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看看,小事且不提,從大的論,無論是琥珀界破界而出,還是後來水靈珠,到現在的朱雀炎,都得益於林千藍。
他方悟出,蕭家的蕭顯長老所說的情關的含義,並非說他不該用情,而是說該怎麼用情,纔不會讓情成爲情關。
他心悅於林千藍,沒有任何錯處。情之所至,他一心想求得她的首肯,也沒有錯。
錯的是,他沒有認認真真地去想,他爲她做了多少,以後又能做多少。
以前做的不夠多,可以後……
他應下了清玄宗蕭家下任家主的承諾,不管當時不全出自自願,可應下便是應下了,等結丹正式成爲蕭家家主,那他不可能有許多時間跟隨在林千藍的左右。
不能時常相伴,他心裡再愛慕的緊,都讓人看着太過虛空。
若是林千藍現在真的首肯了他,他難道要林千藍跟他一起去清玄宗收拾蕭家的那一個爛攤子?
就是林千藍願意,他也不會願意。他放在心頭上的人,千求萬求的求來,是爲了讓她跟他同甘,而不是與他共苦的。
他亦做不到受了蕭家老祖的恩惠,不爲蕭家出力,把家主之位隨便扔給一個人,只陪伴着林千藍。
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他不會去做。
凡人、修士,甚至妖修,無論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是有着毀天滅地之能,唯在情之一字上,盡皆相同。
情愫互生,便想與對方相伴相隨一生。
任何在自願下長久分開或令另一方委屈的藉口,都是一方的私心作怪,或爲名,或爲利,卻打着爲對方好的旗號。
“不知多年以後,女賊會不會把我給忘了。”蕭堯對着乾陽劍輕嘆。
乾陽劍發出一聲低鳴,似在迴應。
因爲了解林千藍,知道她需要的道侶是個能與她並肩而行,相爲陪伴的人。
而他這兩條現在都不符合,何來敢自稱愛慕?
※※※※
在離開玄武宮沒兩個時辰,林千藍和冥塵又回來了。
沒辦法,關着騰二的納魂珠發起燙來,是裴祿給她的威示。
冥塵能用他的九淵聖炎燒了神核之心裴祿的神識印記,卻不能把九淵聖炎用在納魂珠上。
九淵聖炎是神識和神魂剋星,因爲騰二在納魂珠內,會連它一起燒沒了。
九淵聖炎是冥塵在覺醒冥王之道時,運行傳承的功法,在體內聚合而成的。
黑冥豹也是天生的火靈聖體,只不過九淵聖炎的種炎在他得到傳承前是分散在他的體內的,每一份都微小到沒入血肉中不可察,只有運行傳承的功法,才能把分散的種炎聚合成九淵聖炎。
冥塵覺醒過程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聚合九淵聖炎。
林千藍因此也知道了,她得到的幽冥陰火,其本源出自於九淵聖炎,跟九淵聖炎有相似之處,又有所不同。
所以冥塵才能在她剛靠近他時,就能發現她身上有幽冥陰火,纔有了後來達成的契約,可以說,她能與冥塵結成契約,幽冥陰火功不可沒。
玄武聖地被人清理了一番,沒離開前那麼淒涼兮兮了,清潔工是顏十四,他們到達時,顏十四正揮手收去一個只剩下半邊的殘牆,空地比破房子要好看多了。
林千藍跟一個黑衣男子現身在她不遠處,尷尬之色在顏十四臉色閃過,她等着林千藍對她進行熱嘲冷諷,誰知林千藍看都沒看她,跟黑衣男子一起走進了玄武宮第五層的大殿。
顏十四更是惱羞成怒了,恨恨地把一棵完好的大樹折斷,當垃圾一起收走了。
已撕破了臉,裴祿不再跟林千藍走溫潤風了,他因中毒面色不好,可傲色不減。
還是玄色衣袍,上面的金紋略顯暗淡。
五層的大殿的設置較爲平常無奇,雖也是仙風渺渺,但跟頂層的大殿差得太遠。
冥塵有意釋放出少許氣勢,裴祿狹長的雙目眯得更爲狹長,冥塵的血眸隨意往他身上一掃,便攪動了裴祿的血氣。
裴祿心知自己在全盛期不是此人的對手,現在中了毒更不是,便徹底息了以武力相博的想法。
同時也讓他疑惑,他的修爲已屬雲琅界的頂峰,此人比他還強了不少,那此人是如何突破雲琅界面的界面壓制的?
原先懷疑此人是以秘法短時間提升的修爲,所以可以逃避界面壓制。
但無論哪種秘法,提升至界面限制以上的修爲,都需付出巨大的代價,提升的修爲往往會迅速回落,甚至跌破原來的修爲。
所以他做了安排,若是真爲他所想,那此人將成爲他的階下囚。
可現在看來,他懷疑的錯了。
沒有寒喧的必要,裴祿對冥塵說道,“我要神核之心和整個碎片的元氣,納魂珠我可以解除契約,包括撤消朱雀聖地和白虎聖地的禁制。”
解毒是前提,他就沒拿出來作爲交易條件。
裴祿完全忽視了林千藍的存在。
冥塵的血眸往殿中一點盯去。
裴祿瞳孔縮了下。
冥塵盯了下就收回了,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說道,“此事你與她談。”
裴祿猜不出冥塵是真有所發現,還是巧合。與報仇相比,還是元力的事比較重要。
他卜算不出冥塵的來歷。他自得了玄龜一族的卜算傳承後,只此一例讓他卜算不出的,讓他更爲忌憚。
冥塵震懾完,林千藍上場,“我還想知道所有有關元力和神核之力的信息。”
裴祿點頭,“可以。”
兩人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各自的底牌是什麼。目的各不重疊,還有互利的一面,所以你來我往,很快達成了協議。
毒很容易解,冥塵自然不會跟對林千藍一樣親自去解,噬魂彎刀在裴祿指尖劃了一刀,收回了毒素。
裴祿泛灰的臉轉爲了原色。
忽聽殿外一片嘈雜,一個紅影被人從殿外扔了進來,林千藍很想笑,被扔進來的,正是紅衣女顏十四,她又被當了一次沙包。
顏十四順勢一滾,變成了環尾大狐的模樣,大概是覺着一身紅毛的樣子看不出她漲紅的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