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對青石城一帶極爲熟悉,躍過城牆後,轉向西南方。
出了城,裴雪衣再無顧忌,“小賊,去死吧!”數十道冰錐帶着破空聲飛射而出。
秦川身形一晃,一串殘影向遠方延伸,冰錐全部打在了殘影上,隨着修爲和肉身強度的提升,狂影豹步施展出來越發的迅捷。
冰錐術顯然只是開端,一股奇寒之氣隨之奔襲而來,所到之處野花野草全部凍成了冰晶,其威勢居然和寒江月的寒雨連江有些類似。
裴雪衣見秦川的腳步變得緩慢而僵硬,冷笑一聲,擡手一道銀光射向其後腦,“噗”洞穿而過,但是被洞穿的人影立即消散掉了,而真正的目標卻出現在了兩丈之外,不僅如此,七道流光反而閃電般向自己激`射而來。
“怎麼可能?”她不明白自己的神通爲何會失效,不過此時不容她多想,身前瞬間凝聚成一面碩大的冰盾,同時遁光一閃,人已經在數丈開外。
玄冰盾輕易被擊破,七把顏色各異的飛劍顯出真形,然後分化出上百道劍光攢射而出。
秦川趁對方應付七殺劍之際,跨上了蓮臺,至於剛纔對方的神通爲何會失效,那是因爲他胸前掛着冰火珠的緣故。
修仙界之所以很多人喜歡用飛劍,是因爲飛劍的攻擊頻率高,而劍陣無疑又使這種頻率倍增,裴雪衣剛躲過劍雨分光術,七把飛劍立即彙集成一條首尾相連的劍龍,然後如同彗星凌日般連續不斷的飛射而出。
裴雪衣心中驚駭,她早聽說秦川實力遠超同階,沒想到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她現在有點懷疑陳懷義就是死在秦川之手,而非什麼前輩高人所爲。
身形倒飛的同時,冰魄元罡再次施展開來以延緩劍光的攻擊,同時對着那把銀色飛刀點指,飛刀立即分化出十數道光刃斬向秦川。
秦川急忙御使蓮臺一個弧旋飛上高空,法訣變換,劍龍瞬間解體,分成兩列向裴雪衣圍攏過去。
裴雪衣自然不想被圍上,那樣情況會變得非常不妙,腳下遁光猛然加速,伸手招出一杆晶瑩的骨幡,骨幡一抖,九隻水晶骷髏頭幻化而出,骷髏頭並沒有直接攻擊秦川,而是迎向七把飛劍。
秦川出身閻羅宗,立即明白了對方的心思,果然,下一刻那些水晶骷髏立即噴出無數陰煞絲,這些陰煞絲如果粘附在飛劍上,對飛劍會造成極大的損壞。
七殺劍一鬨而散,一個背後肉翅的人形怪物飛出,那怪物噴吐的慘綠色煙霧立即化成九道霧蛇,將那九個水晶骷髏纏住,而怪物飛到那些陰煞絲前,如長鯨吸水般,將那些陰煞絲悉數吸入腹中,然後“嘎嘎”兩聲怪叫,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你這是萬毒靈屍?”
秦川自然不會跟她解釋,法訣打出,七把飛劍兩兩交叉合擊,餘出的紫殺劍則化爲一道劍幕,擋住了其去路。
“嘭”,第一道合光斬將凝聚的玄冰盾擊得粉碎,第二道合光斬緊隨而至,裴雪衣一個橫移躲過了這一擊,但是第三道無論如何也閃避不開,情急之下,只好凝聚護體真罡,同時法力狂注入寶衣之中。
護體真罡被璀璨的十字劍光輕易洞破,劍光全打在了寶衣上,中品寶衣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十字斬痕。
裴雪衣被打得一個後仰,紫殺劍忽然化爲巨劍從背後斬來,若被斬中,免不了身死道消的結局。
千鈞一髮之際,她頭上鳳凰金釵忽然白光一閃,一隻大鳥虛影突然浮現,不過大鳥連半個呼吸都沒撐住就被斬滅,好在有了這個短暫的緩衝,她遁光一閃,躲過了紫殺劍的二次斬擊。
秦川根本不給對方任何喘息之機,七殺劍馬上一個合圍,蓮花斬的法訣打出。
正在此時,裴雪衣頭頂忽然出現一件十分奇特的法寶,此寶似由兩枚龜殼組成,上下晃動間,似鍾似磬的聲音傳出,然後空間居然形成了古怪的震盪合鳴,向中心攢射的劍光遇到這震盪波立即寸寸斷裂。
“好厲害的音攻法寶!”秦川忽然想起她當初曾索要過浩然宗的音攻秘術,想來就是爲了使用這件音攻法寶,不過此寶好像是以防禦爲主的音攻法寶,倒是與宋玉書的蕩天鐘有些相似。
等等,秦川忽然想起有一枚玉簡說過四靈樂寶中“龜缶”擅長防禦,和其它三件樂寶配合使用妙用無窮,難道對方這件法寶就是龜缶不成?
裴雪衣自然不容他多想,操縱飛刀斬擊的同時,一個繁複的法訣打出,天空驟然飄起了雪花,一股強大的冰風暴向秦川席捲而來。
銀色蓮臺一個盤旋,閃過了飛刀的斬擊,兩張颶風符飛出,頃刻化爲兩道風漩渦暫時擋住了冰風暴的侵襲。
七殺劍陣無用,他索性收了回來,一面鏤刻着白虎圖案的小鼓出現在腰間,鼓錘敲擊,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是裴雪衣一見此鼓不由臉色一變,“虎吼鼓居然在你這裡?”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龜否不是也在你那裡嘛?”
“這麼說,你也是得了千秋宗的部分傳承?”
“哼,你問太多了!”秦川不再說話,鼓錘敲擊的頻率加快了許多。
裴雪衣譏笑一聲,“沒用的,你不知道嘛,我的龜缶剋制你的虎吼!”說着對着龜缶一點指,空間震盪的頻率加快了許多,但是聲音卻變得沉悶悠長起來。
秦川發現對方果然神色如常,就知道人家所言非虛,既然常規手段無用,他只好用非常手段了,一枚玉珠拿在了手上。
與此同時,裴雪衣也在想對策,龜缶能讓她立於不敗之地,但是沒有一點攻擊效果,冰魄刀的威力雖然不錯,但是砍不到人等於無用,而水晶陰羅幡又被萬毒靈屍剋制的死死的,法術和神通對方似乎也有剋制的手段,“唉…看來只有動用那件寶物了!”想到此,一件有些殘破的青銅色古燈取了出來。
下一刻,兩人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出手了,玉珠射出一道綠色光柱,龜缶散發的震盪波對光柱毫無阻擋作用,裴雪衣感覺像陷入了泥潭中,想動彈一下都難。
秦川則被古燈發出的慘白色光華罩住,元神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力牽引,差點被從識海中拉出來,如此詭異的現象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兩人施展手段當然都是爲了置對方於死地,所以綠珠射出光柱後,霹靂乾坤鐲化爲兩道巨環砸了過去,龜缶對這種重力型的攻擊法寶只能延緩速度,並不能完全擋住。
而青銅古燈發出慘白色光華後,銀色飛刀頃刻化爲巨刀斬擊過來,如果老白在此,秦川根本無須擔心,但是老白正在狂鯊島操煉屍傀,而剛纔元神遇襲,驟然失神錯過了躲閃的最佳時機。
兩人在這一刻,面臨着兩敗俱傷的局面,就看誰能逃過這一劫了。
白光一閃,一個人形的傀儡被斬成了兩段,秦川在生死關頭動用了替劫傀儡。
而另一邊,裴雪衣頭頂的金釵再次幻化出一隻大鳥,可惜大鳥只擋下了一枚乾坤鐲,裴雪衣儘管拼命躲閃,仍然被另一隻鐲子擊中了臀部,一個踉蹌向地面栽去。
一直伺機而動的萬毒靈屍,振動肉翅迅疾無比的飛掠而來,兩隻利爪抓向裴雪衣的腦殼,電光火石的瞬間,她頭頂的金釵疾刺向靈屍的面門,靈屍一偏頭,利爪只劃掉了幾根髮絲。
遁光一閃,裴雪衣勉強穩住身形,突然一道霹靂正擊在頭上。
在沒有防禦的情況下,化神期高手受此一擊也難逃厄運,而另一隻乾坤鐲復又向她頭部擊去,如果擊中,絕對是有死無生。
突然,一道流光從遠處激`射來,“當”的一聲將乾坤鐲震偏了數尺,隨之一聲暴喝“住手!”
秦川眼中厲色一閃,他可不想留下無窮後患,落雪和星爆神同時施展,迎向急速趕來的遁光,同時腳下蓮臺一個加速,在裴雪衣掉落地上之前,通天擒龍手施展開來,咔嚓一聲擰斷了脛骨。
來人不是不想阻止,可惜飛劍被兩枚乾坤鐲擋住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裴雪衣身死。
一道綠光裹着金丹向來人方向飛快逃竄,“嘭”一聲,一道拳影擊中了綠光,綠光當即被擊散,而此時,來人方纔顯出真形,正是閻羅宗的掌教孟元通。
“秦川,你可知殘殺同門該當何罪?”
“孟掌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是她一定要殺我,我才被迫自衛反擊!”
“哼,誰是誰非,跟我回去,由刑罰殿來裁定!”
“呵呵,我說老孟,你當我是傻子嘛,如果門派是講理的地方,當年我還會無緣無故受刑嘛?閻羅宗照你們這種搞法,遲早要解散,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不過,我有把握在洪老祖趕來之前解決掉你,你可想要清楚了!”秦川一邊說,一邊將戰利品收入了囊中,萬毒靈屍也收了起來。
孟元通臉色變幻不定,他自認比裴雪衣要強上一籌,但是並無把握將其斬殺,而秦川能做到,兩人之間高下立判,但是不出手的話,洪老祖和其它長老面前無法交待。
正在他猶豫之際,秦川忽然呵呵一笑,“孟掌教,拜拜了您呢!”
銀蓮驟然加速,向遠方疾飛而去。
“糟糕,上當了!”孟元通急忙駕馭遁光追趕,但是修士的遁光無論如何都無法和飛行法寶相比,他趕緊又取出了飛靈舟。
銀蓮的速度總歸不如飛靈舟快,剛到海邊就被追上了,不過飛靈舟的靈活性比銀蓮要差的多,而且也不是戰舟,防禦力很有限,在差點被開山符斬中後,孟元通再也不敢追的太近,如此以來,秦川就和他兜起了圈子,追了數萬裡,最終只能無奈放棄。
其實他也不想和秦川死磕,追了這麼久,回去後已經可以交待過去了,實在沒必要再空耗下去。
秦川多少能明白對方的心理,加之對他的印象不算太壞,所以纔沒趕盡殺絕。
放眼望去,皆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天空陰沉的厲害,這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徵兆。
“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風浪!”
由於方向無法判斷,他只得御使銀蓮隨意朝一個方向飛去。
狂風暴雨說來就來,海浪足足掀起兩三丈高,豆大的雨滴打在光罩上“噼啪”作響,銀蓮被吹的翻了幾次跟頭,艱難飛行了近一柱香時間,居然連一座小島都沒遇到。
忽然他發現遠處有一個黑點,等銀蓮靠近纔看清是一艘大型的海船正在和風浪作鬥爭,船上的水手顯然很有經驗,在這種風浪下仍能維持大船不至於傾側。
“咦,居然有個熟人!”
當秦川落在船上,船上的人全都露出戒備之色,畢竟海上遇到海盜並不稀奇,爲首的兩名築基修士剛要發問,一個身材壯碩的水手眼中露也驚異之色,“你是秦…秦前輩!”
“賀道友,別來無恙,咱們還是平輩論交吧!”
賀魁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逝,“秦道友,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是遇到了風浪,看到你們的海船,想暫借貴船休息一會!”
“這樣啊,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們海王宗的李執事和蔡執事!”
“有勞了!”
兩名築基修士一聽秦川是出身於閻羅宗,放心不少,畢竟大門派弟子一般都顧及臉面,很少會幹趁火打劫的事。
那位蔡執事明顯更善於交際,“秦道友,相逢即是有緣,咱們船倉裡敘話,老賀你也過來吧!”
四人進了船艙分賓主落座,“三位,現在船是向哪個方向走,風雨太大,我一時迷失了方向!”
“現在是前往連星島,這裡距離大陸差不多有一萬兩千餘里!”
聽到連星島這個地名,秦川已經大致知道了目前所處的位置,因爲此島和望海城遙遙相對,過了連星島,就屬於外海的範圍了。
“哦,聽賀道友說,貴船是海王宗的所有!”
“沒錯,秦道友想必也聽說過,我們海王宗主要經營海上貿易!”
秦川點點頭,剛想詢問一下賀魁的情況,忽然有水手大叫:“李執事,蔡執事,大事不好了,有大量的鯨鯊獸圍過來了!”
“什麼?”蔡李二人,以及賀魁都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