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紗離開的消息,如一石驚起千層浪般,所有的氛圍立即變了,簡向北除了傅曲漾之外,似乎誰也不想見,整日更加嚴肅,稍微有一點過錯,就會受到懲罰,特別是唐離,其次便是潘鶯鶯。
唐離已經多次奮勇抗起,卻因爲學習不到家,最後被簡向北收拾的很慘,師徒兩的關係,一度遭到破滅,潘鶯鶯則是痛並快樂着,少了簡紗的存在,也就少了對比,她過得十分舒暢,但是隨即而來的懲罰也讓她苦不堪言。
起初傅曲漾也會幫他們求情,後來被簡向北關在屋子裡教育了一天一夜,他才收起以前的憨態,開始一本正經,秉公執法起來
。
除了簡向北,誰也不知道傅曲漾爲什麼一時之間轉變的這麼快,因此當潘鶯鶯楚楚可憐的對着傅曲漾做着一如既然一招既靈的的動作時,傅曲漾立即變得嚴肅,板起臉來,一點不通融。
晨練完了之後,更是天天跑到簡向北那裡去,顯然得到了重用。
“師兄,你怎麼來了。”
這一天,潘鶯鶯頂撞了簡向北兩句,被傅曲漾罰去面壁三天,潘鶯鶯不服氣,又說了幾句,哪成想一向待他寵愛有加的三師兄面無表情的說了幾個字。
“懲罰延期至半個月。”
然後不待她又開口,伸手一招,畫了個圖形,潘鶯鶯便原地掉下去,裡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面壁間,只能容納五人的大小,牆壁上刻着一些心經和佛語什麼的。
每天固定時間那些心經便會在黑暗中亮起,發出提醒的聲音,似乎在提醒,今日的早晚課該做了。
潘鶯鶯更是被打攪的不厭其煩,每當這個時候,她便會捂住耳朵,閉上雙眼,不看不聽不想更不悟。
簡紗的第一封書信回來時,簡向北開心的一夜坐到天明,手中還拿着滿是簡紗字跡的信紙,對着天空的某一處,凝視,幻想,發呆。
第二天早上卻是更加嚴厲,看着鶯鶯和唐離的目光都散發着冰一樣的冷漠。
簡紗一封信接一封信的傳來,簡向北開始拿着信紙的不甚唏噓,到後來越來越舒展的眉頭,就可以瞧見簡紗過得怎麼樣了,知道有一天,照舊晨練之後,簡向北只淡淡的開口。
“唐離,今日以後,你便離開吧。”
沒有誰知道,在他清清楚楚看清簡紗對唐離的心意時,是有多不捨,在看到唐離冷漠甚至不惜施捨一個字的時候,他是有多憤怒,如同他珍藏多年的寶貝,雙手捧着出現的時候,對方卻看也不看直接丟到地上般。
他比簡紗更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簡紗陷入進去而無能爲力,他也恨自己,如果要是當時就掐掉苗頭,當時就不收唐離的話,是不是就沒有心如灰死的簡紗?
一直到簡紗昨日送到的一封信,他才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人
。
“師父?”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帶着詫異,一個是帶着不解,當時人唐離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簡向北又想起簡紗信裡寫的內容了。
“父親安好,簡紗下山的這些日子,時長在想,緣分是什麼,便是隻有緣沒有份,是不是纔是惋惜,女兒這些日子看遍人世間的悽苦與美好。
對於平窮的鄉村農民來說,他們覺得最幸福的只是三餐溫飽,對於富貴的小姐來說,她們覺得幸福的是一生順遂,而女兒也曾經頭聽過帝王的感嘆,他覺得最幸福的便是千秋萬代。
沒有一個是如同女兒這般,固執的想要得到只在別人心中的人的,簡紗也終於明白一個道理,放過自己就是最大的幸福。
“去吧,他日你若願意便好生珍重吧”
“師父,師父,你不能趕師兄走,我們幾個都是孤兒,自小被師孃撿回來撫養,你將師兄趕走,他去哪裡落腳?”
簡向北幽幽的看了唐離一眼。
“你不必爲他求情,如不是簡紗現在過得很好,我必然沒有那麼輕易的......”話沒說完,簡向北便止住了。餘下的話語,即便不說,三人也都知道。
鶯鶯急忙的插嘴。
“師父,師妹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任性的悄悄跑下山,罔顧師父對她的一片教誨之心,求師傅網開一面,不要趕師兄走。”
“閉嘴”
簡向北火冒三丈的看着潘鶯鶯,昔日以爲他是單純的小白兔,卻沒想到是頭披着羊皮的狼。
“你自己做過什麼,應該最清楚,不要再我面前耍什麼把戲,簡紗再怎麼說也是你師妹
。”
潘鶯鶯心頭一驚,擡起頭來,忽的撞進了簡向北深幽的眸光中,似一把利劍,直直的刺進她的心臟,看透了她所有的僞裝。
她心一慌,還倔強的說到。
“師父不能太厚此薄彼了,簡紗師妹雖然是師父的女兒,但是弟子們從小就跟在師父的身邊,說起來與子女也相差無幾。
但是師父今日卻是因爲簡紗師妹,而要趕走唐離師兄,是不是也說不過去,再說了,簡紗也是鶯鶯的師妹,鶯鶯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害她,師父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潘鶯鶯,你口口聲聲說爲師厚此薄彼,那你住的地方比起簡紗的簡陋了哪裡,你學的功夫招式,簡紗可有多學一樣,你吃的,穿的,哪一樣比起簡紗少了,你口口聲聲說什麼也沒做,那又爲什麼在爲師處罰簡紗之時,你卻帶着你師兄去找簡紗,爲何又在之間與你師兄卿卿我我在先?”
簡向北再也忍不下心中那口氣,大聲的說着。
潘鶯鶯和未出聲的唐離皆是一愣,潘鶯鶯更是被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她纔想起那晚簡紗的奇怪的態度了。
頓時臉色鐵青,她既然知道還看着自己演戲,是在嘲笑她吧,嘲笑他一無所有,如今連個男人也要緊緊地抓在手裡才放心。
“師父,你既然鐵了心要趕走唐離師兄,鶯鶯自知不配做師父的弟子,這就自請離去吧,只是他日師父不要被天下人笑話纔好。”
簡向北看也不想再看潘鶯鶯一眼,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隨便。”
潘鶯鶯臉色一白,瞬間血色褪的一乾二淨,她並不是真的想離開,她只是想以此威脅師父,讓他顧忌一點,誰曾想,他連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了。
從今以後,看她和師兄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們兩隻能相依爲命,可是天知道她一定也不想過這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小時候捱餓受窮還記憶猶新,豆豆撞撞,她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