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回鎮售賣獸符的店鋪很多,周家的店鋪不是最大的,但在夕回鎮能數得上號,口碑不錯,價格公道,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每個夥計都得不了多少閒,接待林千藍的夥計爲她上了茶後就去忙乎了。
不怪獸符店多,凡人的生活與獸符休慼相關,拿耕種來說,開荒,有裂地獸符,天旱無雨,有布雨獸符可緩解田地裡的旱情,也有驅除田地內蟲蟻的獸符。
不過,獸符的售價對普通凡人來說,不算低,普通人會在‘是省事省力用獸符呢,還是費些力氣省下獸符錢’中兩相權衡,並不是凡事都用獸符。
但有些獸符又是不可或缺的,比如一些防身類的獸符,誰身上都會帶幾張,有備無患。有獵戶和行商的,備用和使用的獸符更多。
除了少數幾種,如封印獸符,獸符基本都是一次性的,屬消耗品,所以獸符的需求量很大,只要稍有點經營頭腦,售賣獸符的店鋪沒有賠錢的。
“仙靈界連凡人都厲害!”騰二傳音道。
可不是嗎?在雲琅界,凡人跟修士之間要是起了衝突,蟻多咬死象並不適用,哪怕是個練氣初期,都能揮手殺死一大片凡人。而在仙靈界,一羣凡人砸獸符,砸死個練氣期沒有問題,加上靈紋師,築基修士也落不了好去。
“是啊,他們還都修煉有體術,像丹朱那樣的都能徒手捉虎。”以武入道在仙靈界不是傳說,而是常識,凡人體術修至大成便能轉成體修,成爲真正的修士。
“雲琅界怎麼沒有凡人用的獸符呢?”
“是因爲沒有異獸吧,嗯,也沒有靈紋類法寶。”
“老大都是真君了,還要替凡人畫獸符。”騰二替她委屈。
林千藍自己不覺着有什麼,“我在修煉之前也是凡人。我畫符,他們付錢,公平交易。”
她慢慢地喝着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騰二聊着,裝作沒看見從袖口悄悄往外看的一雙藍眼,她不讓騰二現身是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凡人是沒有契約靈獸的。
她的元嬰還封着,紫氣珠,嗯,應該稱爲灰氣珠了,還沒徹底穩定下來,她還要在夕回鎮住上一段,能少一事是一事。也因凡人沒有神識,不想太拘着騰二,騰二也乖覺,只從袖口縫隙裡往外看,沒有把頭探出袖外。
一邊放出神識到店內擺放的獸符上,察看起不同獸符上的靈紋來。
她刻畫獸符,少不了購買靈紋書冊。凡人沒有靈識,使用不了玉簡,記事用的仍是書冊,記載的內容不如玉簡裡的清晰直觀,觀摩他人刻畫的獸符,能讓她對靈紋有更多的理解。
林千藍茶喝到半盞,從店鋪後方走出三個人來,走最前方是陳紋師以及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兩人很熟識的樣子,低聲說着什麼,應陳紋師送這位中年男子出來。
中年男子後面跟着一位年輕男子,年輕男子繃着脣,臉色不大好。
大概是林千藍悠閒的樣子與店鋪內忙碌嘈雜的景象相違,年輕男子感識敏銳,往她這裡看過來。
林千藍看到了,看年輕男子身上的靈力波動是個靈紋師。她沒當回事,原在做什麼就還做什麼。
靈紋師的感識都不差,陳紋師停下跟中年男子說話,望了過來,看到了林千藍,眼一亮,再低聲跟中年男子說了句話,中年男子駐了腳步,陳紋師往林千藍這邊走過來。
靈紋師身具靈根,體質本就較普通人要好,又修煉了體術,所以別看陳紋師看着精瘦,這一快步走,虎虎生風的。
對陳紋師林千藍不能不當回事,她把手中茶碗放到左近的茶几上,陳紋師走道很快,沒幾步就到了林千藍近前,拱手道,“林紋師來了。真是巧了,我正有一事要找林紋師商議,可否到後面一敘?”
在賣了兩回獸符後,陳紋師對她越發的客氣了。
人家禮遇,林千藍也回了下禮,本就是來找陳紋師的,她點頭站起。
與微胖的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匯合後,再轉回了後面。
進了房間,陳紋師爲三人介紹,微胖的中年男子叫萬金望,是萬家商隊的大當家,年輕男子是其子萬景呈,是位靈紋師。
說到林千藍是位靈紋師,萬景呈看了眼她,問陳紋師,“陳紋師,她真是個靈紋師?別是個繪符師吧。”
萬景呈這樣問不是沒道理的。
靈紋師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有靈根是先決條件,最重要的是要有刻畫靈紋的天賦,這也是不少人雖擁有黃階靈根卻沒能成爲靈紋師的原因。
而且,能成功刻畫出一些獸符來,不能稱爲靈紋師,只能稱爲繪符師。
能不用獸皮等物做媒介,以靈紋法寶當空刻畫出靈紋陣的,才叫靈紋師。
再有天賦,成爲靈紋師也要修習十年以上才成,天賦稍低些,二三十年才成很是常見。林千藍的面相年齡大約在二十歲的樣子,是萬景呈質疑她的原因。
陳紋師愣了下,他沒見過林千藍當空畫過靈紋陣,只是從她能刻畫出較難的獸符,並基本都是上品,來推斷出她是靈紋師的。
都能刻畫出上品獸符了,哪能不會當空畫靈紋陣?
林千藍沒理會萬景呈的質疑,她刻畫獸符爲的是修習靈紋以及掙些仙靈石,沒有想過當個真正的靈紋師。
也是萬景呈雖態度不太禮貌,但也沒多惡劣。
騰二很不滿,“一個凡人!敢在我老大跟前嘰嘰歪歪,哼哼,也就是老大脾氣好,哼哼。”
林千藍也從沒說過自己是靈紋師,但她想修習靈紋,對陣法有興趣,怎沒有練習過當空畫圖靈紋陣?只是刻畫獸符賺仙靈石更方便罷了。
她拿出刻畫好的獸符,跟以往一樣放在桌子上,淡然道,“還請陳紋師鑑定下這些獸符。”
陳紋師只一瞬就回過神,覺着顯得自己對林千藍前後態度不一了,面上帶了些赧然,當下決定還是先把他想與林千藍商議的事置後,向萬金望告了個罪,拿起獸符鑑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