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符,防護符,都貼上去,有多大本事都使出來,這個時候不要想着留手!”
蹄聲轟隆,段橫等二十人以鋒矢的陣型直指前方,催動黑角獸,把速度幾乎都提升到極致,
不過遠處依然還看不到那所謂巨妖騎兵影子,只能是聽到轟隆隆的響聲,似乎數量不少,而且正在隨着那嗚嗚的號角聲,在不斷調整奔馳方向。
這個時候,段橫心中忽然微微一動,仰頭就向遠處天空中看去,那天上陽光明媚,白雲朵朵,似乎沒有什麼出奇,但他就是有一種很微妙的,被窺視的感覺。
只是,他也沒法說明,更別說向許蒙等人建言了,因爲這個時候他們根本不能耽擱,他雖然不知道那巨妖騎兵到底是怎麼一個存在,但毫無疑問,這應該是奎木妖族中的王牌,不但具有高機動力,還有着強大的攻擊力,再加上什麼地利人和之類的,在這一片荒原中,的確會是非常可怕。
就在段橫心念不斷閃過,他們也終於快速翻上一座長長的山脊,然後在這一刻,當他看清楚四周的情形後,他徹底驚呆了。
當然,也不僅僅是段橫,其他所有人,包括許蒙等,全都在一刻目瞪口呆,心頭髮涼。
因爲只見在前方那山脊下,一字排開,遮天蔽地的巨妖騎兵正整齊劃一地等候在那裡,看數量,至少有一萬頭。
更可怕的是,在兩翼,各有十幾道煙塵正來回運動,隨時都可以斷掉他們的後路。
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這奎木妖族就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從哪裡來的一樣。
雙方的實力太過懸殊了。
完全碾壓。
不由自主的,衆人都勒住黑角獸,心頭髮涼,不知所措。
“沒理由啊,沒道理啊,那竟然是奎木妖族的三大王旗,開什麼玩笑?三個巨妖軍團,三個奎木妖族的王者,它們,它們——是瘋了嗎?”
這個時候,李天海哆嗦着叫道,饒是他們遠行經驗豐富,此刻也是被嚇壞了。
要知道,這一條近路雖然是穿過奎木妖族的地盤,但其實只是在邊緣地帶,很少有奎木妖出現在這裡,否則若是非得付出巨大代價才能通過,傻子也不會這麼幹啊,寧可繞路也絕不走這條近路。
可是,眼下出現的一切,實在是讓人無法解釋。
別說那三大巨妖軍團了,就是三個奎木妖族中的妖王,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不過奇怪的問題就在這裡,那對面山脊下,三大奎木妖王的旗幟雖然升了起來,但此刻卻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左右兩翼的巨妖騎兵,也僅僅抄了他們的後路,而沒有立刻碾壓殺過來。
這事情,有點詭異呢。
“喂,許蒙,我們這一次到底執行的是什麼狗屁任務?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們?”
此時敬三娘忽然暴怒道,顯然,她也看出點什麼了。
“我,我只是給堡主大人送一封信,和往常一樣,我發誓,我絕對什麼都不知道,但,這的確是太詭異了,奎木妖族怎麼可能預先在這裡攔住我們,難道我們之中有內奸不成?”許蒙連忙道,他雖然一向經驗豐富,且很有能力,但他畢竟只是一個秀才位的修仙者,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別的不說,那奎木三大妖王,就全都是宰相級別的高手,一隻小指頭就能捏死他一百個。
“看,它們的中軍動了,所有人戒備!準備——準備死戰吧!”
有人驚恐地喊道,
不過接下來,衆人卻發現,那巨妖騎兵的中軍只是護着一羣人,不,準確地說,只是一個人,就那麼慢悠悠地走過來。
“那——那個人是誰?三大妖王,三大妖王旗都要遠遠地跟在後面,我們完蛋了啊!”此時又有人崩潰道,三大妖王他們都惹不起,何況是這個連三大妖王都要畢恭畢敬的人物?
很快,那巨妖騎兵的中軍就在三裡外停下來,然後就只剩下十幾個人很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爲首那人緩緩而來。
“別擡頭看。”
段橫在後面正要打量一番,冷不丁就聽到宮行之的聲音,猶如蚊吶,這廝不知什麼時候又跑了過來。
“別露出馬腳,想活下去的話就給我一口你的精血,別回頭,別問爲什麼?”
如此說着,段橫就覺得自己右手腕處一涼,然後就看到一條血線飛過,而僅僅是剎那之間,他手腕上的傷口則痊癒了,假若不是他對自己體內的蛟龍精血數量非常瞭解,差點以爲自己這是出現幻覺了。
“這是貴人,都下來,快點,不許再大聲說話,不許擡頭看。”
此時在最前面的許蒙忽然驚醒過來一樣,連忙低聲道,其他人也都是如夢初醒,連抱怨什麼的都不敢了。
對方纔微微展現出這冰山一角,就不是他們所能仰望的。
很快,微微的腳步聲響起,衆人大氣也不敢喘,段橫能夠感覺到,有一雙充滿奇特力量的目光正在巡視。
然後,一個有些慵懶,但絕對是段橫聽過的最悅耳,最動聽的聲音就響起。
“都擡起頭來。”
段橫等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陸續擡頭,不過,他們立刻就愣住了,不是看到了什麼傾國傾城,絕豔天下的美人,而是首先看到了正垂首肅穆,側立一旁的安管家。
果然啊果然,這次的遠行任務從一開始就有貓膩。
只不過,這安管家不是洛青峰的手下麼,什麼時候也叛變了?
一時間,段橫首先想到的,就是鹹魚堡這個名字,鹹魚想要翻身嗎?現在看來是真的翻不了身了,連心腹手下都是內奸,就這,還折騰個毛球啊!
而在那安管家的後面,就是三個身材粗壯,明顯透出很強大氣息,但野性未泯,不似人族的壯漢,以及一個穿着華麗長衫,儒雅英俊的青年男子。
但這些人此刻都是表現的畢恭畢敬,而圍繞着的,僅僅是一個騎着黑色戰馬,蒙着青色面巾,看不出容顏的女子。
這個女子的氣場很普通,段橫敢肯定,若是平常迎面路過,也不會有人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但此刻的情況,卻毫無疑問地說明,這女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洛安,你確定,我那青娘妹妹就在這二十人裡面?”
此時那蒙面女子再次開口道,語氣淡淡,像是嘮家常,但那種慵懶的味道,讓人骨頭都要酥了。
“是的,殿下,老奴願以性命擔保,絕不會錯。”那安管家身子一縮,但回答的話語卻極其快速清晰。
“噢,那這個問題就有點棘手了,我分辨不出哪個纔是我的青娘妹妹呢,而且我想,她肯定不會自動走出來,好爲難哦。”那蒙面女子忽然輕笑起來,那笑聲並不是太嬌媚,可卻是如清風掃過竹林,潺潺溪水流過青巖,細雨如煙如霧,轉眼間,就讓段橫等人仿若置身於無盡美景之中,流連忘返,不勝魂牽。
“不好!”
段橫在第一時間就驚醒過來,暗叫厲害,這女子的聲音,笑聲,明顯是大有名堂,但卻不是那種以激發原始感官的誘惑,而是僅憑這幾句話,一縷笑聲,就憑空在衆人心中生成幻境,完全迷失。
一念之間,段橫就立刻讓自己不再多想,保持心境空明。
而僅僅是十幾息之後,那蒙面女子忽然再次冷然開口,“這個殺了,那個,還有那個,殺了,這個,真是可惡,竟敢冒充我青娘妹妹,簡直罪不可赦。”
這變化太快,隨着那女子的指點,段橫他們這二十人團隊裡面,直接就被拉出去十多個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直接就被原地斬殺。
而剩下來的,就只有八個人。
“唔,有點難度呢,我束手無策了。”
“額——嘿嘿,殿下,要不,讓老奴來試試?老奴的鼻子很靈的。”此時那後面一個可能是某個奎木妖王的大漢就諂媚道。
“自己動手,掌嘴一萬次!你是什麼東西?帝族血脈是你能分辨褻瀆的?滾遠一點!”
那女子卻頭也不回,語氣中的冰冷就好像是來到了萬仞雪山,而這一瞬間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簡直要讓人崩潰。
那個奎木妖王落荒而逃,而段橫等剩餘的人聞聽‘帝族血脈’,都是心中大駭,卻更加連動彈也不敢動彈了。
此時處置了那奎木妖王,那蒙面女子又重新恢復了那種很普通的氣息,但她顯然很不快。
“洛安,你這老廢物,快把我的青娘妹妹找出來。”
“殿下,老奴無能,只能確定九姑娘就在這二十人之中,但具體是哪一位,老奴也實在不知!”那安管家慌張地跪在地下,“不過,殿下,您或許可以用——血凝之法,”
“餿主意,洛安,你老糊塗了嗎,按照祖訓誓約,我們是血親,彼此不能故意傷害,哪怕一丁點的傷害都不行,否則的話我還用這麼頭疼麼?”
“殿下英明!殿下英明!”那安管家明顯是早知道這一點,只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不經意用這種方式微妙的提醒。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始終站在一片的英俊男子忽然上前一步,帶着經典迷人的笑容,用醇厚清朗的聲音道:“殿下,其實,還有另外一個——”
“閉嘴,你最好別動那個念頭,我伯父被放逐在這荒蕪的饕餮州,那是我們自家的事,但如果你敢玩什麼花樣,信不信我先閹了你!”那蒙面女子森嚴開口道,而那男子則早已冷汗涔涔,重新縮到了後面。
場面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良久,那蒙面女子才突然嘆道:“妹妹,休怪我心狠,委實是不能放你回帝京,參加老祖宗的壽誕,這其中的關節,你我都清楚,所以,伯父和你們兄妹,是必須一輩子流放在這饕餮州了,休想踏出一步,不過,你可以放心,你們那小小的鹹魚堡,也不會被人欺負,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洛安,回去之後,就說我說的,鹹魚堡方圓五百里之內,任何被鹹魚堡認爲是有敵意者不得擅入,否則,就等着承受我洛家的滔天怒火吧!還有,每年必須要撥下的仙石,靈米,還有一應物資,都要比照親王標準,如果讓我知道有誰敢私下截留,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是,殿下,老奴明白,事實上,您放心,這過去幾百年來,從沒有人敢造次的。”那安管家諂媚地道。
蒙面女子卻對此不置可否,那一雙藏在面巾後的目光不斷地在段橫等八人身上流轉,好半天,她才無可無不可地道:“妹妹啊,你以爲不站出來我就拿你沒辦法嗎?誠然,我不會動你分毫,但不代表我會拿你沒辦法,虓蒙,這八個人就交給你了,封住他們的經脈,仙鼎,直接軟禁在你的地盤裡,時間就按照十年計算,十年之後,再把他們遣送回鹹魚堡。但是我要警告你,不得怠慢,但也不能讓他們逃掉,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