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還有這種用法?”寧夏一臉驚奇地看着眼前似是毫無阻礙的情境,不自覺要去碰一下,結果卻碰壁碰了個結實。
“我都說咱們是隔着牆壁的,這裡能看見外邊,外邊卻瞧不見裡邊……”韞茂真君有些好笑。
那些人一涉足君子居,寧夏兩人便察覺到了,連忙躲進方纔的密道中,打算看看情況。
按說密道是密閉的,寧夏他們出來的時候也是通過牆上的機關才摸到這裡來的。寧夏記得分明,這面牆不透聲也不透光。
這也代表如果他們躲進密道便不能聽到外邊的動靜了,亦沒法看到來的都是什麼人。寧夏還是進來之後纔想到這個……
不過她很快發現這個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韞茂真君大概已經摸到了訣竅,或者是這些本就屬於他們第五家的某個隱秘,所以他對該怎麼用這個密道相當有概念。
他們人才回到密道,不等寧夏說些什麼,對方便已經朝着牆面打出一個法訣。
只見漆黑的牆面如同方纔一樣浮起一個巨大的線狀圖紋,佔據了整個牆面。這與之前打開牆壁時出現的那個有些相似,只不過線路分佈微微有些不一樣罷了。眨眼的功夫,那道法訣便起了效用。
只見周邊的空間瞬間被光照淹沒,一點點將他們身邊的黑暗都侵吞了個乾淨。然後整個世界都清晰起來,房間內的情境毫無阻礙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寧夏定睛去看,發現眼前顯現的正是方纔主臥的情境,擺設分佈與他們離開時別無二致。微微有些歪斜的木榻、地上散落的廢紙、以及因爲翻找弄亂的箱匣,一點沒變,他們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兒,現在便是什麼樣兒的。
若不是上前去試過,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密道的存在暴露了,或是他們面前的牆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但若是伸出手去碰觸還是能摸到某面此時貌似隱身的牆。
似是看出寧夏的不安定,韞茂真君示意寧夏放心,精心等待即可。
他們現在的確不宜出現在衆人面前。敵我不明,又是處於這樣尷尬的情形,不露臉纔是最穩妥的做法。
果不其然,外邊來的那撥人似乎很不友好,隔着老遠都能聽到他們吵鬧的聲音。隱隱聽得出似乎是兩方人馬在爭執什麼,而且雙方立場不一樣,有些混亂的樣子。
寧夏跟韞茂真君對視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出驚疑。
君子居是第五家繼承人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其他人若非邀請也是沒有資格進來的。這地方也早就叫韞茂真君封起來了,若無允許,外人不得進入此處。
結果就在這麼敏感的時間段,闖進來一羣人不說,還在這鬧事兒?如果第五家正常運行,是不可能發生今日這樣的狀況的。
如今這樣的情形也恰恰說明第五家出事了,而且已經到了無法維持最基本的規則的狀況了。
第五英失蹤終歸還是將事情推至最糟糕的境地。
第五平拖着人,就近找了個房間,狠狠地打了對面人一圈:“阿銘,你快給我冷靜下來!現在不是頹喪的時候,若是你繼續如此,伯父是白救你了。”
那人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兒,他半身淺色的底衫已經被險些浸透,鬢角不知怎地沾染了一些血跡,看起來整個人都木愣愣的,有種空茫無助的模樣兒。一點不見剛纔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兒。
第五平撲上去就要再給對方一拳。他們遲早都要叫這蠢貨害死!
對面的人似是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掐住第五平的脖子:“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的父親都快要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他嘴角輕抖,似乎再也憋不住了。
第五平對這個素日裡都很憊懶,鮮少修煉的發小几乎沒有設防,竟不小心叫他得手了。對方也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瘋魔了,一點沒留情,不一會兒第五平便被他掐得兩眼發直,面容青白的模樣兒。
他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拍打了好幾下都沒喚回對方的意志。按說第五的修爲比對方高,應當很容易就能掙脫纔對,結果不知是不是因爲越急越容易出錯,掙扎了幾回沒掙脫對方如鐵鉗般的手腕。
第五平心想,若是就這樣被掐死,大概連閻羅王都會笑死在判暗臺上。
不過顯然這個天還是沒這麼早收走他的命。
第五平的劇烈掙扎還是喚回了第五銘的清醒,他眼中那層瘋狂之意退卻之後,隨即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懊悔。
他怎麼忽然對自己的發小出手了?
雖然方纔第五平危機之時下意識鬆開了的手讓他十分失望,但是終歸還是自小一起玩大的情誼,第五銘也不想鬧大到這個地步。
他是怎麼了?若是剛纔再醒得晚些,說不定就會鬧出大事了,到時候悔之莫及。
“符陽真君最是疼愛你不過,他是拼着性命也要救你的命。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爲什麼要激怒那人,你是瘋了還是傻?”想到對方剛纔那副死性不改的模樣兒,第五平現在只想拿個東西狠狠地敲敲他的頭。
聽到這裡,對方像是又被激怒了一樣低聲暗啞道:“我不這樣莫非得跟你們一樣,一個個跟鵪鶉一樣,那個人可是拿着刀指着咱們家人的心口。我就不能反抗麼?”
“那你反抗,看看你反抗出一個什麼結果來?你胡亂作爲最後卻是你就父親爲你付出了代價?你摁摁良心自己問問,你真的做到什麼了?除了拖累家人!”即便是面對自家發小,第五平也是毫不留情,直接駁斥了某人的胡作非爲。
第五銘被他當即說得淚流滿面,但他尤自不肯承認,一邊喃喃道:“你懂得什麼?他們要殺我的父親……他們快要殺死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快要死了……”說到此處他已經是泣不成聲。
不論他平日裡再怎麼沒腦子囂張跋扈,卻仍是他們之中最尊敬孝順父親的一個。而符陽真君也真的待其很好。看到符陽真君如此慘狀,對方如此暴怒也是……人之常情。
任第五平再怎麼鐵石心腸亦是無法繼續質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