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魯一家來的意外又合理。
他家雖然只有周文霜一人修煉,但其他也都是知情者,藉着周文霜的口子,瞭解了不少修煉道上的事,越是瞭解,越是明白當中不易,也更加清楚,林芫這關係丟不得。
周文霜將林芫看做自己的恩人,大過年的自然要來給恩人拜年。
她想做的事情,刑躍絕對無腦聽從。
加上邢德魯還有一個多出來的乾女兒,這不,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來了。
林媽實在沒想到,大年初一就有人上門,本來午飯準備繼續吃湯圓,這下不能將就了,趁空讓林爸去鎮上買菜。
但這些人過來,哪裡會想不到這一層呢,基本上每家都是帶了菜來的。
牧鶴年更不用說,他的員工還是林家半個廚子。
十來個人的午飯,壓根不需要林媽插手,何遠加上週文霜利利索索的置辦了一桌。
這邊熱熱鬧鬧,自然有冷冷清清的地方。
同樣在夏陵村,之前開小賣部的林放一家,連大門都沒開,一家人坐在家裡面對面的唉聲嘆氣。
林宏宇還得再關好幾年,沒有下一輩在,這家人就像是沒有支撐的老樹,隨時要倒塌。
但,換句話來說,就算林宏宇沒被捉進去,他又能撐得起什麼呢?
不過是汲取老樹養分的寄生蟲。
“就不能跟那邊說說,讓孩子回來過年嗎?”林放她媽哀怨,“村裡哪家不是團團圓圓的,就咱們家。”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林放對任何人都有怨念,“要是沒有你們慣他,他能惹出這種事嗎?還回來過年,沒聽說過吃牢飯還有放假的。”
林放她爸,“你什麼口氣?都是你媽慣的嗎?還不是你們夫妻兩個教的。”
指責來指責去,這家就沒有一天不吵的。
或是爲了林宏宇,或是爲了經濟收入。
自從牧鶴年找人把進村的路修好後,本來林放家小店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主要是靠打牌撐着。
後來村裡要弄旅遊項目,雖說打牌之類的東西,更加見不得光,但按理說人來得多,他家小店的生意也能好點。
不過誰讓他家不要命的漲價呢。
現在人都是該省省該花花,誰慣他,大不了從鎮上買齊了東西過來。
後來開民宿的人家反應過來,直接在家弄了個櫃檯,捎帶手就把他家生意搶了。
剛過午飯的時間。
老方給柳白花回電話,手續辦好,連去那邊的機票也已經幫着買好了。
“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我現在就給您送去。”老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開着車往青翠山去了。
機票並不能直達,因爲暴雨加上洪澇,所有的交通只能到相鄰的城市。
柳家師徒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兩點。
廖振芳動用國外關係,在他們到達的城市安排了車輛和司機來接機。
司機是個會說中文的外國人,手上帶着菩提串,脖子上掛着紅繩,和師徒倆接觸時,對他們非常尊重。
“你們要去的地方,山洪嚴重暫時進不去。”司機說,“等到雨勢變小後,我立刻送你們過去,現在先去酒店休息吧。”
就是衝着大雨來的,等到雨勢變小還有什麼意義?
柳白花多謝他的好意,接着說:“你把我們送到車不能走的地方,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不行不行,太危險。”司機很有責任心,“不管有什麼急事,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的。”
“那好,你停車吧。”等司機靠邊停下,柳大經又說,“師父,你先去酒店等我,我去轉轉就回來。”
司機一聽這話,立刻把車門鎖好,“小柳先生,我知道你們很厲害,但是在天災面前,人力是很渺小的,我希望你們平安的來,也能平安的回去。”
“不瞞你說,我就是爲了這場大雨來的。”柳大經說,“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司機也沒辦法,他只是被廖振芳叫來開車而已,兩次出言阻止,他已經盡職盡責。
既然攔不住,那就不攔吧。
“我送您過去。”
到地下車。
司機給他準備了手電筒、雨衣、帶塑封膜的地圖、乾糧和水,以及一部能夠聯繫到他的手機。
“時間太少,我沒來得及準備…”
“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多謝。”柳大經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自己繪製的平安符送給司機。
司機雙手合十鞠躬感謝。
“請一定平安回來,我會爲您祈禱。”
在離開之前,柳大經對柳白花說,“師父,您留在這兒休息幾天吧,等我尋到機緣,立刻返回。”
柳白花根本沒同意他的安排,“我跟你一起去。”
“師父。”柳大經不忍他陪着自己涉險。
畢竟所求是他柳大經個人的機緣。
他們雖說是修煉者,可到底肉體凡胎,自然災害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柳白花擺手,“別囉嗦了,趕緊進去吧,我們有修爲傍身,小心點就行了。”
前方是被泥石流沖垮的道路,他們要想進去,需要從稍遠處一座看似沒有山洪的山上過。
司機說:“一定要注意安……”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兩個人就如同一道風,消失在原地。
司機:這麼厲害早知道不勸了。
再說柳白花和柳大經師徒。
兩人用起神行決很快翻過大山,接着往雨勢更大的地方去。
身上雖然穿着雨衣,可這麼大的風雨,但凡有個縫隙,雨水就會灌進來。
柳大經越走越覺得不安。
心裡隱隱覺得有事,而且很不妙事即將要發生。
他停下腳步。
柳白花也緊跟着停下,“怎麼了?”
“我覺得有些不好。”
“什麼不好?”
“不知道。”柳大經也說不出來,“師父,要不你離我遠一些。”
“不行,我得守着你。”
兩人是名義上的師徒,實際上的父子,柳白花不知道有多寶貝他。
柳大經心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覺得有危險朝他逼近,但腦子裡莫名的認爲,自己不應該有這種危險。
他感到非常焦躁。
站在空曠的地方,柳大經任由大雨兜頭澆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想,到這裡來,是聽了仙人的意思。
仙人雖說常常不靠譜,但絕不會主動害人。
他所感知的危險,到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