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常樂回來了。
不出所料,他已經達到金丹中期,氣息強大了不少。
此時他和雲綽的內傷都已經好了,白鶯鶯也恢復了六七成,只有何易這個天天放血的整天處於虛弱狀態。
在得知了太盈洞府的消息後,常樂異常興奮,恨不得立即出發千萬幽都山。
粗略一算,自太盈洞府乃超級強者的府邸這一消息放出至今已經有六七十天時間,估摸着北海各大勢力都已經進入其中。再過久一些,搞不好都已經探秘完出來了。因此,現在應該是他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既然如此,他們也就不再貪戀方緣城的安逸生活,與西門一家辭行準備離去。
十天相處,何易跟他們一家相處得很融洽,尤其是對西門凡,印象頗深。
補充完須彌戒中的乾糧和水,一行人登上常樂的大仙船,緩緩離開了方緣島。
又是熟悉的大海,又是熟悉的風,只不過船上,多了個化神仙人。
白鶯鶯跟何易獨處數日,關係密切了許多,偶爾一兩個小動作,惹得常樂跟雲綽咳嗽聲不斷。
仙船向東疾馳,速度開到了最大,估摸着十來天就能到了。
算一算,大概再過四五天白鶯鶯的元氣就能恢復,剩餘的時間,也夠何易“回血”。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眼下,就差登上幽都,瞭解造化靈泉的消息了。
辦完這件事後,常樂就將與他們分別,返回南國,不知何日才能再見。而何易跟雲綽,則會一起前往狐岐山。至於白鶯鶯,她離不開古仙靈牌,只能跟着他們中的一個。
…………
大船平穩的行駛在海上,絲毫感覺不到跌宕起伏的感覺。何易懶懶靠在長椅上,曬着太陽,吹着海風,時不時吃顆丹藥,愜意似神仙。不過一到晚上……
唉,血多,沒辦法。
“古有佛祖割肉喂鷹,今有我放血喂鶯鶯。嘖嘖,難道修煉毗盧經的人,都偏愛自殘?”
何易呢喃一句,咬了口手裡的果子。
“人家佛祖是捨身成仁。你呢?就是想趁機博得白姑娘好感,圖謀不軌吧?”雲綽毫不客氣拆他的臺。
何易嘿嘿一笑。
他的臉皮可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
“是又怎麼樣?要不換你來試試?唔,可惜,你沒有這功能。”
“哼,誰像你呀,整天不務正業。”甩了他一眼,雲綽取出玉簡,轉身進了室內。
常樂上船就一直坐在船內修煉,據說是剛剛突破,要鞏固修爲。也許是即將去到幽都山的緣故,他連話都少了許多。
幽都山,畢竟是一方巨擎,僅憑他們,哪怕有再精密的計劃,也不可能萬無一失。雖然表面上興致勃勃,但實際上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愁雲慘霧。
這世界上聰明人那麼多,還輪不到他們來算計別人。
“白姑娘。”
“嗯?”
“以前,你父親的白雲山勢力如何?”何易問道。
“挺強的。”她回憶了一下,說道:“那時候我爹是萬象巔峰,而且手裡有好多仙器和傀儡,一個人就比得上兩三個。效忠和附庸在白雲山的,有一位萬象初期的仙人,八位化神仙人。元嬰修士我也
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很多就是了。”
他有些驚訝。兩個萬象,八個化神。這份力量,只怕比幽都山還要強大。
“那……如果去掉你爹和四個化神仙人。用我們現在的力量去闖白雲山,你覺得有機會麼?”他又問。
“這……”
白鶯鶯遲疑了片刻,在何易期待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萬象的境界她知道,那完全是另一種概念,根本不是取巧所能戰勝的。
唉……
“公子先不要失望。我們雖然不能力敵,但可以潛伏進去,拿了東西就走。而且,說不定幽都的人都去了太盈洞府,只剩下一兩個化神仙人看守呢。”她撐起笑容,說着好聽的話。
可是,事實常常與想象相反,越想要順利,只怕它就越坎坷。
“唉……”
他長長一嘆。
太危險了,幾乎看不到希望。
如果需要救命的人不是常樂的至親,他會去勸他放棄,可這種情況,作爲兄弟,又豈能袖手旁觀?
可惜這裡是北海,如果換一個地方,他們也許可以用寶物籠絡一些化神仙人,一起出手。可北海修士,根本不吃這套。
天,又黑了。
何易默默摸出小刀。
“公子……”
白鶯鶯欲言又止。
“不用說,我們需要你。”他說道。
小刀劃過傷痕累累的手腕。
她收回嘴邊的話,沉默着抓住他的手,將鮮血一口一口嚥下。
血染紅脣,本就絕美的容顏更添幾分別樣誘惑。
紮好傷口,服下丹藥,又是熟悉的套路。
靜坐吐納,煉化天地靈氣,增強肉身血氣。
星夜下,無數生靈都在做着相同的一件事,那就是修煉。
修行的每一天,幾乎都在重複相同的事情。也正是這種枯燥無味的苦修,才能將一個人的品性從少年時的熱血衝動,慢慢打熬成一代高手的沉着穩重。
其實人活着,本身就是一場修行。
…………
平靜的海水底下,不知潛藏了多少危機。也許是他們太幸運,從大陸漂泊到北海,再到幽都,輾轉近百萬裡的路途中居然沒有遇到過妖族和海妖的襲擊。
當然,龍鯨除外。
幽都山,在一座超級大島嶼上面。
島很大,遠看着就像一副巨大的畫卷,上面有着山川草木,城池村落。而幽都山,就是畫軸中間最高大的一座大火山。
火山,活火山。遠在千里之外,就能看到山巔火山口烏黑的濃濃薰煙。
這就是幽都山,山海界唯一出產造化靈泉的地方。
仙船上,衆人的心跳都不由加速了許多。
十三天時間,他們一路無驚無險的來到了幽都。
此時白鶯鶯已經完全恢復元氣,臉色紅潤,水靈靈的雙眸充滿了神采。何易的狀態也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如果不是手腕上還有一道道皺紋般的傷口,幾乎看不出他天天割腕放血的痕跡。苦修士可怕的自愈力,可見一斑。
船頭,雲綽皺了皺眉,掌中忽然浮現出一朵晶瑩花朵,旋即被她捏碎。
“怎麼了?”何易不由問道
。
“找幫手。”她的回答乾脆利落。
“幫手?”常樂脫口而出。欣喜而又驚訝。
雲綽眉頭沒有鬆開,回道:“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來,如果她肯來,我們應該就不會有危險。”
“那如果她不來呢?”
“她不會不來。只是,應該不會全部來。”
不會全部來?什麼意思,難道不止是一個人?
“到時候就知道了。”她又補了一句。
莫名其妙……
何易腹誹一句。
仙船漸漸靠岸了。
這裡是處漁村,看樣子沒有什麼修仙者在附近。
一行人下了船,便換成御劍,直接朝海島中間飛去。
據云綽對幽都的瞭解,這島嶼除了中心的主峰和兩座大城之外,其餘地方都不屬於幽都的勢力範圍。不是幽都管不了,而是人家根本不在乎。
那座火山,據說是山海界排名第二的活火山,每隔幾千年,就會有一次大型的噴發。幽都山一旦噴發,方圓數萬裡都將生靈塗炭。當然,在那之前火山會有徵兆,有足夠的時間讓百姓們撤離。每次到了那種時期,幽都的仙人們就會召集自己的盟友,儘可能帶走更多的資源,保護更多的百姓。
等火山安靜下來,這座島嶼表面幾乎不會有什麼生命存在,但是,卻會留下很多的天材地寶,其中就以火晶石最多。除了多出寶貝,幽都山的靈脈也會隨之影響而煥然一新,變得與之前的性質大不相同。
生靈塗炭後的重建,需要耗費上百年時間,在這百年時間裡,往往會發生許多事情,比如搶地盤。
幽都是塊大肥肉,有着獨步天下,可以起死回生的造化靈泉。寶物,唯強者居之。是以每次火山噴發後,都會爆發出一場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勝者,坐擁靈泉,敗者,只能憾然離去。
史上幽都山的多次易主,幾乎都是在火山噴發後發生的。
“直接上山的話恐怕會引起幽都修士的懷疑,我們先去南遼城打聽一下消息,探探幽都的虛實,然後再做決定。”雲綽低聲說着。
南遼北闊,是幽都所屬的兩個城市,分別在山陽和山陰。城裡有幽都門派的次級門戶,修爲不高的普通弟子大多數都生活在這兩座城裡,只有等修爲足夠,或者貢獻夠高,才能去到山上修行。
一行人順利進了南遼城,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往城內走去。北海內部各大勢力雖然紛爭不斷,但彼此往來卻沒有互相限制,因此無論來者何人,進城出城都不會遇到什麼阻攔。
比起方緣城,南遼要大了許多,而且城中的百姓,也有極大一部分都是身具真元法力的修真者。
煉氣期,佔了大多數。築基的人很多,像雲綽、何易這樣的水準仍在人海里,也是屬於中末流的存在。金丹真人算是比較厲害的人物,走在路上可以挺直腰板,說話也可以大聲有底氣。
元嬰真人,在方緣島是最強者,而在南遼城,卻爲數不少。白鶯鶯說,僅僅從西城門到客棧的一段路,他們就與三位元嬰真人擦肩而過了。
在西街主道邊上的高朋客棧落住後,眼看天色未黑,雲綽獨自出了客棧去打聽消息,而何易等人,則留下來靜候佳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