”貝爾特迷茫又恐懼,盤縮在地上,像一隻淋了雨的兔子。

“你要贖罪。”

“我要贖罪。”

“你要贖罪。”

“是的,是的!我要贖罪,我要贖罪!我要登上天堂!”

貝爾特迷茫的雙眼被注入了活力,一份名爲“信仰”的活力。

“仁慈的父,我該何去何從?”貝爾特匍匐在地。

“魔鬼迷惑了你的心智,你要去消滅魔鬼。”

“仁慈的父,誰是魔鬼?”

“售賣你罪惡之源的安東尼奧。”

貝爾特理解了什麼是罪惡之源,一定!一定是那些惡臭的粉末!原來如此,都是那個安東尼奧讓你沾染了罪責,他是個魔鬼,是個徹頭徹尾的,該死的魔鬼!我要……贖罪,我要消滅那個魔鬼!我要將他送回地獄!

“仁慈的父,我知道該怎麼了做了。”貝爾特親吻大地。

“去吧,可憐的孩子。天父永遠與你同在。”

貝爾特攜帶着正義的使命,勢要將魔鬼送入地獄。

他消失在巷道盡頭。

師染看着貝爾特離去,臉上表情怪怪的。

“這算什麼?神棍嗎?”她看着葉撫問。

葉撫說:“對待不同人,要用不同的方式。”

“所以,那個什麼安東尼奧也是降臨者咯。”

“是的。”

“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把他邀請過來,然後親手殺死他。”

葉撫笑了笑,“把降臨者叫過來,是生怕使徒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位置是吧。”

“還能這樣?”

葉撫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爲。”

“但之前那個小姑娘怎麼回事,她不是降臨者嗎?”

“我說過,她之後會成爲降臨者,但邀請她時還沒有。”

“那幹嘛不用同樣的方式,把還沒成爲降臨者的安東尼奧邀請過來?”

葉撫目光一動,“因爲使徒也是不盡相同的。一共十二個使徒,選擇了安東尼奧的使徒,恰巧是個剝離了時間的存在。”

“剝離了時間?”

“嗯,你可以把它理解爲時間之主。它執掌着時間,能輕易洞穿一個世界的時間。”

“但時間不是並不存在與規則之中嗎?”

“是的,但它可以把時間規則化,然後篡改與粉碎。”葉撫說,“到你這個層次,應該知道歷史修正力吧。”

“嗯,歷史始終保持既定之物不變。”

“恰巧,它能打破歷史修正力。歷史修正力被打破,是什麼後果,不用我贅述了吧。”

師染怔住,她當然知道歷史修正力被打破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時間旅行將變得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屆時歷史將不可逆轉地混亂,這個世界會不斷分裂成無數個孱弱的小世界。也正因爲這後果太嚴重,以至於即便成爲超脫者,也無法干涉歷史修正力分毫。

但那個使徒,僅僅只是其中一個使徒,居然擁有這樣的能力!

“使徒一共有多少個?”

“十二個。”

師染吸了口氣,“能力都不同嗎?”

“是的。就像我剛纔說的執掌時間之使徒。它是順位第五使徒。在它之上,有四個,在它之下,還有七個。”葉撫平淡地陳述這個事實。

師染沒有說話。

葉撫笑問:“怎麼,怕了嗎?”

師染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成爲使徒,需要做什麼?我幾乎觸碰到了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頂點了,卻還是無法想象使徒所具有的能力。”

“使徒不是因爲有了具備成爲使徒的資格和能力才被稱爲使徒,而是它們自誕生起,就是使徒。”

“降臨,也是它們誕生起就有的使命嗎?”

葉撫搖頭,“不,這是後來者施加的使命。”

“後來者……是誰?”

葉撫說:“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

“因爲你很弱小。”

葉撫沒有用“你不夠強”這樣委婉一些的說法,直言不諱地說了“你很弱小”。

這像針一樣刺進師染的心臟。她深深吸了口氣,“我……”

“不用這樣。你們所有人,都是弱小的。這不是你們的問題。”

“我無法理解了。”

“沒關係。你一定會理解的。我相信你,你一定會。”葉撫肯定地說。

師染眉頭低沉,“果然,不管是從天上看地下,還是從地下看天上,都是狹隘的視角。”

葉撫笑着說:

“師染,永遠不要忘記,我來到了這個世界的事實。”

師染心情好了一些,勉強笑道:“當然。”

“你們儘管努力向前便是,能走多遠是你們的本事,我……”葉撫目光悠遠。

他想說什麼?師染心中猜想着,“‘我’?你會做些什麼呢?”

師染期待而又憂慮。

執掌時間之使徒以及其他尚未聞名的使徒,如同懸在天上的十二座大山,讓師染稍稍有些喘不過氣,更不提葉撫口中的“不能提及之存在”了。

鬱悶、期待與憂慮交織在師染心裡,分割着她的思緒。

她從未這麼艱難地去設想過未來的時,葉撫沒有給予她觸及心靈的安慰,似乎要讓她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從他身後走出來,去正面面對。

她理解,也認可葉撫的想法。

只是……天空的王,也需要一個能安心休憩的枝丫。

“葉撫,把莫長安還有小鳶尾叫過來,我們打一會兒麻將吧。”師染聲音裡有些委屈。

“怎麼了?”

“上次輸太慘了,我要贏回來。”

“真的?”

“真……的。”

“但莫長安好像很忙。”

“我可以減輕他的債務。”

“那我問問。”

師染站在葉撫背後,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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