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峰的正殿,田誠摯驚疑不定的拿着一塊佈滿裂紋的玉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花長老的魂牌出問題的?”
一名中年修士躬身道:“弟子每天都要清查一次,今早無意中發現的!”
田誠摯轉身又問另一名年輕修士,“你確定剛纔從秦川洞府中出來的就是花長老本人?”
“稟告掌教,我確定,即便弟子等人認錯,花應虎他們總不會也認錯吧?”
田誠摯沉思了起來,按理說魂牌碎裂,魂牌的主人不是隕落,就是元神崩潰,但是花九洲明明活的好好的,“除非…不,不可能!”他馬上打消了心中所想,就算秦川有能力把人煉製成屍傀,也不可能瞞過在場所有人。
想不出頭緒,他決定親自去探望一下,臨走時囑咐兩名弟子不得將魂牌碎裂的消息傳出去。
到了天劍峰,得知花九洲閉關療傷不見客,這讓他越發確認其中定有問題,但是他卻不想再繼續追查下去了,因爲如果繼續追查有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而到此爲止,至少從表面上維持了宗門的安定,同時太始界的事也可以蓋棺定論了。
回到天都峰,讓兩名親信弟子發了心魔誓言,沒有他的許可,事情不準說出去,然後讓他們偷偷監視秦川和花九洲,以免再出什麼問題。
三天後,秦川得到消息:他的禁足令取消,在太始界通道口斬殺同門,被定性爲自衛反擊,而那些死掉的傢伙被定爲意圖殺人奪寶,死有餘辜,號召宗門弟子要引以爲戒!
至於花應雄等人,則被認定爲因取寶而滯留太始界,天劍峰花家對此沒有提出異議,於是由太始界所引發的事端,終於塵埃落定!
一件麻煩事告以段落,秦川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幾天後向呂陽天申請長假,這種閉關衝擊境界的事,宗門沒有不準的。
“長老,蓮兒那邊您多照應,我這次閉關需要的時間很長!”
“蓮兒的事不用你說,她是我徒孫,沒人敢欺負她!”
“多謝長老!”
秦川所謂的閉關,實際上只有一年,這一年,他沒借助任何丹藥,幾乎是水到渠成的達到了金丹中期,之所以有這樣的成效,一方面是二十年來的積累,另一方面經過太始界混沌靈氣的衝擊,所謂的瓶頸早就不存在了。
在鞏固修爲之餘,他又將新得到的法術和神通演練成熟,這才通過洞府下的傳送陣離開了冥王宗,然後改頭換面,幾經輾轉到了黑山國龍江城。
到了龍江城後見到了獨孤新月,向她索要的一塊令牌,現在白骨荒原已經是黑山國的地盤,那裡的上古傳送陣自然也屬於黑山國了。
獨孤新月當然不會拒絕,只是對他選擇去瀚海大陸那種邊荒地域遊歷頗不以爲然,秦川當然不會說那是自己的家鄉。
一路無話,到了白骨荒原,看守傳送殿的修士驗看了公主令牌,非常恭敬的把他讓進了殿內。
測試過後,沒有問題,略作準備便正式啓動了傳送陣。
乘坐傳送陣已經不止十次八次了,但是這種超遠距離的傳送還是讓人********,強大的空間壓力僅憑傳送護符是遠遠不夠的,好在這一點他早有準備。
與來時不同,在整個傳送過程中他都非常清醒,這得益於三寶妙樹,因而有機會更深切的體悟點對點的空間交換是如何完成的。
隨着一聲轟鳴,終於傳送到了目的地,稍微適應了一會,從臥虎礁底下的傳送殿內出來,飛行三百里,來到了骷髏島。
骷髏島和當年離開時一樣荒涼,骷髏門的舊址也被海蟒族羣所佔據,秦川無意斬妖除魔,一路向近海遁去。
在路過霞光島時稍作停留,順便打探了一下瀚海局勢,得知這幾十年瀚海修仙界的局勢還算太平,這讓他放心不少,畢竟修仙界動盪,凡俗界也會被波及。
近鄉情怯,離家鄉越近,心中便會生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一座不大的小島呈現在眼前,正是當年秦家避禍的狂鯊島。
幾十年過去了,島上已經形成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城鎮,從漁港川流不息的船隻,就可知這座城鎮的繁華。
收斂氣息,衣服也換成了瀚海的服飾,走在街道上,聽着那些叫買叫賣聲,隨着人流前行,秦川忽然覺得,這裡已經變得很陌生,彷彿自己成了一個外人,他不明白爲何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走進一家小酒館,此時還沒到飯點,酒館內除了一名老者和一個頗有點姿色的農家少女,再無其它人。
老者提着茶壺走過來,“客官想吃點什麼?”
“給我來一碟茴香豆,隨便弄幾個拿手小菜,對了,再來一壺老酒!”
“好嘞,您稍等,這就給你做,丫頭,過來招呼客人!”
少女幫忙把桌子重新擦一遍,給沏上了茶水,茶是那種最低檔的茶葉末,秦川並不介意,輕啜了一口,隨口問道:“姑娘,你們這生意如何?”
“還湊合吧!”少女似乎沒有多少說話的興致。
“哦,我看這島上挺興旺的,有官府管轄嘛?”
“沒有,這裡算是秦家的私島!”
“秦家的私島,哪個秦家?”
“客官是外來人吧?”
“是啊!秦家很厲害嘛?”
少女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小聲說道:“那當然了,在望海城秦家跺一跺腳,地面都要顫三顫……”
秦川暗暗點頭,看來他不在的這些年,秦家經營的不錯,只是小姑娘的下一句話,讓他有些不爽了。
“……秦家一手遮天,惡事做盡,我相信他們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哦,看來你對秦家怨念很重啊!”
小姑娘剛要說再什麼,老者已經端上了酒菜,然後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客官,你別聽她胡說,她還小不懂事!”
“老闆,你跟我說說吧,這裡又沒外人!”
“真的沒什麼,都挺好的,客官您慢慢吃,還有一個菜沒做好,一會就得!”
秦川見人家不願意多說,也不好繼續追問,一邊吃一邊想着心事,忽然有三人走進了酒館,爲首青年衣着華麗,東瞅瞅西望望,對着廚房大聲叫道:“老張頭,二丫妹妹呢!”
店老闆急忙跑出來,“哎喲…是秦公子啊,二丫去買菜還沒回來呢?”
“是嘛…我到屋裡看看!”青年不由分說就往裡屋闖,老者去攔,被兩個健僕推到了一邊。
屋裡二丫聽到外邊的動靜,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卻被華服青年抓個正着,“二丫妹妹是想和我玩捉迷藏嘛?哈哈,本公子正有此意!”說完示意兩個健僕把住門,老者想衝進去,卻中了一記窩心腳。
聽到屋中傳來廝打聲,和少女的哀求聲,秦川臉色難看之極,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小子,別多管閒事,信不信把你抓去喂鯊魚?”
“狗奴才!”秦川輕輕一揮手,兩個傢伙直接飛出了酒館,然後一腳將門踹開了。
“你是何人?”正欲施暴的華服青年轉過頭來。
“哼,沒教養的東西!”秦川上去就是幾耳光。
華服青年想閃,卻怎麼也閃不開,臉立時腫了起來,牙齒也掉了幾顆,“小爺給你拼了!”說完從懷裡掏出兩枚火符抖手砸出,然後從靴子裡拔出了一把匕首。
秦川對那飛射而來的火球理也不理,一勾手,華服青年不由自主的向他飛了過來,這傢伙反應也算迅速,反手將匕首刺出,但是手腕一痛,匕首已經易主了。
“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
華服青年被拎了起來,猶自掙扎叫囂,“小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嘛,快把我放下,不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那你是誰啊?”
“本公子乃是秦檜,我爹是狂鯊島島主秦剛!”
“你叫秦檜,你爹叫李剛?”秦川面色古怪的反問了一句。
“什麼李剛,我爹是秦剛,小子,我勸你乖乖向我賠禮道歉,本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你一命,否則等我爹到了,你絕對沒有好下場!”
“那我問你,秦海是你什麼人?”
“你認識我祖父?”
秦川已經大致猜出了眼前這傢伙的身份,想來應該是秦家第五代,只是他連家門還沒進,就遇到這麼一個貨,感覺十分晦氣,如果秦家後人都是這副德性,秦家離敗落恐怕不遠了,說不定還會惹來滅門大禍。
正在他思索如果處理這小子時,忽然有人進入了酒館,爲首一人,看上去三十多歲年紀,身着金色寶衣,手上一把中品寶刀,赫然是一名築基修士,“是誰如此大膽,敢在我秦家地盤撒野!”
“爹,救我!”叫秦檜的傢伙又開始掙扎起來。
“成天就會惹事,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中年修士上下打量了秦川幾眼,卻看不出修爲深淺,不由暗暗吃驚,語氣也謹慎了不少,“在下望海城秦剛,閣下是何人,如果犬子得罪了你,我代他向道友賠罪,還請道友先放了他!”
“他沒有得罪我,而是強搶民女,也不知道你這個當爹的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秦剛聽到不是兒子惹了對方,明顯鬆了口氣,“道友責備的是,這事是犬子不對!”轉頭對少女說道:“小姑娘,這是一百兩銀子,算是秦檜向你賠禮,如果他污了你的清白,我秦家願意娶你過門!”
“我不要你的銀子,你們秦家沒一個好人!”小丫頭怒道。
秦川暗暗苦笑,也難怪人家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秦剛這種處事方法和惡霸沒什麼區別,也不知道大哥秦海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秦剛見和小丫頭說不通,又轉向了酒館老闆,“二百兩,同時免除酒館的所有稅費,如果你還不滿足的話,哼哼…”
老者不由打了個激靈,“秦島主,我願意,二丫…還不快謝謝秦島主!”
二丫眼中怒火更甚,但是架不起老爹的哀求,只得收了銀子了事。
秦剛又轉向秦川,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之色,“這位道友,我如此處置你滿意否?”
“我不滿意!秦家有你這種敗類,遲早會招來禍患,也罷,今天就代你爹教訓教訓你!”
“你…好好好,看來你是故意來找茬的,既然如此,休怪秦某無情!”說完刀光一閃,摟頭就劈。
秦川微一側身,隨手一點,一道勁氣打在刀背上,“當”的一聲,秦剛感覺一股巨力從刀上傳來,寶刀脫手。
“啊…你是金丹修士!”
“算你有點見識!”秦川跟步近身,伸手去抓。
秦剛身前忽然凝聚一道冰盾,同時化爲一串殘影逃出了酒館,正是狂影豹步的秘術。
剛追出酒館,兩頭巨猿傀儡一左一右襲來,秦川很是無語,這傀儡原本就是他留下的東西。
看似不經意的踏出一步,卻已經在一丈開外,簡直如同瞬移一般,這就是他新練成的七步小挪移,兩頭巨猿傀儡撲了個空。
秦剛已經御劍飛到半空,也不問會不會傷到四散的人羣,抖手就是兩張開山符。
秦川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一道巨大的龍影呼嘯而出,和那兩道光刃在空中對撞,最後光刃突破了狂風裂天擊的阻擊,但是威力已盡,被一道靈力之牆擋住了。
秦剛看到秦川顧及那些凡人的安危,攻擊越發肆無忌憚,一柄飛劍分光劃影一陣攢射,同時又取出兩張符籙。
秦川本來還要稱量一下晚輩的實力,此時已經徹底被激怒,“呔”的一聲暴喝,秦剛感覺腦袋像被重錘擊打了一下,當即從半空栽落,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制住了,“像你這樣的傢伙,修爲越高,越會給家族惹禍招災,今天我就廢了你!”
“啊…你不能,秦家不會放過你…”
“是嘛,我倒要看看哪個會來找我的麻煩!”
秦川擡手剛要廢掉秦剛的修爲,忽然遠處有人大叫,“三叔,且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