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衆人散去，前往荒野之地，楚毅幾人卻被護送了進去。
城內風格和仙界並未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很多技術方面，比仙界落後了許多。
畢竟，這裡進來的，乃是上一個時代的人。
居民基本上都是修士，畢竟在靈氣如此濃郁的諸天界，哪怕不修煉，都能進入到先天之境，除非身體的脈絡和外界完全閉塞，連靈氣都難以吸收。
一衆將領快步走來，身上乃是黑衣鎧甲，只露出一雙眼睛，領頭之人狐疑的打量着楚毅，眼中有着深深的戒備以及一絲冷意。
他取下頭盔，光頭之上滿是刀疤，像是被什麼利爪劃過，一臉絡腮鬍蜷縮在臉上，一張嘴，牙齒白森森的，沒有寒暄，而是開門見山。
“我是負責城池安全的統領，林禁。”他的語氣有些生硬。
“楚毅，神魔教？”楚毅眯着眼睛，可對方身上，卻沒有神魔教的烙印，這令他有些意外。
“秦大人要見你，秦大人乃是仙尊級別的存在，更是擇仙城的城主……希望你的到來，不要帶來災難吧。”
林禁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將楚毅幾人引到了城牆之上。
楚毅一眼望去，便見到了之前吹響哨子之人。
那是一位老者，太蒼老了，但比當年的雲聖好一些，至少能夠筆直站立着。
他一身長袍，白髮蒼蒼，努力掀開眼皮看向楚毅，那一雙眼睛渾濁不堪。
這是一位即將垂死的仙尊。
“可否有證物？”秦成安問道。
楚毅點頭，取出了身爲教主的烙印。
秦成安拿出古籍，那古籍上密密麻麻，全是神魔教的烙印。
有普通人員，有三大派別，有執事，有堂主，有智者……
秦成安的手有些發抖，一路看下來，直到最後，耷拉的臉皮猛然一顫，渾濁不堪的眼睛發出驚人的光芒，整座城牆之上，有一股龐大的氣壓降臨。
“錚！”
林禁的刀，架在了楚毅的脖子上。
“哥，大哥，有話好好說，這刀可不長眼睛。”胖子嚇了一跳，他們都看出來了，這裡的人太強悍了，連守城的士兵都是元嬰，這林統領，更是通神之境。
對方一旦發難，自己等人就跟螻蟻一般。
“看來是假的了，秦大人，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住手！”
秦成安呵斥一聲：“他手持的，乃是教主印記，這是教主！”
“教……教主？”林禁的絡腮鬍顫了顫，一臉不可思議。
“秦某拜見教主！”秦成安跪地，周圍的將領見狀，也是立刻跪在地上。
那場面何等震撼，將領們都是通神之境，城主更是仙尊，看得胖子頭皮發麻。
“孃的，怎麼到處都是神魔教的人，妞妞，你該不會也是吧。”
妞妞麻木的搖頭。
“秦大人，不必多禮。”楚毅坦然受之。
秦成安起身，細細打量着楚毅，露出乾巴巴的笑容：“我們原以爲，外界的道統落寞了，沒想到，還能夠存在，太久遠了，秦某有些難以相信。”
“是很久遠，距離上一次映照諸天，都已經有千萬年之久了。”
一個時代，有億年，但上一個時代的映照諸天，是在末端開啓，這個時代又在前端開啓，所以只是間隔了千萬年。
“敢問秦大人，是我神魔教何人之後。”
秦成安拱手：“先祖秦烽。”
楚毅一拍腦袋：“我有印象，曾經在古籍裡看到過秦烽大人的事蹟，不知道秦烽大人所在何處。”
像仙尊，如果順利，活個千萬多年，也是可能，至於至尊，最多也能活一個多時代。
“先祖已死。”秦成安搖頭道。
“先祖？”楚毅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用詞，不由得問道，“秦大人是秦烽大人的第幾代。”
秦成安思索道：“先祖已經去世五百萬年，我乃是先祖的第八十九代了。”
楚毅瞳孔一縮，轉頭看向林大統領。
林禁似乎對楚毅並不感冒，淡漠說道：“我家先祖，乃是林鄒，我在兩百代，差不多，更多的訊息，已經被毀了，找不到。”
楚毅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也難怪這幫人對神魔教這麼陌生，因爲更迭太多了。
秦成安解釋道：“教主，我知道你的困惑是什麼，我可以跟你說一件事情，我如今，正好一萬歲。”
“不可能！”胖子大驚失色，“老頭子，不要亂說，一萬歲你就老成這樣，你還是仙尊呢，我父母都超過了一萬歲。”
秦成安笑道：“這是事實，一萬歲，在這裡，仙尊到現在只能活一萬歲，根據古籍記載，外界仙尊，至少能活千萬年吧。”
楚毅毛骨悚然，片刻沒有說話，這樣想來，一切都合理了。
一代一代更迭太快，以至於信息不能有效傳承下來，所以這些人對神魔教會如此陌生。
在外界，楚毅可以輕易知道上一個時代發生的事情，因爲一些上個時代的至尊都活着，更不用說千萬年前的事情了。
“仙尊一萬歲，通神，只能活五千歲，道府，千年歲月，種道，五百年，先天，兩百年，普通人，便是八九十歲。”
“教主，這就是諸天界。”
秦成安聲音滄桑，可聽在楚毅的耳朵裡，卻是無比震撼。
“根據古籍，每萬年，它都會來一次，那個時候，日月不顯，天地猩紅一片，死神收割的是人的生命，它收割的是壽命。”
“擇仙城的記錄還算完整，沒有缺失太多，從先祖開始，每萬年一次，生靈的壽命，被收割，我們推演，最極限的時候，至尊應該都只能活萬年。”
妞妞咂巴嘴巴，和胖子對視，雙眼震驚無比。
至尊萬年？
這怎麼可能？
在他們眼中，至尊高高在上，俯瞰一代又一代，如同不死一般。
有一種冰冷，從幾人的體內，一直往外冒。
楚毅冷靜，縱使震驚，也沒有亂了分寸。
“它，會不會擴散到外界？”
秦成安點頭：“按照我們的推演，理論上來說，會的。”
“前提是，諸天界破碎。”
楚毅點頭、蹙眉：“事實上，外界有研究，神魔教也有研究，諸天界破碎是不可避免的，裡面的靈氣太濃郁了，就好比一個氣球，不斷充氣，遲早有一天會破碎。”
“但仙界之人，無比渴望諸天界破碎，一旦破碎，整個仙界的平均靈氣濃度，至少能夠翻倍。”
胖子驚悚：“可是一旦破碎，它就出來了……”
楚毅吸了口氣：“外界在研究問道長生，靈氣濃度的提升，能夠增加生靈的壽命，以至於一些大勢力，恐怕都在琢磨如何讓諸天界快一些破碎。”
“如果他們知道真相……”
這絕對恐怖，是仙界所有生靈的災難，原本如同瑰寶的諸天界，瞬間成了定時炸彈，死神一般，收割壽命。
楚毅相信，現在進來的小部分修士，應該得到了這個訊息，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秦大人，它是什麼東西，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上一個時代纔開始的，我們研究，發現是某種猩紅色的物質，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也不知道它的特性。”
楚毅撓了撓頭：“好在，根據神魔教的研究，諸天界至少要經過三個時代，纔會破碎。”
“錯了。”林大統領冷冷道，“我們比你們更瞭解諸天界，頂多這個時代，諸天界就會破碎。”
楚毅的瞳孔像是發生了地震。
他張了張嘴，最後只說了一句：“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