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張天放的屁話靈驗了,他們居然碰到獸潮,遠方天空下,無數只蠍子不要命一樣在太陽底下飛快奔跑,渾然不懼炎熱。
張怕道:“它們這是找死啊。”沙漠生物一般都在陰冷處生活,也多是在夜晚活動,這是本能習性,烈日下蠍羣狂奔,肯定出問題了。
催動飛咫向蠍羣靠攏,蠍羣長有近千米,寬有數萬米,蠍羣后是一個長長空白地帶,隔着數千米揚起道細小風捲,掠着沙地追過來。
張怕好奇,送元神過去查看,是死物,風裡面沒有任何氣息。這讓他有點不明白,爲什麼一道小小風捲就能迫得蠍羣瘋狂逃跑?
把一堆小熊裝進大布袋,小心接近風捲。隨着距離慢慢接近,張怕心中隱有一種不安感覺,重放出神識掃探,這一掃探,馬上停住飛咫,風捲中竟然有人
好象是死物一般的人,沒有呼吸,沒有熱度,也沒有動作,只有氣息在緩慢流動,而氣息也是冰冷的,沒有生機,若不仔細掃查根本不可能發現。
這樣古怪的東西肯定是邪物,不論是否與鬼徒有關,反正不是好東西。張怕抽出硬鐵刀狠命一劈,巨大力量輕易撕碎風捲,露出其中一個瘦弱黑衣人,瘦的皮包骨一樣,閉着眼睛也不說話。
張怕冷哼一聲:“裝神弄鬼。”跟着又是一刀劈出。
失去風捲的保護,黑衣人可能是行動不便,躲都沒躲就被劈成兩半。
張天放有點吃驚:“這麼容易就死了?”瞧對方那副鳥模樣,起碼也應該撐它五七六個回合,纔算對得起那份囂張。
張怕道:“沒死。”
已經斷成兩截的黑衣人,不但滴血未流,還往一起靠攏,重新連到一起。
“邪物”張天放很喜歡義正嚴詞的感覺,跟大和尚學會這倆字之後一直沒機會使用,現在喊一嗓子過過癮。
“廢話,瞎子也能看出來。”張怕跟着又是一刀豎斬,正往一起聚攏的兩截身軀馬上變成四截,可是還是沒死,微弱氣息控制每段身軀繼續往一起聚。
“這傢伙夠堅強的。”張天放抽出鬼刀也想湊熱鬧,被張怕攔住:“在飛咫上好好呆着。”說了張天放,他自己也沒下飛咫,砍了黑衣人以後轉頭回望。
數千米之外的蠍羣停止逃跑,好象風捲散去,再沒有可怕之物,一堆堆蠍子各按退路離去,大多直接鑽進沙中潛行。
看來那風有問題,張怕又轉回頭看四截身體,四截身體費了點勁兒重湊到一起,他沒有再動手,看你湊到一起以後會做什麼。
四截斷軀勉強湊到一起,因爲衣服都是破損,兩隻胳膊雖然分屬各自一半身體,卻能配合撕扯掉身上衣服,露出蒼白枯瘦沒有血色的身體,然後四截身體拼到一處,口中低聲唸叨句什麼話語,雙手掐個法訣,身周騰地暴起一團白霧。等白霧散去,四截身體已經連到一處,只是各處傷痕還在,翻着大口子,看着有點嚇人,卻不影響行動。
這個光屁股的傢伙弄好自己身體,落到地面,以左腳爲軸,右腳使力,在沙地上開始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像個大陀螺一樣已經看不清身影,只見得腳下揚起沙土,慢慢出現坑洞,光屁股的傢伙慢慢沉入沙坑中。
張天放笑道:“這個不錯,被人殺了還知道給自己挖墳。”
只一會兒工夫,那傢伙的轉動速度快到極限,把身體殘影連成一片,好象沒有轉動一樣,同時,沙坑中發出轟地一聲響,一道細小風捲重新出現,挾夾沙土上天,光屁股的傢伙也被捲進風中。
風捲出現只一會兒,開始向前移動,隨着他的移動,沙地裡又跑出許多蠍子,混亂往前逃跑。張怕有點不明白,這傢伙搞出風捲就爲抓蠍子?手中硬鐵刀再揮幾次,風捲又斷掉,那傢伙也碎成一塊一塊的。
對待邪物的最好方法就是焚燒,張怕凝出道嬰火,燒出去包住幾截斷體,只一會兒,將那人燒成飛灰,落入沙地中與沙漠同壽。
“這玩意夠奇怪的。”張天放看着蠍子再次停止躁動各自散開,問道:“他抓蠍子幹嘛?”
張怕搖頭,目光凝重,望向風捲飛過來的方向,徵詢二人意見:“過去看看?”
張天放高興同意,方漸不置可否,於是飛咫繼續前飛。一個時辰後停下,沿途沒有任何發現,沒有獸羣,沒有風捲,也沒有邪惡氣息。
張怕不信邪,將神識放到最大,東掃西蕩依舊沒有發現,心道見鬼了,他這麼一想,奇蹟發生,真的看到鬼了,一個骷髏頭殭屍出現在幾裡地外,雙腿以下埋在沙中,緩慢往外爬。
對於修真者來說,幾裡地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遠,任誰都能夠輕易發現前方目標。可是骷髏頭殭屍好象沒看到他們,一縱一縱爬上地面,然後站立不動。張怕大起疑心,這是怎麼回事?距離這麼近也沒能發現我們?抱着大布口袋飛過去。
那骷髏頭殭屍好象看不到東西,任張怕飛過來,他卻四下嗅聞,因爲骷髏頭只有鼻孔,看上去詭異無比。
他在找什麼?張怕本想一刀滅了他,只是好奇心起,總要鬧個明白纔好動手。
骷髏頭殭屍一番嗅尋沒有發現,就木木站在沙漠當中一動不動。
張天放隔着大老遠問他:“怎麼了?”
張怕略微琢磨琢磨,反身飛進飛咫,操控它升空,片刻高飛近百里,躲入雲層之中。除非仔細查找,否則即便是修真者,也不一定能發現飛咫。
他們在天上呆了兩刻鐘,沙漠遠處飛過來一個道人,身穿灰色道袍,背後畫着陰陽魚。很快來到殭屍身邊,停下後和殭屍一個動作,擡着鼻子四下嗅。
動作和殭屍一樣,搜尋結果也是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現。道人皺眉站了會兒,伸手一點殭屍,殭屍得到命令,鑽進方纔出來的沙坑,從哪裡來的從哪裡回去,很快沒入沙中。灰袍道人略一揮袖,揚起沙塵蓋住沙坑。他自己又多站了會兒,轉身緩慢離開。
天上張天放以目示意,詢問張怕:“讓他走麼?”
張怕猶豫片刻,骷髏頭殭屍不過是個工具,灰袍道人只是築基初階修爲,除去他們簡單,擔心的是滅除一人一怪會驚動到背後大魚,所以輕聲說道:“我過去看看。”
張天放不放心:“打架一定要叫我。”張怕恩了聲,放下大袋子,叮囑方漸:“發現不對就跑。”方漸知道張怕很在乎沙熊,點頭應下來。
張怕躍出飛咫,如影子般綴住道人。那道人修爲太低,沒能發現張怕,但是心存警惕,邊走邊四下張望,而且速度很慢,好象完全不着急。
道人往前走了半個時辰後停下,瞧四周景色和方纔一樣,不知道他如何辨別方位。道人停步後站住,不語不動的好象雕塑一樣。張怕心道:“有病吧?一個人傻站着幹嘛?”
道人又站了會兒,突然從他腳下傳來問話:“怎麼回事?”
道人回道:“不清楚,風傀儡沒了,找不到氣息,我一路行走緩慢,也沒發現異常情況,難不成被妖獸吃了?”
“哪有妖獸肯吃堆死肉?頂多破壞毀掉了事。一點發現都沒?”沙漠下的聲音繼續問道。
“沒有,我去的時候鬼兵還在,爲什麼風傀儡出事,鬼兵卻沒事?”道人說道。
下面人思忖一會兒,問道:“要不要通知上面?”
灰袍道人也想了會兒,回答道:“算了,反正我們只捉些弱小的蟲獸,沒必要報消息上去自找麻煩。”
下面聲音說道:“我也這麼想的,下來吧。”
灰袍道人很謹慎,說道:“再等一會兒。”他想確認是否有人針對他們。
又過去一刻鐘,沙漠上別說人,連蟲獸都沒出現一隻,道人放下心,掐個法訣打進腳下沙礫中,唰地一下出現個深洞,道人跳進去之後深洞關閉,好象從不曾存在過。
洞穴一開一關的時間,張怕將速度升到無形境界,搶先進入深洞,下到二十米深的時候側轉米許進入一個房間,縱橫各十米,坐着兩個人。
張怕知道進屋後容易被發現,他速度夠快,可是鬧的動靜也夠大,修真者怎麼可能看不到?所以下落過程中誦唸地行訣,落地而入,隱在土中。
這時候道人進屋,一臉疑問表情說道:“我下來的時候好象有人搶着進來,一道細風吹過,你們沒有發現?”
屋裡人笑道:“這裡是地底,就這麼一個屋子,什麼人進來能不被發現?別瞎想了,再弄幾個風傀儡,完不成任務要捱罵的。”
“罵不罵又能怎的?咱一羣外圍弟子,人家連殺咱們都懶得動手。”灰袍道人坐下說道。
“別說廢話了,做風傀儡。”第三人說道,從儲物袋中取出個完整屍身,擡手一道符咒貼到他腦門,白光一閃,隱入腦海中;然後拿出個細玉瓶,開蓋露條小縫,隨即關上,跟着探手一抓,將掌中之物封進屍體中,便見到屍體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