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靈子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而後閉上眼睛久久不語,臉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表達情緒的表情。
“師父,如果於師兄真的沒有離開過主峰,那這件事就太蹊蹺了,弟子幾人包括張師兄看到的到底是什麼?”葉怡可以說是幾人當中心思縝密僅次於張雨澤的人,所以現在也只有讓她開口,纔不會惹怒霜靈子。
古楠的臉色很難看,從剛進屋看到張雨澤的面孔開始就很難看,而聽到衆人的對話之後就更是鐵青:“我見過,這種情況我見過。”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古楠身上,期待他接下去的話。可古楠此時卻一直在呢喃着同一句話,“不可能,不可能……”那臉上的驚恐越來越強烈。
霜靈子若有所思:“古楠留下,你們都出去,這件事都不要聲張。”
幾人也知道此時他們就算留下來也無濟於事,而且看古楠的樣子這裡面肯定是另有隱情,幾人應了一聲之後慢慢退出了竹屋,包括紫巧。整個竹屋之中只剩下霜靈子跟古楠,當然還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張雨澤。
“師父,這不可能,那個東西絕對不可能從玉錦寶庫裡面出來!”古楠近乎已經到達了恐懼的頂點,渾身上下都冒着冷汗,聲音變得嘶啞無比。
霜靈子右手一擡,一道淡淡的藍光照在古楠身上,片刻之後,古楠的臉色漸漸平緩了下來:“不要想太多,就像你說的,那個東西絕對不可能從玉錦寶庫中逃出來,而且你再仔細看看,雨澤的生機並沒有消失,只是神識遭創一時昏迷,沒有生命危險。”
古楠也稍稍平靜了下來,張雨澤確實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種情況太相似了,跟玉錦寶庫裡的那個東西太相似了,他仍舊記得當初自己就是忽然產生了幻覺,然後開始瘋狂地攻擊自己所見到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同伴,只不過他幸運地活了下來,而大部分人卻徹底死在了那個恐怖的地方。
“我知道你心裡面的內疚,可這不怪你,修行之途本來就充滿着危險,爲了自己能活下去犧牲一些人是必要的。爲師要你去做一件事,”霜靈子看着地上的張雨澤,而後忽然狠狠地道,“去把於岑鐸的人頭給我帶回來!”
“師父你是說?”古楠驚訝於霜靈子的這道命令,可卻想到了什麼。
“沒錯,正如你所想的一樣,這都是他咎由自取。”霜靈子的眉宇間透着怒意。
古楠狠狠地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做。”
看着古楠離開,霜靈子緩緩走到張雨澤的身前,右手輕輕地按在張雨澤的額頭上,很快她的臉上就流出了滴滴汗水,許久之後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輕喘着,坐在蒲團之上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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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張雨澤悠悠轉醒,迷迷糊糊之間發現自己正身處霜靈子的竹屋,猛然站了起來,看到霜靈子正看着他,才稍稍緩了口氣:“師父,我這是怎麼了?”
霜靈子輕啓雙脣:“你把你昏迷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
張雨澤稍稍思考了一下,這纔回憶起自己之前所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霜靈子。
“師父,師姐真的走火入魔了嗎?”這是張雨澤最大的疑問。
霜靈子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沒有,霜兒一直都在閉關,兩年前我給了她一些丹藥,她就一直都在洞府之中沒有出來。”
“那爲什麼於師兄還有紫師叔都說師姐走火入魔了?”張雨澤吃驚不已。
霜靈子微微一嘆:“紫巧在一個月前就被我派出去做事了,今天剛剛回來,所以你看到的紫巧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紫巧。”
“這……這是爲什麼?”張雨澤此時滿腦子的問題,紫巧不是紫巧,於岑鐸說的也不是真的,但是他爲什麼要騙自己,自己看到的紫巧又是誰?
“這些事說起來很複雜,既然在你身上發生了這種事,也應該跟你說清楚。”霜靈子緩緩起身,“跟我來。”
張雨澤靜靜地跟在霜靈子身後,走進了內室,只見霜靈子手捏法訣,在一道牆壁忽然出現了一道光門,霜靈子走了進去,張雨澤也跟了進去。
剛剛邁過光門,張雨澤就被眼前所出現的景象所震驚了,這裡是一個巨大的石室,而石室的牆壁上面刻着巨大的壁畫,那壁畫上的每一種生物他都可以叫得出來,饕餮、窮奇、夔牛、畢方、應龍……
這些竟然都是前世張雨澤所知道的一些異獸的圖像,可是這些似乎只是一部分,最讓他注目的就是在正前方那一個牆壁之上,畫着一個人,只見他頭戴金盔,身披鎧甲,手執長槍,腳踏七色騰雲,而在此人身旁的竟然是一隻巨猿,這巨猿比畫上的人高了數倍,正張着巨口似乎在咆哮着。
霜靈子慢慢地走到這幅壁畫之前,右手輕輕地撫摸着牆壁上的男人,轉過頭看着張雨澤:“他叫翼,你應該不陌生吧。”
張雨澤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霜靈子話中的意思。
只見霜靈子微微頷首:“我倒是忘了,他最擅長的就是變化之術,可能並沒有以真面目對你,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不過這些牆壁上的異獸你應該都知道吧。”
張雨澤稍稍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霜靈子是什麼意思,因爲這些異獸並不是他所知的這個世界上的產物,而是前世傳說中的東西,如果他說知道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而霜靈子又爲什麼咬定自己會知道這些東西,這個畫上的男人又是誰?
看到張雨澤沒有回答,霜靈子微微一笑:“翼說他自己是妖,而牆壁上這些東西都是他親自畫出來的。”
聽到此處,張雨澤已經難以保持平靜,妖,又是妖,這裡面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你也不用再瞞下去了,你也是妖。”霜靈子的眼神凌厲,盯着張雨澤做出肯定的判斷。
霜靈子的眼神似乎射到了張雨澤的內心之中,彷彿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樣,可是張雨澤自己卻根本不知道爲什麼霜靈子會說自己是妖,他可以確定,自己是人,絕對不是什麼妖。
“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兩百年前他說自己是最後的妖,可是兩百年後我卻發現了你。”霜靈子的眼神漸漸平緩了下去,“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肯定嗎?因爲你也可以用出毒蔓藤,翼曾經親口告訴我,雖然木系的道術誰都可以修煉,但是卻只有妖才能集大成,就像你之前所用的毒蔓藤一樣,那種毒素是妖纔有的。”
張雨澤不敢說話,雖然這一切都透着神秘,他也有衆多的疑問,可是他怕自己多說多錯,只好保持沉默。
“見到你的長輩,不想對他說些什麼嗎?”霜靈子指着壁畫上的那個人,對着張雨澤道。
張雨澤心中忐忑,不過霜靈子如此肯定,他忽然不想解釋什麼,只是靜靜地走到壁畫面前,看着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