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
“哼!”
“竟然真讓他成了!”
“此人能爲,意料中事。”
“不過大乘罷了,未成真仙,難改大局。”
“且讓他張狂一陣,待到仙神大戰再起,自有強人前來與他清算。”
“事不可爲,就此作罷!”
“走!”
眼見雲收雨散,雷消劫去,萬壽山外虎視眈眈一衆妖魔邪修也知事不可爲,當即抽身,作鳥獸散而去。
再看場中,許陽宣告一聲,隨即折身回觀,緊接着山門大開,兩名身穿道袍,粉雕玉琢的童子從中而出,拱手向衆人禮拜:“奉老爺旨意,請諸位入觀,參丹元之會!”
“丹元之會……”
布袋羅漢,不再笑口常開,而是眉頭緊鎖,轉眼望向身旁的託塔羅漢。
託塔羅漢沉聲不語,反倒是周遭衆人蠢蠢欲動,甚至都不用施展他心通法,都能聽到竊竊私語。
“丹元之會!”
“終於來了!”
“鎮元前輩果真高人,視大乘天劫如無物,早早定下丹元之約。”
“聽聞參與丹元會者,不僅能享用鎮元大仙煉製的靈丹,還能聽鎮元大仙與諸位前輩講經說法,論道天地,乃是天大的機緣。”
“今日之後,萬壽山五莊觀的丹元之會,必成我南瞻修界盛事!”
“還等什麼,快進去吧。”
“着什麼急,沒看幾位大乘還沒動作嗎?”
人羣躁動,強做按捺,只將期許目光轉來,等候幾位大乘行動。
“……”
“……”
面對這般期許目光,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皆盡沉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此番前來,乃是惡客上門,甚至打定注意,無論如何都要將紫金鈴迎回,文若不成,那就動武,做過一場。
可是如今……
動武,如何動?
紫陽真人與純鈞劍君不說,那大鵬王與牡丹仙子,已擺明立場要站在萬壽山一邊,哪怕與他佛門對敵也在所不惜。
如此一來,便是三對二,甚至五對二,論數量他們完全不佔優勢。
而論質量……
這鎮元子雖爲新晉大乘,但觀其渡劫景象,一身神通只怕驚人無比,又在自家山門,佔盡主場之利,甚至都不需旁人幫手,只要將山門大陣一開,便能叫他們二人無可奈何,甚至大吃苦頭。
打,鐵定不是對手,完全沒有指望。
說,這件事他們本就不佔理,如今又聚集了這麼多人,若是將金毛犼之事擺到檯面上,那他們佛門的麪皮還要不要了。
縱然佛門勢大,能夠威逼對方,令其交還紫金鈴,傳揚出去也會被天下詬病,扣上仗勢欺人,持強凌弱,專橫跋扈等帽子。
屆時,丟面不說,結仇不論,還會給對方一個口實,一個機會,佔據大義之名,收取南瞻之心,令二位佛祖謀劃的“佛法南傳”之事阻礙更甚。
爲一紫金鈴,做這種地步,他們的腦子還沒有壞到這種地步。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得。
如何是好?
走?
不說回去如何交差,此等關頭,若是抽身,那豈不和方纔退去的妖魔邪修一般,坐實了“惡客”身份,待會兒丹元會上,這些南瞻修者會如何議論?
難難難,進退維谷,騎虎難下!
縱是以二人智慧,也不知如何才能化解此刻局面。
這是什麼破差使!
兩人心中無奈,只能尷尬僵持。
周遭衆人見此,似懂非懂,似明非明,叫氣氛更是怪異起來。
好在此時,紫陽真人站了出來,十分熟練的當起了老好人:“兩位尊者遠道而來,這等盛事怎能錯過,不如與老朽同入觀去,一會鎮元道友如何?”
“這……”
兩人相視一眼,隨後只能低頭,應下對方話語:“就依真人之言!”
“請!”
紫陽真人一笑,邀二人向山門而去。
“哼!”
見二人就驢下坡,黑衣冷峻的大鵬王冷哼一聲,似有幾分掃興。
“哈!”
純鈞劍君則是放聲一笑,不做多言,邁步相隨而去,留下牡丹仙子在後,眼神變幻,若有所思。
……
如此這般,一行人步入山中,登上廟門,終是來到了五莊觀前。
“清風明月,見過紫陽真人/純鈞真君/天鵬大王/牡丹仙子!”
兩名道童一左一右,站在觀前,向前來四人行禮,看來十分熟絡。
“哈,童兒越發靈秀了,看來隨在鎮元道友身邊,好處多多啊。”
紫陽真人一笑,隨手取出兩支玉瓶,交到兩名道童手中,隨後又取出一方玉匣:“這兩瓶悟真丹送與你等,至於這匣中之物,是我給你家老爺的賀禮,不知你二人學得鎮元道友幾分本事,可能識出?”
“多謝真人賞賜!”
兩名道童沒有推辭,恭敬收下了丹藥,又接過那方玉匣,當着衆人之面打開,隨即高聲唱道:“金華山悟真洞紫陽真人,送上七階靈物金玉盤龍芝一朵!”
“……”
“……”這一聲唱禮,叫後方的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一陣錯愕。
“哈哈!”
紫陽真人則是撫須一笑:“不錯不錯,確有眼光,不愧是鎮元道友調教出的童兒。”
說罷,便邁步入觀而去,看得後方的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怔怔無語。
七階靈物,金玉盤龍芝?
這位紫陽真人,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不過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老輩大乘,又是成名多年的丹鼎大宗師,身家豐厚非常,拿出一份七階靈物作爲好友進境大乘的賀禮,勉強也說得過去……
“嚯!”
“七階靈物?”
“金玉盤龍芝?”
“我沒聽錯吧?”
“紫陽真人竟然捨得?”
“南瞻誰人不知,紫陽慷慨,仙藥除外,涉及到仙靈之藥,這位紫陽真人,可是小氣得很。”
“沒辦法,要煉仙丹,衝擊七階丹鼎之境,這方面就大氣不得。”
“也就鎮元前輩了,換做別人,打死也不能讓他拿出金玉盤龍芝來。”
“不知其他幾位,又準備了什麼賀禮?”
“……”
唱禮之聲,響徹內外,山下衆人聽聞,又是一陣躁動。
此時紫陽真人已入觀中,輪到純鈞劍君步上前去,看着乖巧機靈的兩名道童,輕笑說道:“本君是個窮鬼,不似紫陽老道那般一身富貴,這兩件小玩意你二人收下,可不準跟你家老爺說本君小氣。”
說罷,便隨手翻出兩件極品靈寶拋給了清風明月,隨後再取出一方玉匣作爲賀禮。
“真君說笑了。”
清風明月嘻嘻一笑,接過賞賜的靈寶,再將玉匣打開,頓時一陣血氣涌動,還有蛟龍吟嘯之聲,竟是……
“太白山飛仙閣純鈞真君,送上七階靈物蛟龍內丹一顆!”
布袋羅漢:“……”
託塔羅漢:“……”
兩人無語,心中不妙,山下則又是躁動。
“七階內丹?”
“莫不是那盤踞毒龍潭的黑蛟王?”
“毒龍潭黑蛟王,合體圓滿的龍族大妖,三千五百年前被純鈞真君斬於劍下。”
“合體大妖的內丹,同樣可以煉丹入藥,比紫陽真人那金玉盤龍芝也不遜色啊。”
“自古道:殺人放火金腰帶,能在南瞻部洲這等混亂之地成名的劍修,就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哪怕身家不如紫陽真人那般富貴,也不會遜色太多。”
山下衆人議論紛紛,卻叫山上二人面沉如水。
現在他們才發現,有些老好人,有時未必就是好人,很可能憋着壞呢!
“哼!”
就在兩人暗沉之時,黑衣冷峻的大鵬王也走了上去,直接將兩根凌厲如劍的翎羽,還有一件事物拋到清風明月手中。
清風明月接過一看,發現又是一枚氣血如龍的內丹,重重封禁之下,還有雷霆閃爍,端是不凡,當即唱到:“鷹愁澗天鵬大王,送上七階靈物雷蛟內丹一顆!”
“雷蛟內丹?”
“是原本盤在鷹愁澗的那頭老蛟龍?”
“嘖嘖嘖,這大鵬王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家底薄得很,卻還是將這內丹拿了出來,果然鎮元大仙對他恩情甚重啊。”
“……”
衆人議論之間,六位大乘,已入三位,只剩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還有牡丹仙子三人。
牡丹仙子方纔稍慢一步,如今身在最後,並且淺笑盈盈,似乎不急上前。
清風明月目光轉來,也看向了布袋羅漢與託塔羅漢。
對此,布袋羅漢也是無語。
什麼鎮元大仙,什麼丹元之會,說得好聽,還要收禮。
收禮也就罷了,還要公然唱賀,這不是那凡人的貪嗔惡習嗎,怎麼搬到修界上來了,堂堂大乘仙真,這般市儈貪婪,不覺自降身份?
兩人心中腹誹,但也只能上前,取出一物交給清風明月。
清風明月接過一看,隨後同樣唱道:“西方極樂,婆娑淨土,因揭陀尊者/蘇頻陀尊者,送上五階佛寶菩提珠一枚。”
二人送一禮,還只是五階之物,同爲大乘,對比之前三人,實在有些落差。
對此,兩人也是無奈,他們本爲惡客,哪有什麼賀禮,倉促之間自然只能拿出一件五階佛寶。
至於六階之物,他們身爲大乘之境的羅漢尊者,不是沒有,但實在不好拿出,不然來討一件六階佛寶紫金鈴,先上送一件六階靈物做賀禮,這叫什麼個事?
除此之外,他們也不想拿出,畢竟他們與紫陽真人等不同,沒有那麼深的交情,憑什麼送那麼重的賀禮,六階之物,縱然大乘,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送人的。
所以,兩人厚着臉皮,不聽山下議論,平步踏入觀中。
然而……
“百花谷牡丹仙子,送上六階靈根,不老長春樹一顆!”
“不老長春樹?”
“六階靈根?”
“這……”
這一唱,不僅叫山下譁然一片,更叫前方兩人僵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