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個這時候如果還不知道情況不妙,那就是智商有問題了,粗獷大漢最爲果決,他沒有御劍而起,而是拎起只剩下一條腿的師兄,向來路急奔而去。
何明輝反應也不慢,御劍而起向天空飛遁,依仗着寶盾的防禦,直接無視了打神磚的追擊。
眼看三人要逃走,最後一道“大餐”終於開始,山谷中突然傳來鬼哭狼嚎之聲,一道道陰煞網從天而降。
粗獷大漢的飛叉立即幻化無數叉影,阻擊那些陰煞網落下,而瘦高修士雖然受傷嚴重,但是並沒有喪失神智,也操縱圓環法寶抵擋,但是很快他們驚駭的發現,法寶的靈性正在飛快的消失,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件普通的凡兵,而那些幻化的陰魂已經撲在他們身上撕咬,雖不致命,但是護體靈光產生的法力消耗正急劇增加……
何明輝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選擇御劍而行本身就是個錯誤,當陰煞網兜頭罩下的時候,他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寶盾撐起的光罩迅速被包裹成了一個巨卵,陰煞絲在不停侵蝕光罩,法力瘋狂傾瀉而出,這種消耗就是金丹修士也維持不了多久,所以他第一時間將新得的斬仙刀祭了出去,一道巨大的刀芒頃刻斬破了陰煞網裹成的“卵殼”,但是那被斬破的地方很快合攏,而斬仙刀因爲被粘附了陰煞絲而靈性大損。
操縱陰煞幡的自然是司徒無悔,之所以將這道“大餐”放在最後,是因爲陰煞幡威力展現有點慢,人家畢竟是築基期,稍有點反應的時間就足以逃脫,最關鍵的一點,陰煞幡湊不齊十二杆,無法佈置都天神煞陣,就不具備一擊必殺的手段,所以需要秦川來完成這最後一擊。
陰煞絲屬於無差別攻擊,不管誰的法器和法寶都會污穢,所以他先命令以“大鋼牙”爲首的十二頭銅甲屍去圍攻粗獷大漢和那個斷了一條腿的傢伙,然後取出一杆抽獎得來的狼牙棒,此棒只是件中品法器,靈性受損他也不會心疼。
被陰煞網層層包裹的“巨卵”,懸浮在距離地面約兩丈的高度,所以需要高高躍起才能擊中“巨卵”,狼牙棒屬於重型法器,重約七十斤,揮動起來力道實足,“嘭”一聲悶響,小盾形成的光罩一陣劇烈晃動,何明輝被震得氣血翻涌,片刻後又是“嘭”的一聲,這次被震得臉色一陣潮紅,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不行,這樣不行!他意識到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不自覺的手上多了一張淡銀色符籙,但是真要動用這件寶物他又心有不甘。
斬仙刀再次化爲巨刃斬出,這次威力明顯比剛纔小了一些,結果和剛纔大同小異,而寶刀因爲屢次被污穢已經不堪使用了,他急忙又取出兩張劍符扔了出去,“卵殼”被斬開了豁口,他剛要御劍衝出,結果迎面一棒子又把他砸了回去,突破自然失敗了。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何明輝臉色一變,終於露出了果決之色,手上的淡銀色符籙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將他包裹,同時將那柄寶盾收起,陰煞網落在白光上竟然絲毫不起作用。
秦川暗叫糟糕,輪起狼牙棒再砸,然而棒子卻輕易被彈開了,白光包裹着何明輝瞬間消失在了視線中。
嗎的,太晦氣了!他氣得將狼牙棒丟在了地上,臉上盡是無奈之色,沒辦法,人家有隨機傳送符,即便是元嬰修士也不一定能將其留下。
正在這時,空中傳來打鬥的聲音,正是皇甫夜雨阻住了粗獷大漢,剛纔的巨響是瘦高修士以自爆本命法寶爲代價造成的,此舉不僅強行破開了陰煞網,順便還重創了幾頭銅甲屍,這才換取了二人突出重圍,不過粗獷大漢剛剛帶着已經昏迷的師兄飛到半空,卻遭到了皇甫夜雨的偷襲,若不是他夠狠,及時將他師兄拋出去當肉盾,此時說不定已經身首異處。
“臭娘們,滾開!”
“道友幹嗎這麼着急啊,不如留下來好好聊聊!”語調輕柔縹緲,粗獷修士有種骨酥肉軟的感覺,不過他也是久經陣仗的人,一咬舌尖,瞬間恢復了清明,同時飛叉化爲數道叉影飛刺而出。
“一點都不解風情!”皇甫夜雨扔出一塊手帕,那手帕迎風陡漲化爲三丈大小,對着那些叉影一卷,飛叉的本體頃刻被裹在了其中,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拋出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荷花,擊向粗獷修士。
粗獷修士擡手凝聚了一條粗大的水龍,向那金色荷花衝去,但是那荷花的花瓣突然分裂,化爲十數道金光向他攢射而來。
“不好!”情急之下,他急忙御劍加速,同時周身紅芒大盛,環繞的紅霧已經粘稠如血。
那十道數金色花瓣速度奇快,眨眼追上了大漢,粘稠的紅霧防禦力十分不錯,但是在那些花瓣幾輪旋割後,終於被突破,若非其身上的法衣品質上乘,此時已經被拆骨剔肉了。
眼見就要命喪當場,大漢終於拿出了保命的手段,身體突然被血光包裹,赫然是準備施展血遁之術,然而這時一聲輕笑傳來,那塊原本裹住飛叉的手帕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漢頭頂,大漢剛剛化爲血影,卻撞在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上。
“別掙扎了,你跑不掉的!”看到粗獷大漢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在手帕籠罩範圍內亂撞,皇甫夜雨優雅的對着手帕一點指,那屏障迅速縮小,最終將那大漢擠壓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秦川已經撤掉了幻陰迷蹤陣,看到空中的情形,心中不由大奇。
“是不是覺得那塊手帕很奇妙啊!”司徒無悔開口了。
“前輩知道這手帕是何種寶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寶物名爲凌虛寶錦,乃是十分稀罕的空間類法寶,聽聞當年已經毀損掉了,沒想到落在此女手上了,咦…不對,威力似乎沒有傳說的大,這應該是件仿製品!”
正在二人傳音交流的當口,空中傳來一聲慘叫,卻是皇甫夜雨收回了手帕,不過那些金色花瓣已經將大漢亂刃分屍,這位原本打算玩“人妻”的傢伙,卻被人妻玩死了,不知道算不算因果報應!
何明輝和盧兆詳帶來的那些煉氣期弟子,此時已經四散奔逃,秦川也不去追擊,迅速毀屍滅跡後,取出了逐影梭,此處鬧出這麼大動靜,已經成了是非之地,還是儘快離開爲妙。
事實正如他所料,就在二人離開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先後有數道遁光駕臨山谷,他們追上那些逃走的煉氣期修士,詢問了情況後,立即向秦川飛走的方向追去,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
“想不到你也有飛行法寶!”皇甫夜雨掃視了一下梭內的環境,臉上露出羨慕之色,飛行法寶因爲煉製難度大,所需的材料也比較稀罕,在修仙界一向是有價無市,就算她是超級宗門的嫡傳修士,至今也沒弄到一件。
“呵呵,是從一位煉器大師那裡換來的,你的那個手帕是何寶物,居然如此厲害?”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凌虛寶錦?我的這件叫凌虛帕,是那件古寶的仿製品,擁有空間禁錮屬性,對了,你剛纔困住三人的是什麼法器,今天我真是大開了眼界,你一個煉氣期修士居然能力抗四名築基修士,還被你擊殺一人,另一個不得不動用了隨機傳送符逃走!”
秦川微微一笑,能有如此戰果,純粹是有心算無心的結果,如果正面搏殺,哪一個都不是他能輕易應付的,“剛纔的法器名爲煞魂幡,乃是以九陰絕煞祭煉而成,我也是佔了這種法器的便宜!”
“你也不用太謙虛,那些銅甲屍就已經很了不得了,不然也不會逼得那人自爆本命法寶,看來以前我是小瞧你們閻羅宗了!”
“呵呵…”他只好笑而不語,總不能說自己是閻羅宗的一個異數吧?
聊了一會,各自檢視之前的收穫。
盧兆詳的儲物袋裡收藏不錯,靈石上萬,上品法器兩件,陣旗一套,丹藥六瓶,此外就是一些材料。
秦川取出陣旗看了看,暫時判斷不出是何陣法,需要回去後對照陣法玉簡慢慢研究。
除了這些,他還得到兩件東西,一是一件上品的法衣,一是那件金書玉冊。
之所以能認出金書玉冊,是因爲這基本上屬於浩然宗的獨門法寶,就像閻羅宗的陰羅幡和萬魂幡一樣,屬於門派特色。
金書玉冊也有品級之分,這件法寶以青玉靈髓爲材料,屬於中等品階,也就是說這極爲有可能是件中品法寶。
除了前後的黃金封面,中間共有九頁,第一頁雕刻着一枚小劍,周圍的符陣有點像劍符,不過在反面同樣有一些繁複古怪的紋路,想來這纔是重點。
第二頁雕刻着一片葉子,第三頁是浪花形狀,第四頁是一簇火苗,第五頁是一座小山,第六頁雕刻着一朵雪花,第七頁是一個變形的風字,第八頁是一個雷電的圖案,第九頁則是一個小盾的圖案。
每一頁代表一種功用,與普通法寶相對單一的功能截然不同,這正是此寶的可貴之處,不過縱使得了此寶,秦川也無法使用,一是因爲他的修爲不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使用此寶必須配合相關的咒法,而這種咒法是浩然宗的核心秘傳,也就是說金書玉冊對他來說暫時是個雞肋。
“唉,看以後能不能想法搞到這個秘傳咒法!”秦川嘆息一聲,而恰在此時,身後的皇甫夜雨也嘆息了一聲。
“怎麼了,你嘆什麼氣啊!”
“你看這是什麼!”皇甫夜雨遞過來一個身份玉牌。
“血殺門…以前好像沒聽說過,看你這表情,這門派很厲害嗎?”
皇甫夜雨鄭重的點點頭,相識以來,秦川還從沒看到過她有如此肅穆的表情。
“血殺門是兩年前從外海遷入瀚海大陸的六個門派之一,這些門派人數和普通大型門派差不多,但是實力非常強悍,而且他們組成了一個海外盟,落戶後不斷擠壓和蠶食當地的修仙門派,就連我們紅塵宗這樣的超級宗門都不得不暫避鋒芒,可以說促成和浩然宗結盟,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哦?瀚海修仙界有宗門無數,其中還有十大超級門派,難道就任由他們擴張嗎?”
皇甫夜雨苦笑,“你有所不知,單憑一兩家門派根本無法和那個海外盟相抗衡,而想讓這些本土門派聯合起來同樣不太可能,因爲許多門派間彼此的積怨很深,那些超級宗門間的爭鬥更加激烈,有的甚至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即使勉強撮合在一起,也是各懷鬼胎彼此猜忌,只要稍稍用點手段,就會被分化瓦解掉,所以,那海外盟的擴張幾乎是不可遏制!”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個血殺門現在在什麼位置?”秦川最關心會不會對閻羅宗構成威脅。
“現在血殺門想吞併的是大陳國的幾家修仙門派,暫時對北齊這邊還沒有威脅!”
“大陳國嘛?”秦川取出一枚玉簡,玉簡上正是瀚海大陸各國的疆域圖,從圖中可以看出,大陳國位於南齊國以西,大楚國以南,也就是說如果血殺門要向北擴張,首當其衝的是南齊和大楚兩國的修仙勢力。
“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脣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如果這兩國的修仙勢力遭到攻擊,浩然宗和你們閻羅宗,甚至北面的天龍門和獸神宗都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你要加緊修煉,萬一有這麼一天,也好多點自保之力!”
“多謝娘子提醒,小生記下了~”
“去你的,沒個正形…”
兩人有說有笑,旅途倒也不寂寞。
關山重重,遙遙數萬裡,但是對於逐影梭來說這個距離並不算太遠,經過一天一夜的持續飛行,秦川直接把皇甫夜雨送到了黑水坊市,然後又去見了雷萬年這個便宜師祖,雷萬年簡單詢問了一下他出外的經歷,便打發他離開了。
回到漁陽觀,觀裡似乎比以前更熱鬧了一點,馬城不知又去哪裡雲遊了,這傢伙更喜歡當甩手掌櫃的,所以還要先找人問問觀裡這幾個月的情況,結果不用他去找,有人自動來彙報工作了。
“秦師兄,您可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天天思念…”
“打住吧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看張文才這傢伙要抒情,秦川急忙制止了他。
“是,師兄!最近祖嚴臣那個老傢伙有點不老實,好像在私下搞串聯,……你教的那兩個道童進步很快,現在辟邪符和護身符的成功率都超過了三成,還有您臨走前留下的那些丹藥,差不多都消耗光了,對了,我發現負責管賬的老劉,貪污了一瓶丹藥……”這傢伙拿着一個小本子彙報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說的是唾液橫飛,眉飛色舞。
“恩,文才啊,乾的不錯,我對你最近的工作很滿意,這是一瓶聚氣丹和一柄中品飛劍,你拿去吧,記住不要驕傲,要再接再厲!”
“秦師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張文才……”
聽他非常肉麻的表達忠心,秦川微笑的把他打發走了,嘴裡喃喃自語道:“唉,有個狗腿子還真不錯,難怪那些當皇帝的總喜歡在身邊留幾個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