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申時,已奔出六百餘里,撤去易容術法,恢復本來面目,在一個小樹林中簡單吃了些東西,開始運功療傷。
有淬體術的加持,骨裂處已開始癒合,但服用的丹藥太低檔,內傷恢復得比較緩慢。
金梓鳴在龍晴派學會了衝擊儲物戒指禁制的方法,卻一直未能破開陳良淳的那枚。
他掏出徐長老的戒指,連續發起數輪神魂衝擊,還真破開了禁制,神魂浸入,他便興奮地“看”到一個兩丈見方的空間。
裡面放着五十三枚高階靈石、七千多枚中品靈石,以及少量低階靈石。
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多粒丹藥,一本名叫“陰陽七絕劍”的劍譜,以及徐長老撰寫的修煉心得。
這絕對是一筆鉅額財富,怪不得老金他們那麼酷愛掠奪與黑吃黑,這果然是發家致富的最快法門。
休息半個時辰後,金梓鳴繼續前行百里,便到達了橫春嶺。
由此翻越三座大山,便能進入黑霧峰的地盤。
他心中微喜,一頭鑽入樹林,突覺背後一股疾風襲來。
金梓鳴急忙向前方閃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偷襲。
他旋即拔刀轉身,發現一名中等身材的漢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小六倒真是聰明,算出你小子要麼往虎林門逃,要麼往黑霧峰跑。
我倆一人守一個地方,沒想到還是我譚五的運氣更好,真讓我等着了。”
金梓鳴抓緊時間運氣與蓄勢,讓身體與刀相合,整個人頓時變得氣勢不凡,一股凌厲的刀氣從冷月中激發出來。
譚五不禁“咦”了一聲,不再小視於他,雙方几乎同時發動了攻勢。
譚五走的是重劍路子,招招勢大力沉,而金梓鳴則沉着以“基礎刀法”應對。
在元氣雄渾度和力量方面上,居然不落下風,一時難分勝負。
“基礎刀法”已被金梓鳴反覆施展了三遍,譚五明明清楚這全是些爛大街的招式,卻一直沒有找到破解之法,不免有些焦急。
他終於等來了金梓鳴第四次使出“迎推刺刀式”,這正是譚五準備予以反擊的一招。
誰知這看起來和前面似乎一樣的招式,在出刀角度、行進路線、氣機運轉和力量掌握上,均略有不同。
其中隱含的一股螺旋纏絲勁,一下子便將促不提防的譚五捲入。
金梓鳴再無絲毫保留,下丹田、相關穴道和自建管道三者配合,向冷月瘋狂輸送能量,內氣激盪之下,經脈裡的氣機亦是奔騰不息。
他一刀快似一刀,刀刀連綿不絕,刀氣圓球將自己和譚五完全籠罩,讓對方根本無力掙脫。
金梓鳴只覺修習“基礎刀法”以來,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心中快意勃發,嘴裡不停發出呼聲,去迎合刀勢與刀氣。
在強大內氣的加持下,“背花反撩勢”捲起一股狂暴的旋風,將譚五的重劍卷飛,旋即“滑拿一刀式”從其脖頸劃過,劈開了胸膛。
譚五卻是硬氣,右手死死扣住冷月刀背,左手輕微擡起,從袖中射出一道細小黑線,直襲金梓鳴面門。
後者忙側身閃避,誰知那道黑線居然中途轉彎,疾速從他右耳鑽入,眨眼消失不見。
譚五臨死之前,怨毒說道:
“中了我的魂蠱,大家一起死吧。”說罷便氣絕身亡。
金梓鳴只覺腦中劇痛,連忙坐下,以神魂內視,駭然發現一隻黑色的帶翅小蟲,正拼命向神識空間中心發起衝擊。
自從通過銀色長針吸收各種妖獸的魂氣後,原來的白色魂氣就變成了彩色。
那隻小蟲正貪婪地大口撕咬彩色魂氣,讓金梓鳴覺得天旋地轉,連呼吸都變得極爲困難。
生死關頭,也不管能否奏效,他勉強以逐漸模糊的意識控制神魂,在小蟲面前幻化出一面盾牌,並驟然發出三根魂針,紮在小蟲的身上。
當即便傳來對方的慘鳴,盾牌、魂針與小蟲形成暫時的平衡,雙方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金梓鳴心裡清楚,如果這種狀況持續下去,肯定是他遭殃。
除了腦中的敵人,金梓鳴還需提防隨時可能到來的追兵。
他忍着頭部的痛楚和暈厥感,處理掉譚五的屍體,將他的儲物袋和重劍放入徐長老的戒指中,開始繼續逃亡。
連續翻過兩座山峰,他再難支撐下去,尋了一個藤蔓密佈的隱蔽山洞,一頭鑽進去,封住洞口。
他靠着山壁,緩緩癱坐在地上,此時他的魂力已瀕臨枯竭,金梓鳴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強行保持一絲清明。
內視神識空間,發現小蟲變化不大,但三根魂針已變得模糊,而神盾僅餘一半厚度,尚在苦苦支撐。
現在如果昏過去,就再難醒轉,金梓鳴只得強打精神,如平常一樣,繼續修煉神魂開孔與探測,以及魂針的凝結。
一個晚上下來,他又修出一些魂力,使他得以重新發出三根魂針,並對神盾予以加固。
在與小蟲的對抗中,終於由頹勢重新變爲僵持。
不過他很快便沮喪地發現,隨着自己煉出更多的魂氣,小蟲亦從中獲取養分,變得更爲強大。
除非他能將四散的彩色魂氣匯聚起來,挪移至神盾之後。
但實際上,他根本做不到,一來他對神魂的控制力還很弱,無法隨意將其凝聚;
二來小蟲不僅能夠吞噬,還自帶吸力,能將遠處的魂氣吸入口中。
金梓鳴不由得苦笑,看來得與這隻蟲子長期共存。
並且每隔半日,就必須通過修煉神魂去加厚盾牌和補發魂針,否則就可能被小蟲打破平衡,將自己的神魂吞噬一空。
現在他被蟲子牽制,原來的逃亡計劃需要調整,得推遲去北葵洲的計劃。
金梓鳴踏入黑霧峰的領地,輾轉幾個城市,每半日就需要進行神魂修煉,以便和小蟲抗爭。
四個月後,他來到一座名叫“悠塘”的小城,城內有一條清澈的河流,天生喜水的他一眼便相中了這裡。
他的逃跑線路設計得不錯,龍晴派及徐、王兩家的追兵在進入黑霧峰後,不敢大張旗鼓地搜捕,這才讓他暫時得以逃脫。
悠塘城除了靜靜流淌的河水,星羅棋佈的小巷,衆多的小商鋪,友善的居民,還有一家“火龍武館”。
金梓鳴看到門口的武師招聘信息後便走了進去,見到武館總教頭兼館長的賀寧,說道:
“館長,我來應聘武師。”
賀寧看了看這位健壯小夥,說道:
“行啊,你練幾招給我看看。”
金梓鳴答應一聲,沒動用內氣,演練了一遍“虛實旋風刀”,收刀後看向對方。
賀寧早被刀法的氣勢和氣勁給驚呆,當即便動了心,再瞅瞅他那清澈的眼神,於是爽快說道:
“好,你對酬勞有什麼要求?”
“沒要求,你就按正常待遇給我就行。”
“那就一言爲定。”賀寧大喜。
“等一等,還有一點,我要提前說清楚。我煉功出了岔子,每隔半天就必須獨自打坐調理,這個習慣,你得尊重。”
賀寧稍加盤算,覺得調整一下課程時間就可以滿足這傢伙的要求,遂笑道:
“沒問題。”
賀寧收留了這個武功可能比自己還高的傢伙,並在後院給他分配一個單間,兩人做了鄰居。
金梓鳴就這樣在悠塘城住了下來,每天早上他會教一羣少年練刀一個時辰,下午練拳一個時辰。
金梓鳴翻看過徐長老的“陰陽七絕劍”劍譜和心得,以及譚五的重劍劍訣,雖都不是刀譜,也讓他津津有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徐長老的心得裡面,一些關於陰陽的闡述,讓他明白了更多的修真知識。
居然任何事物都可以用陰陽來劃分,“陰陽者,有名而無形”,“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乃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二者雖相反,卻又相輔相成,且可互相轉化。
看完這些,讓他對“虛實旋風刀”,又有了更新體會。
虛實也是一種陰陽,可以把它看作陰陽的一個分支,虛實轉化亦符合陰陽之道。
金梓鳴從前理解的虛實是明確的,虛即虛,實則實,今後卻無需再如此生硬,虛亦可爲實,實也可爲虛。
既然如此,何需花功夫去轉化?意念一動之間,想實則有實,欲虛即可虛,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便是此理。
如此一來,刀法可以變得更加圓轉如意,行刀線路亦更加無跡可尋,天馬行空,說不盡的灑脫不羈與隨心所欲。
金梓鳴很喜歡重劍的招式,因爲它與刀更接近,勢大力沉,能發出金屬風暴一般的威力。
而重劍之精髓,關鍵在於蓄力和重斬之間的銜接,如何最大限度的蓄力,再把力量全部揮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