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風小心地伏在雨布之下,等了一會,感覺到艙門又被打開了。
“二師兄,搬箱子的人怎麼還沒過來。這幾天光忙着這些事情,我都沒能好好修煉。若是九師妹發現我最近幾天修爲沒有進步,一定不願意理我了。嘿嘿,二師兄,你說,九師妹會答應讓我拉她的手嗎?”
“搬箱子的外門弟子還得等一會才能來。至於九師妹會不會讓你拉她的手,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二師兄,我前兩天剛剛弄到一瓶好酒,咱們找個地方去喝兩口,待在船上太膩味了。這整座赤霞島都是我們的,船既然已經靠了岸,就不必擔心什麼了。”
“有酒?那敢情好!走!離這不遠有我們剛剛建的房子,我再去讓他們整兩個小菜!”
“兩位師兄,我們能去方便一下嗎?”莊風聽出來,這是負責撐船和管理貨倉的幾個人。
“趕緊去吧!二師兄,這些外門弟子辦起事來可是真麻煩!走,咱們喝酒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莊風趁着去方便的人還未歸,外面的兩個師兄弟又去喝酒的空當,像只狸貓一樣躡手躡腳地跑出來船艙。
船的背後,是氣象壯觀的玄水湖,前方,大概便是赤霞島。雖是冬季,島上仍然樹木衆多,莊風暗喜,快速地鑽到了一個茂密的常綠灌木中躲了起來。悶在船艙裡的滋味很不好,如今雖然藏身在樹叢中,但是沐浴着下午的陽光,還是比較舒服的。唯一遺憾的是,莊風沒有吃午飯,又幹了一上午的活,微微有些飢餓。
莊風身在灌木叢中,透過小小的縫隙,看到出去方便的幾個人陸續回到船上,又有幾十個衣着打扮和他們一樣的年輕人推着四輪木板車走了過來。看來,這些人就是所謂的長春宮外門弟子。他們將箱子搬到了岸上的車子上,推到林子中的一條土路上,慢慢地走遠了。
箱子搬運完畢之後,又等了一會,喝酒的兩個人才慢悠悠地走回來。莊風看他們的衣着,和中年文士一樣,都是明黃色的衣服,和外門弟子穿的棕色衣服明顯不一樣。船上留守的幾個外門弟子見到他們,都十分恭敬,紛紛行禮喊“師兄”。二人也不回禮,微一點頭,嗯了一聲,便算過去了。轉過頭來,二人又在小聲交談,不時笑出聲來,估計是趁着酒勁,又在交流泡妞心得。
談笑了一會,他們二人又伸個懶腰,上了船,然後開船,逐漸消失在煙波浩渺的玄水湖中。
莊風看看天色,已近黃昏,決定待天黑下來,再去探聽青艾的消息。這時,莊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這個島會叫赤霞島了。原來,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向西方望去,大概是那片海中發生了赤潮,總之整片海面都顯出一片紅色,在夕陽的映照下,彷彿紅色的霞光一般。
觀賞完美景,剩餘的時間,莊風便坐在那裡,默默地控制着靈氣在體內的遊動和聚斂,不斷琢磨着靈氣運轉的奧秘。
當莊風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黑透了,整個島上非常的寂靜。躲在灌木叢中,能聽到湖水輕輕拍打湖岸的聲音。浩淼的天空中星星一眨一眨,大千世界盡收它們眼底。
莊風小心地從灌木叢中鑽出來,他不敢走那條大路,便選擇了在林間穿行。
行走在林間,莊風儘量放輕腳步。好在樹木枝葉凋零,樹與樹之間的間隔比較大,沒有驚奇宿鳥。
走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莊風估計自己最低已經走到島嶼的中心處。莊風四下裡轉了一圈,發現了一片山坳,裡面是密密的樹林,連走進去估計都很難。這時,莊風聽到樹叢中傳來“簌簌”的響聲,那是宿鳥拍動翅膀的聲音。莊風一驚,以爲是自己弄出來的動靜。一想又不可能,恍然大悟,連忙趴在附近的乾枯的茅草叢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遠遠地走過來一羣身着棕色衣服的年輕人,每個人都抱着一個箱子。莊風認出了他們便是今天見到的長春宮的外門弟子。
莊風待他們走得比較遠了,便悄悄尾隨着這十幾個人往島嶼的東面走去。
就這樣子走了一大截路,莊風驀然發現,島嶼的東面竟然是一片陡崖。轉到陡崖上,這些人先是用栓有繩子的筐子將箱子放下去,然後他們順着一個軟梯也爬了下去。爲了避免打草驚蛇,莊風沒有立刻跟着他們爬軟梯,而是躲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待他們走遠了才悄悄下去。
落到陡崖下面,莊風才知道這裡別有洞天。陡崖下竟然是空的,形成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間挺立着一個黑色的小樓。莊風凝望着夜色中的小樓,覺得這偏僻的地方一定隱藏着詭異的秘密。也許,青艾就被關在這裡面呢!
因爲陡崖下沒有多少樹木,莊風沒有繼續跟蹤,生怕暴露了形跡,只好趴在一堆碎石後等機會。一刻鐘後,十幾個外門弟子提着空空的箱子出來了。排隊的工夫,他們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便開始低聲交談,臉上都掛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可是他們議論沒多久,便被領頭的喝止住了,一個個乖乖地順着軟梯離開了。
看看四下無人,這些外門弟子竟然沒有將樓門鎖上,而是半掩着,莊風連忙小跑着鑽了進去。
門一被打開,一股濃得讓人想嘔吐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薰得莊風眼前一花,生出一種暈過去的衝動。 整個房間只有一個小窗子,透過來微弱的星光,四周一片黑暗。
剛剛從外面進來,莊風什麼都看不清楚,也不敢太過靠前,只能緊貼着牆縮在那裡。過了一會,莊風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樓內的環境。只見整個樓內挖鑿了一個大大的池子,裡面盛滿烏黑的鮮血,不斷地翻滾着,冒出陣陣刺鼻的血腥氣。
池子四周還散落着一堆油紙,看起來是用來包裹血液用的。
一陣粗笨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莊風擡頭一看,發現血池上方有一尊古樸粗糙的四方鼎,鼎的下方有個小口,血液不斷地從裡面流進血池。只是,流出來的血液是黑色的,血腥味中還夾雜着濃濃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