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張小花不由自主追問道:“既然是猛獸都在它們地盤交界獵殺,這丕羊地盤的中央自然就是安穩的,哎喲,陸師兄說得極對,我倒是疏忽了。”
張小花一拍額頭,道:“太想當然了,剛纔師兄已經說能遇到猛獸,這猛獸既然能深入到地盤的中央,自然是實力非凡,若是被我們碰到,確實極爲兇險的。”
陸離宏點頭,道:“正是如此,你別看這丕羊和麋鹿溫順,若是將它們惹急,羣起而攻之也是極爲厲害的,更況且它們數量極多,佔得地盤也是極大,再兇猛的猛獸陷入它們的包圍圈,也是厄運難逃,所以,能有膽量進入中央地帶的猛獸,那個實力可是不敢想的。”
看着陸離宏心有餘悸的樣子,張小花奇道:“陸師兄應該是第二次進來吧,似乎頗有心得的樣子呀?”
“嗯,任師弟說的沒錯,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還是拓丹堂的弟子,那次就是在這裡,哦,還得往前一些的地方,就是碰到了前來狩獵的獵豹,你也知道,這獵豹可是草原上可是有名的兇猛,當日也算是倒黴,居然是四頭獵豹一起出現,上百名外門弟子將之圍在一處,雖然獵殺了兩頭,可依舊被另外兩頭逃脫,其中十數位外門師兄受了重傷,一位師兄就是在我眼前不遠處被獵豹擊傷的,他那個慘勁兒呀,現在想想都是不忍睹的。”
隨後搖搖頭道:“我倒現在都覺得,就算是我現在遇到那頭獵豹,也只有六分的把握能獵殺它。”
張小花笑道:“陸師兄一向都是運氣極好,這‘幽蘭暮煉’也是第二次參加,想咱們傳香教這麼多的弟子,有誰能跟陸師兄比?而且,你想呀陸師兄,您上次都碰到了,這次怎麼也會少了一點兒碰到的機會吧,憑您的運氣,不可能碰到兩回吧。”
“哈哈”陸離宏有些開懷了,笑道:“但願如此吧。”
隨即往前趕去,臨走還不忘囑咐:“你們也都出來透透氣吧,這段算是清靜,等碰到什麼危險再躲進馬車不遲。”
車隊在暮色中一路向前,果然甚是安穩,不見什麼猛獸,也不見丕羊和麋鹿等物,這碧綠的草原之上,只有蜿蜒的車隊是唯一風景。
待得天色漸黑,車隊來到一處低窪之處,只見平坦的草地上,居然用很多石塊圍起一個巨大的圈子,那石塊也是極大,就似一座城堡的外牆一般。
馬車通過一個豁口進入到石頭的圈子裡,裡面倒是沒有想象般的誇張,只是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建築,張小花也不用問別人的,這必是往年進谷的弟子爲了便利,用石塊造建的休憩之地。
進了石頭圈,拓丹堂的車隊聚集在最中央的地方,武鳴堂的弟子,則分散在外圍,正是石牆的旁邊。
張小花的馬車也是隨着衆人走到正中間,停了下來,只見魯朝現跳下馬車,長長的伸個懶腰,衝張小花笑道:“任師弟,總算是可以放鬆一下了,我看你一路上問東問西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壓力呀。”
張小花知道他們的感受,搖頭道:“無知者無畏的,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來試煉,所以也沒問過什麼,所以談不上什麼緊張,什麼壓力的。”
“多好呀,你可不知我這一路有多緊張,先前看到那個茳豬的時候,唯恐它躲過外門弟子的包圍,衝我而來。”
張小花聽了,一拍胸脯,道:“魯師兄莫怕,這不是還有小弟麼?你且放心吧……”
張小花話還沒說完,後面又有幾人衝過來,道:“任師弟,還有我們呢,可別把我們給忘記。”
張小花不消回頭,就是知道,必是跟隨自己的八人。
這幾人到了跟前兒,也不再廢話,一個人爬上張小花的馬車,從裡面取出鼓囊囊的一個袋子,又從袋子裡取出一堆的東西,竟是夜裡住宿用的帳篷,張小花見狀,上前就要幫忙,那弟子連忙阻止道:“任師弟,這等粗活兒,您就甭插手了,讓我們做吧。”
張小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以前支帳篷等雜活兒,不都是他親力親爲的?正要說些什麼,旁邊的魯朝現笑道:“任師弟,你就別動手了,你看我,他們也是不讓我乾的,你我就在旁邊看着就是,若以後有什麼危險的地方,您伸個手,不是比在這裡幫忙強的太多?”
張小花笑着點點頭,這話確實有道理,能者多勞固然正確,可人盡其才更是合理,自己就算是力氣大,將這些帳篷都搭建了,可比起自己能擊殺猛獸,救他們性命,他們更是看重後者的。
他又擡頭看時,不遠處的三個羅漢也都是坐在馬車上,理所當然的享受旁人的伺候,端茶遞水,遞吃遞喝,自己比起他們來,還是“親民”的緊。
八個弟子中有六個在搭帳篷,還有兩個機靈的,看到張小花往其他地方看,也是立刻醒悟,趕緊從馬車之內取出水和食物,殷勤地走到張小花和魯朝現面前,將東西遞了過來,笑道:“兩位頭兒,咱們人少,東西也少,您也別嫌棄,先吃一點兒吧。”
張小花有些撓頭,一向都是低調的他,有點兒不太適應別人的殷勤,看看魯朝現也在看他,似乎自己若是不接過來,他也不吃。於是,張小花也不矯形,拿過皮囊,笑道:“我吃的少,就喝一點兒清水就是,東西你們先吃吧,咱們在這裡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能省一點兒就省一點兒吧。”
“呵呵,好的。”魯朝現見張小花接了水囊,也將食物拿過。
正說間,帳篷已經搭好,可看到這個帳篷,張小花不覺目瞪口呆,這……這帳篷似乎有些大了吧手指着帳篷,張小花奇道:“魯師兄,咱們的帳篷怎麼這麼大?睡兩個人也太浪費了吧。”
此時,其他六個人也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笑道:“任師弟,莫怪啊,我們有些逾越了,沒經您同意就將咱們十個人的帳篷連在一起了,我們想,任師弟武功高強,最好還是跟您住在一起,我們才能睡得着,您沒什麼意見吧?”
看着早就搭建好的帳篷,張小花哭笑不得,只好擺擺手:“無所謂的,反正我晚上睡得死,你可以問問魯師兄,人多人少都是無所謂的。”
“這個……”魯朝現也是搓手:“我睡覺不帶翻身兒的,我也不知道。”
衆人皆倒,弄個大通鋪不就是想仰仗兩位大俠的,可好,一個比一個睡的死性,還有什麼用?
休息了片刻,整個營地逐漸有些熱鬧,衆弟子這一路上都是擔驚受怕,唯恐從哪裡竄出個猛獸,現在呆在石頭圍牆的後面,也算是心裡有些安全的安慰了,不覺又稍稍恢復平日的活潑。
張小花坐了一陣兒,就往三個羅漢那邊瞧去,他來天目峰時間短,這拓丹堂近三百人的隊伍中,似乎也就是跟三個羅漢有些交情,只是,張小花正要舉步,卻看到離自己最近的四羅漢司輝楠眼光有些閃爍,竟然是看望別處,不敢跟張小花對視一般。
張小花一皺眉,停下腳步,暗自沉吟:“莫非是有什麼顧忌不成?或許是怕自己去他那裡拉人?”
再仔細觀望,不覺心裡有了一些明白,自己跟三個羅漢雖然交情疏遠,可三個羅漢之間應該是很親密的吧,至少他們在天目峰上表現很是親近的,而此時,彼此也都不坐在一起,分別坐在不同的地方,周圍有各種擁護的弟子,並不相互走動。
想到魯朝現所說,每個弟子“幽蘭暮煉”只有都要給自己的頭兒一點兒孝敬的慣例,張小花就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暗道:“唉,不至於如此啊,不過就是一點兒利益的衝突,就弄得如此隔閡。人生一世,難道只追求這麼眼前的蠅頭小利?”
不覺間,張小花似乎略有心得,笑着對衆弟子說道:“我且去帳篷內打坐,你們休要打擾我。”
說完,也不待衆人回答,疾步走進帳篷,覓了最角落間,將蒲團拿出,徑直坐了,五心朝天消化剛纔的所得。
過不多時,張小花將神識放開,籠罩了四周十來丈的空間,這時的神識,結合剛纔的體悟,竟然將先前張小花那種很是機警的靈動結合在一起,將心神和神識之間建立了一種奇特的、微弱的聯繫,是故,雖然此時張小花的神識還是依舊只能籠罩原來那麼大的空間,可能看到的或者說感覺到的東西卻又是多了很多,至少現在,張小花將神識放出,就是在仔細體味這空間中彌散的恐懼、悲傷、歡愉以及某些的無助。
這一刻,張小花的心似乎跟拓丹堂所有弟子的心有了共鳴,能通過神識體味他們的體味,而張小花的心神也在這品味中,逐漸的得到磨礪,逐漸的提高。
這也許就是修煉先修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