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早的時候開始,石琉璃就覺得自己的夫君羅衍有些不對勁。
最早當然是入門的時候,他說着自己沒有讀過道藏,結果就考了個奇高的分數出來……導致原本興趣缺缺的石大小姐,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等到她自身遭逢鉅變,終於大徹大悟之後,才發現夫君身上的疑點多得驚人。
最明顯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很喜歡將自己當做傻子來糊弄,說一些矇騙詐唬的話來。
爲此,石琉璃也有些不開心,甚至還故意在他面前,條分縷析地說事情,暗示他“我並不笨”,但是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就是羅衍似乎有很多事情在瞞着她。
比如二品金丹……怎麼突然就結成二品金丹了?明明之前和我的修爲進度還是並駕齊驅的!
玄都掌教和萬象仙人並未起疑,那是因爲他們不和羅衍朝夕相處,也沒法掌握他的起居出行。
但石琉璃從念奴那裡調閱了羅衍近七八十年來的出行記錄,結合數據分析便奇怪地發現,如果他要在這幾次出行裡拿到四百年以上的化府修爲,每一次出行平均就得拿到十年修爲才行。
這顯然相當古怪,因爲他的升級速率實在太快。
而且憑藉石琉璃之前對羅衍的瞭解,他雖然總喜歡言語上戲耍自己,但對自己的照顧卻是做不得假的——這樣便更沒法解釋爲什麼他能如此快速地積攢化府修爲,且不將其分享給自己。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由於客觀原因,沒法分享,那你至少也不要瞞着我嘛!
考慮到如果直接開誠佈公地去問,大概率又要被他用那套騙小孩的話術來搪塞,因此石琉璃打算好好算算自己這個夫君,到底有多少秘密在瞞着自己。
結果卻發現夫君的命運氣數,似乎被某種非常高端的手段遮掩起來,以至於根本無法算到只鱗片羽。
雖然石琉璃修爲不高,但在術算方面的見識確實有的。
以她看來,這手段起碼也有仙階以上的水準,完全超過了她能理解的範疇……便是括蒼山秘境中仙人隱玄天佐命君,所教導的最高深的術算之道,也沒有到這種她完全沒法入門的地步!
如今的石琉璃已經能夠確認,自己的夫君身上隱藏了太多的謎團,多到連她也隱隱難以安心。
自從師兄、師姐和父親的事情後,她最害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家人。
她已經失去太多了。
手持兩儀成光定星盤,石琉璃另一隻手捏了劍指,對着羅盤虛空戳了幾下。
鎖定我的夫君,羅衍!
羅盤上的指針迅速轉動起來。
秘境之中,秋長天正凌空而立,迅速消化着所學到的知識,只聽見崑崙鏡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秋長天詫異問道。
“呵,沒事。”崑崙鏡笑着說道。
“我練的有哪裡不對嗎?”秋長天狐疑問道。
“沒有哪裡不對。”崑崙鏡淡定說道,“有我的掃描結果,你的學習條件不知道比原本的東華派修士好上多少,怎麼可能還會出問題?”
“阿鏡,雖然你的掃描確實很好用,但這也不能成爲伱驕傲自滿的理由。”秋長天語重心長地道,“要謙虛,謙虛!”
崑崙鏡:………………
她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心裡氣得不行,索性便將對秋長天的術算屏蔽保護放開……放開了一個小口子,讓石琉璃能鎖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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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琉璃見指針終於穩定下來,心中一喜,再次掐了幾個劍訣,卻發現羅盤完全沒有反應。
用術算的話來解釋,就是法寶僅僅只是突破了那層屏蔽,將羅衍這個人鎖定了,但剩餘的都被屏蔽完全遮掩,沒有辦法去算到更多。
還是我的術算之道不行……石琉璃心中暗想。
既然能鎖定到他身上,就說明這占星術算是可以繞過屏蔽的,只是我的術算能力還不夠厲害,才導致沒有辦法算出更多來。
可以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說,算到他的位置?
這樣想着的石琉璃,收好法寶離開秘境,便看見秋長天剛剛從內殿裡出來,而徐應憐似乎還在接受試煉。
“石道友。”秋長天溫和地道,“試煉進行得如何了?”
“託長庚真人的福,還算順利。”石琉璃微微一笑。
至於具體拿到了什麼東西,卻是完全不談。
秋長天也心知肚明,便不去繼續問她,而是默默計算起此行所得來。
通過在秘境之中的學習和演練,秋長天已經從對面的雷龍身上,完全掌握了這門太霄雷法的細節特點,如今已經可以不使用雷公錘、雷公錐,徒手搓出太霄雷來。
也就是說,後續扮演其他角色的時候,哪怕這錐、錘不在身邊,也可以將太霄雷作爲隨時揭開的底牌。
唯一的問題在於,不借助法寶就施展道法,所消耗的真元和心神都要高些,但比起可控性方面的提升,這點代價是完全划算,甚至是物超所值的。
正這樣想着,便看見徐應憐也從後殿中回來了。
此時的她,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袍子,頭髮的長度也和原來的有所不對,似乎略短了一些。
“師妹……”秋長天剛想發問,就被早有所料的徐應憐打斷。只見她眼中神光內斂,情緒也是興奮不已,笑着說道:
“師兄,這次我可是學了一門非常強力的秘法。”
“哦,那便恭喜師妹了。”秋長天也笑笑說道,自動忽略了師妹話中“這次我可要贏過你了”的潛藏意味。
“恭喜瓊英真人得獲秘法。”石琉璃在旁邊也微笑說道。
徐應憐立刻有些窘迫,纔想起石琉璃也在旁邊,那自己剛纔和師兄撒嬌,豈不是被完全看了個清晰?
她連忙扯開話題:
“琉璃妹妹,你剛纔在秘境裡可有所獲?”
“託瓊英真人的福,略有所得。”石琉璃將應對秋長天的話術,拿出來跟徐應憐也說了一遍。
秋長天在旁邊看得想笑,只是面上很好地掩飾住了。
“嗯。”徐應憐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可以談談接下來,要如何處置這遺蹟下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