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腦子!腦子!長出來!

倒吊的姿勢讓眼前的世界更扭曲。

“不是!”連鉤漌的嗓子已經開始沙啞了,“我的襯褲告訴我,這地方沒風吧。”

作爲慣偷的連鉤漌偏偏穿了條桃紅色的襯褲,現在他的襯褲露了出來。

不止他的,魏秦兩個人的灰色襯褲露出來了。

三條襯褲沒有感覺到一點風。

那這些玩偶是怎麼發出聲音的?

魏西伸手薅過來一個玩偶,仔細端詳。這玩偶確實是骨頭做的,工藝比較粗糙,眼眶的邊緣一點都不平整,五官粗糙只能看見個大致輪廓。

“這東西不是人骨頭。”魏西說道,見她沒什麼事,剩下的兩人也各拿一個玩偶到手心觀察。

“你們看出來這不是人骨頭?”連鉤漌把玩偶翻了好幾次身好奇地問。

秦楓掰動手上玩偶的四肢,“她喜歡這樣玩意,我們住的那屋有好幾根她撿來玩的。”

“你沒事玩骨頭?”連鉤漌向魏西求證,但是被吊起來的她們晃悠悠的,而且魏西本身長相就有點陰惻惻的,這讓她看起來委實有些不像好人。

連鉤漌看見這樣的魏西,打了個哆嗦。

“你不會還玩人骨頭吧?”連鉤漌聲音有些發顫。

魏西理都不理他,還在那檢查手上的玩偶。

“錫州大旱,路有餓死骨很常見,你別在那瞎猜。”秦楓趕緊安撫住要炸毛的連鉤漌。

三人現在已經冷靜下來,雖然情況還是一樣的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她們現在還活着不是嗎?

而且困擾她們的看不見的聲音製造者就是這些無風仍起浪的骨制玩偶了。

魏西舉着玩偶的那隻胳膊伸出來,“草吸的血越多,這些娃娃就越多。”

“你的意思是,”秦楓看着自己手上這個玩偶雙目間的一滴血,“聲音越來越大不是因爲這些東西離我們越來越近,是因爲這些玩偶越來越多?”

魏西也只是猜測,不過這也好驗證。

“我們現在被紅繩拴着,這些玩偶會不會越來越多?”秦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話讓連鉤漌鬆開了自己手上的玩偶,那被紅繩吊着的玩偶蕩回了自己紅繩所在的高度。

“要是按照魏西的猜測來,”連鉤漌扭了兩下脖子,“咱們就能眼睜睜的看着玩偶越來越多。”

“我們就會變成困在蛛網裡的蟲子,被這些玩偶吸乾。”連鉤漌的聲音任誰來聽都能聽出來害怕,幸好他情緒還算穩定。

魏西一言不發,不過她既然沒出言反駁就說明她覺得連鉤漌說的有道理。

“咱們得想個辦法,這麼拖下去不行,”秦楓倒是沒有連鉤漌那麼害怕,“還有一件事,這麼吊着,沒一會兒人就會頭暈目眩,要真是熬上一夜,咱們半條命都能交代在這兒。”

秦楓的話增加了她們時間的緊迫性,但是目前的局面,她們也沒有好辦飯。

秦楓試圖憑藉強悍的核心力量在半空中擡起上半身,試圖砍幾下捆他們的紅繩。

被玩偶的腳踩住臉,成功把自己上半身擡起來的秦楓做出了自己的嘗試。

可惜紅繩還是那麼的堅固,佩劍根本沒辦法砍到它,枉費秦楓被玩偶踩臉。

連鉤漌的注意力從秦楓哪裡轉向魏西,發現魏西吊在那裡一動不動,跟蝙蝠一樣倒吊在巖頂上。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連鉤漌運轉靈力,嘗試回到自己的那幅畫中。

但是他把自己今天的靈力用完了,人還是在這裡。

甚至因爲吊的時間有點久,腦袋脹脹的。

連鉤漌拍了兩下腦袋,試圖想出一條逃生之路。

“別拍了,腦子不是說長就長的。”魏西冷不丁開了口,嚇了連鉤漌一跳。

“你有辦法的話,怎麼笑話我都行!”

“等着吧。”魏西說出這三個字又開始裝蝙蝠。

連鉤漌不想看魏西這副好像什麼東西都跟她沒關係的樣子,瞄了一眼秦楓,他開口道,“那你就看着秦楓這麼折騰?”

魏西眼睛瞪的倒是大,“一會兒她就知道了。”

見秦楓也不能撼動魏西分毫,連鉤漌選擇和魏西一樣裝蝙蝠。

秦楓試了半天都沒辦法掙脫紅繩的束縛,她也意識到了這不是出路,真如魏西所說,不掙扎了。

“看月亮。”魏西提醒兩人,兩人依言去看,只看見月光下那些空洞的玩偶。

但是魏西不會無緣無故地提醒她們看月亮,靈石打的月亮還有可能。

秦楓和連鉤漌盯着月亮看了一陣,這才發現,月光只照在了玩偶身上,她們三個人沒有沾上半點光。

“......這什麼意思?”秦楓遲疑了片刻,儘量維持住自己的冷靜。

“不清楚,魏西你說話呀!”

儘管月光照不到三人,秦楓和連鉤漌還是看到魏西很有針對性地翻了個白眼。

接着一直躲在魏西頭上的靈音,十分不情願地從自己的庇護所裡挪了出去。

這可憐的鳥被自己的主人逼着暴露在月光下,很難想象一隻鳥的表情可以如此豐富。

靈音的羽毛在月光下暈出了一層珠光,看來魏西沒虧待這鳥,把它養的溜光水滑。

看來只是她們三人被針對了,魏西的目的也達到了,但她沒急着讓靈音回來,這隻毛團子一樣的鳥就這麼可憐巴巴的站在月光下,和周圍光禿禿的玩偶對比鮮明。

秦楓越看這一幕越覺得不對勁,她腦子亂糟糟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這月光有什麼用。

若是她們是活人,這月光偏偏照在同樣是活物的靈音身上;若說這月光沒古怪,偏偏這些玩偶能被月光籠罩,具有碰撞體積的兩人和可能具有碰撞體積的連鉤漌都無法被月光識別。

所以有問題的到底是月光還是玩偶?知道這些對她們逃出生天有什麼好處?

秦楓的頭也脹脹的,希望趕緊長個腦子出來想明白這件事。

沒想到裝蝙蝠的魏西又伸手撈了一個玩偶,看了片刻,掏出匕首割斷了它的紅繩。

和秦楓那冥頑不靈的紅繩比起來,這玩偶的紅繩可以說是判若兩繩。

“不是,你……”連鉤漌還想問問魏西又犯什麼神經,沒想到秦楓問都不問直接學了魏西搞了個娃娃在手上。

連鉤漌在特立獨行和依葫蘆畫瓢中屈辱地選擇了後者。

“魏西,我們拿玩偶幹嘛?”秦楓也有一肚子疑惑等着解答。

魏西耷拉着眉毛,看上去蔫蔫的,臉上的血凜子已經不滲血了。

其實三人看彼此的臉就大概知道自己的臉是什麼慘樣,被拖行的時候那些野草狠狠地傷害了她們。

“試試繩子,”魏西的聲音有點小,估計是太累了需要注意,“綁我們的和綁玩偶的繩子。”

魏西這個思路還挺簡單,都是繩子,秦楓砍不斷自己的,那這些玩偶的吶?

三人暫時不清楚這些玩偶有什麼用,既然目前沒什麼危險,試一試的風險不會比干等着這古怪的月亮更大。

魏西把取下來的玩偶攥在手裡,另外兩個人也沒有扔掉燙手。

“捆我們的和玩偶的不一樣……”秦楓喃喃道,“爲什麼?”

秦楓突然想起來了自己檢查玩偶時,玩偶粗糙的五官和它們靈活的四肢。

“是因爲,這些玩偶和我們不一樣,它們不需要被控制!”

連鉤漌聽了這話險些沒把懷裡的玩偶扔出去。

“還有,我們要被控制。”魏西補充道。

一番推論下來,三人只覺得脊背發涼,到底是什麼秘境如此詭異?這寫玩偶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靈音又炸了毛。

有了上次的經驗三人如臨大敵,好在這次靈音沒有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它當然發不出來,魏西控制住了靈音,讓這隻鳥把尖叫生生嚥了進去。

月上中天,掌心地形掛着的所有玩偶都被月光徹底籠罩,這些骨質的玩偶顏色變得更加死白。

魏西把玩偶抓在手上,另外兩人有樣學樣,把玩偶抓好。

靈音這隻膽小的鳥則緊緊地抓住魏西的衣服,它還有些不放心,又用喙叨住一塊布料,大有死也不鬆口的架勢。

在月光的普照下,這些玩偶開始有節奏的擺動軀幹。

就在這時候,秦楓和連鉤漌才知道魏西爲什麼砍了玩偶的紅繩。

除了比對兩種紅繩的區別,她還計劃着借玩偶矇混過關。

三人抓着玩偶的手,借了玩偶的光,有一小部分被月光籠罩了,通過了月光的識別。

連鉤漌想象力比較豐富。

他甚至可以想像,月上中天時,他們三人沒有想到沾光的辦法,這些玩偶撲上來剷除異類。

或者更糟糕把他們同化。

但這些玩偶非人骨的材質還是提供了一點點保障。

這些玩偶擺動的幅度不大,頻率卻越來越快。

透過空蕩蕩的眼眶,還能看見這些骨制玩偶的顱腔。

接着它們的四肢也開始緩緩的活動,動作很僵硬,但是意外的整齊。

上肢,下肢,脖子。

魏西明白了,這些玩偶在漸漸恢復行動能力。

除了被她們砍斷紅繩的那三個,因爲這些玩偶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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