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衣女修面上驚怒交織,法力涌動間已將周圍的銀色小魚盡數蕩滅。
她看向裴夕禾,以氣機鎖定其身形,正欲殺之而後快,卻見其取出了一靈器小瓶,從裡往外倒下血液落於祭壇上。
女修心中颳起風暴來。
憑什麼?
這金衣女修不過是區區的化神修士,竟然能湊足開啓魔血祭壇的真魔殘血?
她入聖魔界後也是雄心壯志,野心勃勃,誓要奪得足量魔血開啓祭壇,再殺入聖魔殿中取得那無上傳承。
可這三四年來她無一刻懈怠,多次險死還生,卻連十之一二都不曾湊齊,已然徹底熄了心思。
故而她開始尋覓其他真魔的傳承,只盼能取得一二機緣,於今日對那嫇奼傳承也有勢在必得的心思,卻被捷足先登,失了先機。
如今瞧得裴夕禾取得魔血傾倒在祭壇上,更是妒火中燒。
不公!
黃衣女修擡手召出本命法器,一柄青黃雙色的長劍寒光湛湛。
“受死!”
她眼中掠過了些野望和貪婪,若是將此女修擊殺,自己豈不就能奪得那魔血開啓的祭壇機會,前去聖魔殿中?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長劍攪弄風雲,蘊含她一身返虛法力,威能更甚。
於空中一化一百零八劍,宛如劍雨一般。
此處春夏之景色被其體內散發出的規則道韻徹底改變,剎那間已然風雷滾滾作響,她於混亂中口誦真言,眉心生出了一點燦爛五色雷印。
那女修身軀上浮現出了五處燦爛之處,散發着神異的霞光。
東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宮之土。
“五雷正法!”
一道五色玄雷自其掌心浮動,轉瞬凝成了劍形,成了第一百零九劍傾落而下。
她剛剛見識了裴夕禾的五顯華光焚天術,加之其能得到足量魔血,定有不凡之處,故而一出手便是傾力以對,定要給自己掙上一線聖魔殿的機緣。
此道術乃二品,威力絕倫,黃衣女修以此攻勢足以跨階誅殺返虛中期修者。
裴夕禾迎頭看向那聲勢浩大的風雷,一百零九劍散發着恐怖的威壓,着實叫人忌憚。
可惜遲了些,她傾倒下的魔血已經徹底浸滿祭壇。
祭壇呈暗紅色,卻鋪滿了神秘的暗金紋路,此刻那些紋路被魔血灌注,逐漸散發出明亮的金光,蔓延過去溝通八方白玉高柱,那柱身上的龍象圖騰便鮮活起來,宛如真實生靈。
她不曾出手對敵,卻見那劍潮來臨之刻,如九州生氣恃風雷,那中心威力無窮的雷劍朝着裴夕禾狠狠貫穿而來。
可玉柱上的龍象圖騰猛地爆發出一陣轟鳴。
金光乍現,祭壇已然被徹底激活,裴夕禾不曾動手便是知道有這祭壇在,這女修便傷不了自己。
而八道玉柱上那些龍象圖騰居然脫離柱身,幻化成了實物。
八龍八象,有聲威蓋天之勢,衝入那風雷中竟叫劍潮粉碎,雷霆踏滅。
本命法器受損,道術被破,那黃衣女修已然倒噴出了一口濁血,只覺內裡翻騰,境界不穩。
而更有一龍一象的虛影轟向那女修,直接將之轟飛百里開外,氣息奄奄。
祭壇光華閃過,八龍八象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直通天穹所在,同那穹頂高懸的聖魔殿取得了鏈接。
裴夕禾收回對那女修的感應,全身已經被一股空間之力所包裹,隨着祭壇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而隨着其身形消散,頓時便有三道身影出現於此。
一銀裙少女面色淡然,無喜無悲,也不曾生出什麼惱怒之意,開口道:“慢了一步。”
她身旁一男一女,俱是身着銀白長袍,姿容甚盛。
“二姐,看來我們得尋找下一處魔血祭壇了。”
她右側的女修開口道,嘖嘖了兩聲,他們運氣實在不太好,尋了這麼久,剛找到一處祭壇便已經叫人捷足先登了。
太上鳴白看向天穹間,心頭有股莫名的感覺。
低低呢喃了一聲:“倒是奇妙。”
太上鳴秋偏着腦袋問道:“二姐你在說什麼?”
太上鳴白瞧了她一眼,脣邊帶了點淡笑。
“說你還不用心修習《混元亙一經》,這可是我們太上一族的根本功法,爐養萬經皆要以此爲中心,你此番奪了三篇真魔經文便已經無力領悟,實在是往日不專。”
太上鳴秋立刻轉移注意力看向別處,太上鳴川也是小心謹慎以防被牽扯進無妄之災。
太上鳴白摸了摸太上鳴秋的頭道:“若你能爐養第四篇經文,想來也足以成就大乘後期了,我又何須爲你擔憂。”
話雖如此,她動作卻格外輕柔,並無真正的不滿。
她擅長占卜卦象一道,故而能以氣機波動勉強推算出祭壇所在的方位。
如今大哥已入殿中去,三妹還在殺伐魔物同兩位弟妹湊足魔血,已經朝着那邪魔出世的所在而去。
韓氏睚眥必報,定然會有一番算計,但以三妹靈魔雙修的實力,更有兩位弟妹在旁相輔,想來也不會懼怕,實力足夠便不懼怕任何的鬼邪伎倆。
太上鳴白便欲將太上鳴秋和太上鳴川二人先尋祭壇送入殿中,也好過他們獨自一人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晃。
她瞳孔中閃爍着若星子的銀光,恍然看去卻又化作了一方八卦陣圖,右手掐算起來,隨後收攏於掌心。
“走吧,我們去尋下一處祭壇所在。”
她臨行之刻瞧向天幕一眼,心底暗道一句。
“真是有意思極了。”
……
裴夕禾被柔和之力捲走身軀,於隧道中穿梭也是一番時間耗去。
她心底仔細思慮着,那黃衣女修雖爲返虛初期,但受到祭壇的反噬也定然損耗不輕,少說也得耗去半條性命。
而即便她再入那嫇奼傳承中去,商玄毓本身於那真魔同根同源,奪得傳承本就更有勝算,屆時以其之力應付受到重創的黃衣女修也應當足矣。
裴夕禾也不可能事事爲之打算,若真出什麼意外也只能靠商玄毓自己應對。
待得眼前再次明朗,她眼中躍動着蓬勃而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