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邪門功法。”
羣豪看得吃驚不已,心中直犯嘀咕,證龍魔宗列爲‘八大魔宗’之一,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嶽季常身爲魔宗大將,豈能輕易敗於幾個小輩之手。
君方几個也停下攻擊,盯着嶽季常驚疑不定,只見那幾個黑衣人慢慢軟倒,一臉黑氣,已是死多活少,幾人更是心驚。
君方壯着膽子道:“好邪魔,連自己手下都不放過,分明是喪心病狂。幾位師弟,咱們一起御劍,斬殺這個魔頭。”
四人對視一眼,同聲叱喝,四柄長劍脫手飛出,雷聲隱隱,迅猛如電。
“哈——”嶽季常悶吼一聲,手中打出兩道黑氣將長劍吞沒,兩邊肩頭黑煙滾滾,猛然伸出兩個腦袋,衆人看得驚呼四起,心神大爲震動。嶽季常身上異變卻未停止,肋下魂氣漫散,探出四條手臂,肌肉虯結,如同樹魅。整個人頓時化作三頭六臂,前面兩手抓着峨嵋刺,後面四條手臂各執一柄長劍,卻是君方四人之物,煞氣沖天,讓人心涼。
“讓你們嚐嚐我‘煉魂大法’的厲害。”
嶽季常哈哈大笑,張狂之氣畢顯。三個腦袋噴出無窮黑煙,六條手臂揮舞長劍、短刺,凶神惡煞,當者披靡。
君方四人失了兵刃,功力大打折扣,兼之靈力消耗甚劇,早成強弩成末,眼見嶽季常大步衝來,不及閃避,頓時被撞飛了出去。
這時,本已是深更半夜,月色不明,再加上嶽季常黑煙作怪,羣豪視線被黑煙遮擋,心中先生了幾分慄懼,都有退縮自保之念,只聽得黑暗中幾聲兵刃交撞,喊殺聲漸漸寥落起來。
“大家不要慌亂,各守陣角,不要讓嶽老怪跑了。”
狄神鷹大聲疾呼,怎奈嶽季常有心突圍,他有三頭六臂,同時使開六件兵刃,哪個能擋,羣豪斗的心驚膽顫,生怕追得太近,遭了暗算。
“雲師兄——”
碧落散人陸華濃只覺身前銀光一晃,雲香帥已御起寶劍追蹤嶽季常而去,連忙衣袖一揮,祭出一面青色小旗,那青旗上雲氣蒸騰,靈力浩大,喚作‘碧雲旗’,乃是碧遙宗的宗門重寶。
碧雲旗在半空盤旋片刻,幻出綿綿青氣,緩緩將黑煙驅散。陸華濃默唸法咒,收了靈旗,場中羣豪奔散,互相檢視傷亡,早不見了嶽季常和雲香帥的蹤影。
……
嶽季常衝出重圍,落荒而逃,過了盞茶功夫,三頭六臂便漸漸萎頓,化作一陣青煙,慢慢澌滅。原來他這三頭六臂只是借‘煉魂大法’榨取旁人身上魂氣所化,雖然當時威力大增,神通無倆,那魂氣卻無法長久保持。
嶽季常交鬥之時,陡然聽到風迴天‘傳音入密’,頓時驚喜非常,風迴天交待他獨自逃遁,其中緣故也不必細說。嶽季常當機立斷,施展‘煉魂大法’使神通大增,同時也殺了那幾個黑衣下屬滅口,免得他們落入雲遙宗的手中,壞了大計。
方纔只顧逃遁,慌不擇路,這時聽得喊殺聲漸漸遠了,嶽季常才緩下腳步,只見眼前也是一片花園,亭臺樓閣,假山小橋,隨處可見,優雅之處比起宗伯安排的那座可要強勝數倍。嶽季常雖不懂得園林清致,到底也是老於江湖,妍媸美醜也能看出幾分。想起宗伯曾經叮囑過不要在莊中隨意走動,以免主人怪罪,不由心中打鼓,無奈風迴天並未交待他在哪裡相會,只得先在一片水池邊上,靠着假山躺了下來。
時已近冬,夜晚頗有幾分冷意。嶽季常裹了裹衣服,只覺着一股倦意襲上心頭,這是那煉魂大法的後患,強行洗煉別人的魂氣,於本體神魂也大有傷害,魂魄不相附,是以便有困頓之意。他心中暗暗叫苦,正欲行功修復神魂,猛然覺得面孔一寒,頓時打個機靈,掙扎欲起時,早有一把長劍架到脖頸上面,耳邊響起一聲冷笑,“嶽先生,久違了。”
“雲真人,”嶽季常瞥了雲香帥一眼,訕訕地坐了回去,嘿然道:“久聞雲大劍的‘苦海神功’是天下一絕,今日我栽在你手,也是心悅誠服。”
雲香帥冷哼一聲,“我來問你,你證龍魔宗大肆捉拿江湖豪客,到底所爲何事?”
“哈哈……”嶽季常大笑道:“你雲真人號稱‘君子劍’,怎麼反以小人之心測度旁人,這是我宗門機密,你道我會說與你嗎?”
“難道你不怕死?”雲香帥目光一寒。
嶽季常搖頭道:“你殺不了我。”
雲香帥微微一怔,兵刃破空聲傳來,一條鐵爪迎面抓到,他看也不看,長劍一振,反手疾點,同時手臂一長,急扣嶽季常的肩膀,在他看來,將此人牢牢抓在手中才是要緊。
嶽季常哈哈一笑,嘴巴一張,又是一道黑煙噴出。雲香帥微微皺眉,衣袖連揮,靈力幻成一面光網,將黑煙收束其中,耳聽得‘叮噹’連響,鐵爪被長劍劈開,倒掠而回,一個面罩鬥蓬的藍衣人擡手收入袖中。
雲香帥這把劍喚作‘雨花劍’,靈力貫注,劍刃氣寒如冰,抖振起來,猶如漫天星雨,人所難逃。他掃了伏青嫋一眼,卻似並未將她放在眼中,只看他反手出劍,頭也不回,可見對劍上功夫的自信。
“伏聖使,你總算來了。你老人家若是遲來一步,我老嶽可要做了雲大劍的劍下之鬼。”
嶽季常藉機後退,和伏青嫋並肩站立,不無討好之意地說道。
“原來是一個魔宗小輩,來得正好。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魔門賊子趕來送死。”
雲香帥飄身而起,擡手打出一拳,無盡威壓之力傳來,好似空氣都收緊了。嶽、伏兩個身形一滯,都覺得運轉不靈,連忙聚起靈力相抗。
雲香帥仗以成名的‘苦海神功’,又有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八種法門,各有無窮妙用。方纔這一拳使得是‘怨憎析魂術’專門拘禁對手神魂,使其魂魄不能相安,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嶽季常方纔施展‘煉魂大法’,元氣未復,便是神完氣足也要遜着雲香帥幾分,此時更不足與他相抗,伏青嫋在證龍魔宗地位雖尊,論起修爲卻遠不及嶽季常,兩人被他‘怨憎析魂術’壓制神魂,只覺得煩惡縈心,強自支撐,苦不堪言。
雲香帥抖開長劍,方要將兩人六識斬斷,好細細審問。一股冷意從背後襲來,卻是一柄銀月光刀盤旋飛至,猛斫他後頸。雲香帥豎劍急擋,短促的金鐵交撞之聲響過,光刀的溜溜打個盤旋,被一個身披鬥蓬的魔門弟子抓在手中。
“好賊子。”
雲香帥得理不讓,袖風一鼓,大鳥般掠至,揮拳連擊,‘怨憎之氣’四面團聚,將來人退處盡皆封死。他見嶽季常援手紛出,還不知有多少魔門弟子藏在暗處,心中起了速戰速決的念頭。
‘風承宗’揮刀疾斬,靈氣貫注之下,荒蕪刀銀光大盛,虛空中雷電隱隱,氣勁交碰之聲此起彼伏,她不欲在雲香帥顯示真實修爲,以免被伏青嫋看出破綻,當下力求自保,斬碎靈力包圍,騰身飛退。
“你竟然能破開我的怨憎析魂術。”
雲香帥微微一怔,眼見‘風承宗’掠向半空,手掌一翻,‘雨花劍’激越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追斬而去。‘風承宗’收聚靈力,封刀一擋,靈力炸開,雨花劍難以進擊,‘風承宗’手起一刀,將來劍震開,借勢掠到一片假山之上。
雲香帥收起寶劍,心中驚疑,這個魔門聖使的修爲之高遠在他意料之外。
“爾等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我玉雀閣,此間豈是你們打鬥之地。”
一個冷淡的女聲傳了過來,伏青嫋三個輕輕舒了口氣,既然莊中有人出面,想必是不會任由這個君子劍橫施淫威了。
這時,晨曦微露,斜月將隱,園中微風隱隱,吹得池塘碧波粼粼,更有幾分幽謐之意。
伏青嫋拱手道:“在下證龍魔宗‘金龍令使’伏青嫋,只因被人追殺,誤入此園,非是有意冒犯,還請主人海涵。”
“本座乃雲遙宗雲雁徊,捉拿賊人到此,義憤所激,還望主人不要見怪。”
雲香帥微笑揚聲,一邊遊目四顧,觀察那說話之人隱於何處。
“我不管你們是何門派,擅入後園,客禮何在。還是速速離了本莊,不要再相廝擾爲好。”
那女聲清冷異常,措辭雖不甚激烈,卻有種不容分辯的味道,逐客的意思那是明白的很了。
伏青嫋知道‘苦海神功’的厲害,三人若這般出去,多半要落在雲香帥的手中,她是奉了風迴天之命來接應黑龍使的,事情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辦砸了,否則以後在宗主面前還有何地位可言。
想了想,笑道:“回稟莊主,我宗門和貴莊也算頗有淵源,今我三人被強敵追殺,已是窮途末路,莊主又豈能見死不救。”
雲香帥微微一訝,心道:“這雙雀莊素來深隱無名,不欲人知,想不到原來和魔門有些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