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風低喝一聲,右手上的靈魂漩渦加速旋轉,五個指尖都有絲絲縷縷的陰氣纏出。地上的那條鯉魚的頭部一沾陰氣,魚眼立即一番,變成了灰白色。片刻之後,莊風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一個極爲微小的帶着溫熱的東西,它在自己的黑暗靈氣的包裹下微微顫動。
莊風一喜,這大概便是這條鯉魚的靈魂了。只是,招鬼術的法訣中好像說,自己抽取的靈魂,自己便能夠有所感知,怎麼自己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魚所思,魚所想?
莊風一愣,隨即用左手一拍腦門,這兩條鯉魚本就是低等生物,靈魂構成也不復雜,被自己抓上岸之後恐怕除了驚恐便沒有別的意識了,怎麼可能有別的思想被自己感知到。
莊風用靈氣裹住這微小的靈魂徐徐向靈魂漩渦靠近,可是剛一接近,莊風便感到那團微小的東西瞬間碎了,微微顫動的感覺頓時消失,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莊風緩緩地停下法術,默想其中的過程,可以肯定問題只是出在最後一下。鯉魚的靈魂太脆弱了,一沾手便碎了,根本無法靠近靈魂漩渦。可是,若是無法將鯉魚的靈魂拉近靈魂漩渦,便無法對它的靈魂本體進行改造注入靈力,更不可能爲己所用了。
想到這,莊風便知道沒有必要再用那條鯉魚試驗一次了。看起來,還得找一個合適的生物靈魂進行試驗,既不能太強大,以免自己控制不了,引起反噬,也不能太小,導致靈魂灰飛煙滅。莊風看那招鬼法訣記載,最好的修煉生物是嬰兒的靈魂,其次是呆子、傻子的靈魂。人類的靈魂比較強大,不可能輕易破碎,而嬰兒和呆子、傻子的靈魂又比較單一,沒有太大逆反,容易進行改造。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也太殘忍了,莊風是做不出來的,只能找機會尋找與此類似的合適的生物了。
想到此,莊風看看天色微明,又將火生了起來,然後走到河邊,將兩條魚剖洗乾淨,用木棍穿上放在火上烤起來。莊風暗自嘀咕着:“不知道沒有靈魂的鯉魚吃起來和有靈魂的有什麼不同。”
當洪葉醒來時,鼻翼一動,便聞到了淡淡的魚香,睜眼一看,莊風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手中拿着兩根木棍,上面穿着兩條烤得焦黃的鯉魚。只是莊風精神極爲憔悴,臉上籠着一層黑氣,彷彿一夜沒睡似的。
“小風,你昨晚幹什麼,沒休息嗎?”洪葉對莊風的關心溢於言表。
“哦,沒,我溫習了一下自己學到的法術。”莊風這句話也不算扯謊,但是他還是不願意說出自己學了陰陽谷的招鬼術,包括洪葉在內,許許多多的修仙者對於黑暗法術都是有牴觸心理的。
“莊風,我們今天怎麼安排?”相處多日,洪葉雖然比莊風大,卻已經將莊風當成了主心骨,尤其是在天鯨的胃裡一路行來,洪葉對莊風的依賴是越來越多。
“先去玄水城休整一下,最低要換身衣服,然後再想辦法打聽伯父以及洪花姐和大憤哥的消息。”
“嗯。”洪葉點點頭,看了看二人襤褸的衣衫,尤其是莊風的,幾乎上身只剩下胸前的一塊碎布。女孩子天生愛美,自然不希望自己穿得又破又爛,而且還髒兮兮的,同樣不希望自己看重的人如此。
“而且,我們還要打聽打聽現在是哪一年了,看看我們在天鯨的肚子裡到底是待了多久。”莊風補充說。
洪葉點點頭說:“若是還是剛進去的那一年,那我們走失的時間還不久,我們便在玄水城耐心地搜尋幾天。若是我們在天鯨的胃裡待得時間很久的話,估計我們幫中的人也找過來了,我們儘量與他們接頭。只是,也不知道幫裡怎麼樣了……”洪葉想到玄水幫,不由想到了陰狠毒辣的孟瑤。自己父女失蹤了,幫派裡說不定已經被孟瑤控制了。
莊風看穿了洪葉的心事,心想,若是像傳說中在山中看了一盤棋便過了幾十年,那可就糟了,連忙安慰她說:“伯父向來在幫中威望甚高,幫中弟子不可能有那麼多吃裡扒外的人的。你放心好了。”
洪葉展演一笑:“但願如此。”
莊風和洪葉吃完烤魚,趕到玄水城的時候天色尚早。莊風帶着洪葉先去了自己存放包裹的粥鋪。
雖然莊風此時已經面目全非,但是好心的老大媽還是認出了莊風:“你這孩子,怎麼東西丟在這,一個多月都不來取?還有,你是去礦上挖煤了嗎,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莊風尷尬無比,心卻踏實了很多,看起來時間跨度還不是很大。接過包袱向老大媽連連鞠躬道謝,然後一招呼洪葉,連忙走出粥鋪。這裡人太多,二人這形象,委實丟人。
“孩子,你檢查檢查裡面的東西對不對數再走啊!”
“不用了,大娘!我信得過您!多謝了!”
從老大媽的話中,莊風便能聽出,自己和洪葉在天鯨的肚子裡待得時間不長,時間還在今年。
莊風摸出點碎銀子,買了兩身衣服,找了家旅店和洪葉各自換上,又好好地洗漱了一番,終於恢復了正常人的形象。莊風仍將那幾件緊要的物事揣在懷裡隨身攜帶。
莊風和洪葉來到碼頭,打算坐船去許仙舉辦壽宴的小島附近打探一下消息。
剛到碼頭,一艘客船正好靠岸。莊風無聊之際看了幾眼,不禁感到奇怪,因爲偌大的船隻走下一名乘客。
那乘客也是十分奇特,穿着肥大的黑衣,連腦袋都裹得比較嚴實,但是莊風還是看到了他的臉孔。那張臉特徵明顯,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便是猥瑣。
正是莊風在赤霞島上見到的那個不斷拍着瑤仙宮那名女子馬屁的黑衣門老頭,若是按照陰陽宗谷那名叫何侖的中年男子所說,這老頭名喚毒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