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虎把張小花扶上馬背,笑道:“你這可是初次騎馬,我先牽着你走兩圈吧,等你習慣了,咱們再走。其實這騎馬也是相當簡單,你只要跟馬匹一致,保持平衡就是,然後再操縱繮繩,讓馬匹知道你的意圖即可,這兩匹馬都是我們縹緲派訓練出來的,很是聽話。”
於是,張小花就坐在馬背上,由張小虎牽着馬在浣溪山莊前面的廣場上走了兩圈,其實,張小花前次也算是騎過馬,大致知道里面的感覺,經過張小虎這一指點訣竅,很快就知道如何駕馭,而張小花已經學會了浮空之術,浮空術很講究平衡的,縹緲步中的身法,也是講究平衡,這馬背之上的平衡又如何難倒他?
等熟悉了兩圈,張小花自己就能打馬慢慢的小跑,又在廣場上跑了兩圈,張小虎也翻身上馬,道:“好了,小花,你學得很快,既然已經學會,那咱們就快些回去吧。”
張小花笑着應了,兩人皆撥轉馬頭,打馬跑出了浣溪山莊的廣場。
初時張小花頗爲不適應,不僅僅是因爲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騎馬,不能掌握要領,有事還有些踉蹌,這些技巧和動作,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就純熟,而且,張小花一向都是手腳比腦子快,還沒等他想好呢,他的身形已經很是適應這馬背上的姿勢;更爲令張小花不適應的,反倒是騎着高頭大馬奔馳在馬路中間的那種感覺,那種如芒在背,那種似乎滿大街的人都在注視自己的感覺,讓張小花不時還要地下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哪裡不對,看看自己的騎馬姿勢哪裡不對。
這種感覺讓他腦子裡亂哄哄的,就連二哥跟他說的一些話,都是聽不真切。
張小虎騎馬在前面,回頭跟張小花說話,見他心不在焉,感覺奇怪,鬆了繮繩,放慢馬兒,跟張小花平齊,這才問道:“小花,不舒服嗎?”
張小花看看四周,說道:“沒有呀,二哥,挺好的。”
“那,是不是剛學會騎馬,很彆扭?”
“是啊,二哥,騎馬坐這麼高,滿大街的人都看我,很侷促的。”
“哈哈哈。”聽到此,張小虎大聲笑了起來,道:“正常,正常,小花,我第一次騎馬的時候也是如此,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間的焦點,別人都在注視着自己,手和腳都不知道這麼放了,可時間一長,才發現,其實不是這樣的,別人固然實在看你,不過跟你在地上一般,就是一個看,哪裡談得上注視?只是自己換了一個環境,不太適應罷了,等你稍微習慣了,就會明白,不信你看看他們的眼神,都從你身上一掃而過,並不怎麼停留的。”
張小花聽了,真得注意一下,果然,人家不過是撇了一眼而已,哪有自己想想般的注視?最多是看到如此神駿的馬兒,馬上卻騎着一個很平凡的少年,露出一點驚訝而已,有些也只略微的羨慕。
一切都是心境在作祟!
張小花似乎有抹淨了心中的一點塵埃,略有明悟,隨即也是大笑,一抖馬的繮繩,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疼,飛速馳走。
這舉動倒是惹了滿大街的白眼兒。
不過,這旁人的注意哪裡又能在張小花的心中留下痕跡?
張小虎和張小花兄弟二人,縱馬由繮,隨着性子駕馭着馬匹,離着平陽城漸行漸遠。
剛走到城外,張小虎一拍腦門道:“哎喲,小花,我忘記了一件事情?”
“啊?”張小花大驚道:“不會吧,二哥,你不會沒打聽回家的路吧?”
張小虎苦笑道:“那倒不是的。”
“嗯,那肯定是把帶回家的銀錢,落在屋裡了,沒關係,我這裡還有的。”
張小虎依舊搖頭道:“那些我都不會忘記的,我這兩天忙着練內力,收拾東西,反倒是忘記去找李公子了,他過年還到咱們家看了,若咱們這次回去,不回訪一下,倒顯得失禮。”
張小花放下心裡,道:“我以爲什麼事呢?我已近去過了,人家李公子不在,聽說是跟先生出去採風了。”
“哦,你去過了呀,那就好。”張小虎這次放心,不過旋即又問道:“採風?採什麼風?你確定不是採花,或者中風?”
張小花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二哥還真有幽默感,這採風卻不是你所說的,就是去搜集民間的歌曲和樂曲。唉,只是想李公子這樣的文人雅士,纔會學習之餘,到田間地頭,去體察風俗,編制歌曲吧。像咱們天天就是在田間地頭廝混,哪裡有這等閒趣?”
張小虎知道自己誤解,笑道:“個人有個人的樂趣,也不知道爹孃跟大哥大嫂他們在郭莊過得如何,走吧,管他們是採風,中風,自家回去再說吧。”
張小花道:“那是,不過,我已經問過李公子的家址,等有空的時候,咱們也去拜訪一下就是。”
張小虎點頭道:“李公子待咱們甚厚,確實應該去人家中看看的。”
張小虎兄弟兩人兩年前來平陽城的時候,手中空空,兩眼一抹黑,對前面的路懷着憧憬,更多的還是無知,坐在馬車中就這樣撞人了平陽城,而如今返家,頗有衣錦還鄉的感覺,棄了馬車,端坐高頭大馬,一路上好景不斷,真真是一個暢快。
張小花雖說以前也走過鏢,但畢竟是以團隊爲主體,這次可是第一次獨自騎馬遠行,其中很多的不同,爲此張小虎着實做足了功課,不僅把回家的路線問得清楚,就是在沿途的注意事項,也皆記在心上,不過,憑他以前的經驗,這些也都不在話下,兩人邊說邊行,直到午間,這纔看到路邊有個小店,兩人放緩了馬速,準備停下來歇息。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路邊小棚,簡陋的很,棚子的前面有幾個細細的柱子,胡亂栓了幾匹劣馬,棚子下只有幾張破裂的桌子,幾條凳子,也沒幾個人,都懶懶得坐在那裡,聽到馬蹄聲停下,都立刻精神起來,擡眼看向外面。
張小虎當先跳下馬來,正待回身牽住張小花的馬,把他抱下來,可看看棚前栓的劣馬,有看看棚子中的人,不由皺起眉頭,這時,那棚子中走出一個獐頭鼠目的夥計,陪着笑臉問道:“請問客官打尖還是吃飯呀?”
張小虎見了,立刻就說道:“不是的,我們沒打算休息。”
說完,回頭看了張小花一眼,示意一下,又牽着自己的馬,走幾步,翻身上馬,等張小花走到跟前,低聲說:“別說話,走吧,到前面再休息。”
說完,一鞭子打在張小花的馬上,等張小花的馬跑動了,自己才雙腿一夾,緊跟着跑了。
那夥計見兩人騎馬走遠了,這才悻悻的走回棚子,把肩膀上的黑毛巾扔在座子上,說道:“老大,這活兒沒法幹了,這已經是今天第四撥人了,怎麼也不在咱們這裡打尖吃飯呀。”
裡面一個肥頭大耳,長得惡狠狠的人走出來,大聲呵斥道:“廢話嘛,都瞧瞧你們一個個的,像是過路休息的客人嗎?給點專業精神行不行!”
另外一個懶懶的,開口了,道:“大哥,不是我們不裝,可確實我們不會裝呀,你要我們去打劫,去當強盜,我們自然是專業的,可弄這麼個小門臉兒,等人家上門,打悶棍,我們實在是做不來的。”
“是啊,老大,您也別生氣,看剛纔那兩人,也就是馬匹值點兒錢,看那衣衫也是一般,估計沒什麼油水兒,走就走吧。”
“是啊,老大,這都好幾天了,還沒一撥人進來,咱們這悶棍兒也都快生鏽了,不若還是去打劫的好。”
老大急了,道:“你們以爲我不願意呀,不過,現在這形勢不對,實在是不適合咱們這些小嘍囉出去生事。他孃的,也不知道西翠山這是這麼回事兒,自從他們換了首領,開始一段時間也還風平浪靜,各幹各的,給咱們也還留了活路,這段時間怎麼就一改風格,四處騷擾,搞什麼整合,擴張,要不是他們這般,咱們也不用背井離鄉,跑到這裡混飯吃。”
“是啊,老大,這裡可是縹緲派的勢力範圍,咱們這麼做,若是被人家發現,咱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是啊,老大,我這心裡也一直都打突突的。”
突然,那個獐頭鼠目的夥計猶豫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老大想不想聽。”
那老大甚爲高興道:“你快說出來聽聽。”
“我說了,你可不要怪我。”
“說吧,不怪。”
“老大,我看不如,不如我們真的就開個路邊小店,您看如何?”
“呸,就知道你出不了什麼好主意,放着打劫這麼有前途的職業不做,做什麼路邊小店的買賣。”剛聽完,老大就急了。
那夥計趕緊說道:“老大,我就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
老大一臉所託非人的痛恨,大搖大擺走回幕後,待身影消失,衆人這才稍稍鬆口氣,正想繼續癱倒在凳子上,突然,老大的肥頭大耳再現,說道:“耗子,你說的有點道理,先做個方案,晚上集中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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