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山和岑今兄妹忙碌了一兩個時辰後,終於佈置妥當,所有重生軍的每一個人、每一輛戰車、沒一架戰機都紛紛避入各處山腹掩體之中。
整個基地的表面,剩下的人寥寥無幾了,只餘留一座座空落落的環形高樓和一條條交錯縱橫的空中大橋。
岑今、岑山、武情義、梅善姑、白小音、月嬋娟、月朦朧、白龍以及一二十個重生軍的重要將領還站在基地廣場之上,等待着軍師落流光的迴歸。
白龍長條條的躺臥在地上,似乎在睡着覺,顯得很是安靜,好像整場大戰不關它的事一般。
兩座大山所傾斜之處,露出一條寬大的高空縫隙來,便是重生軍基地的空中入口了。幾架黑色的長形飛行機飛馳了進來,向基地廣場上降落。
其中一輛飛行機的艙門一開,幾個精壯的武士率先跳了出來,在艙門處排成兩列,身上挎着槍械,背上揹着大劍,神算先生落流光繼而也跳了出來。
衆人向他走去。
岑山迫不及待問:“軍師,敵軍到了何處?”
落流光環視衆人,說道:“據我得知,天狼將軍文風沙的五千兵力和十二獸地中奔狼城、野牛塘、白虎嶗、蜻蜓島、狐狸洞、獵豹山、蝙蝠窟、天馬城、蜈蚣嶺以及各門各派共計三萬兵力,已經向關山壓來。其餘天鷹城、雄獅城、久樂山等萬餘兵力爲合後。”
岑今問:“我重生軍的所有人都撤回來了嗎?”
落流光點頭道:“都撤回來了,時間緊迫,我們這就撤回地下指揮部去吧。”
梅善姑看向落流光,忍不住問:“外面可設置了防範措施?難道,我們就等着數萬的大軍來轟擊我們重生軍的基地?”
落流光道:“雖有防範,但不堪一擊了,以我重生軍目前的軍力,只能以守爲攻了。”
衆人都無話可說。
岑山、落流光和一衆大小將領和貼身武士紛紛登上飛行機,岑今駕起戰鳥號,月嬋娟和月朦朧也隨岑今跳入戰鳥號中。武情義駕起白龍,梅善姑和白小音飛跳在白龍背上,由戰鳥號領頭,白龍隨後,幾架飛行機紛紛跟在後面,向右面那座大山的山腳處飛去。
山腳的巨大石門早已打開,一衆飛行機飛入了隧道入口。隨着轟隆的石門逐漸閉攏,武情義回頭一望,那滿空一盞盞巨大的光燈各自熄滅了下來,讓整個基地陷入了黑暗和寂靜之中。
隧道之內電光照如白晝,隨着最前那座沉重的石門緊閉後,隧道中又有幾道金屬門接連閉合起來。
整個隧道又寬又長,飛行機在裡面飛行時暢通無阻,橢圓的隧道壁上皆是焊上質硬的金屬,每隔一段距離,便設置崗哨,有全副武裝、面色威嚴的軍士把守,還設置了檢測和掃描的光波儀器。
隧道傾斜而下,顯然是向更深的地下延伸而去。
已不知飛了多遠,又是通過幾道金屬門後,武情義頓時眼前一亮——這裡面竟然建造着一座數層高的山中金屬樓。樓裡亮堂堂的,透過每一道亮麗透明的窗子,可見裡面人影紛亂,各自在忙,一面面鑲嵌在牆壁上的水晶大屏幕正閃動着畫面。
樓前是一個數層的停機坪,每一層上守把着一些端槍持劍的軍士,戰鳥號和幾架飛行機停落下來,落流光、岑今、岑山步出機艙,所有持劍守衛皆手撫心口,對這幾位重生軍的最高首領敬起軍禮,同時,他們也用驚詫的目光看向這條全身純白鱗甲、面目猙獰的白龍。
武情義、梅善姑、白小音跳下白龍,白龍也是雙目轉動,打量着這重生軍的地下基地。
從停機坪上走過去,到了指揮大樓的入口,所有持劍守衛“咵噠”一聲,整整齊齊將劍挺立,一起敬禮。
武情義隨在衆人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這軍威禮重的滋味。
這大樓中的牆壁用紅紋勾勒,在琉璃燈光之下透着一種古樸之氣。樓道中守衛森嚴,氣氛肅靜。白龍的四爪落在地面時發出噠噠扣地的聲音。
武情義見左右兩邊都有一道道拱形的大門,裡面的人都在忙活着,顯然是每一個不同的軍中部門。衆人步到大樓中的總指揮室,裡面十數人正在圍着一座全息模擬的大山影像圖觀看,討論着作戰方略。這個影像圖,便是整個五界山的地圖。
總指揮室很大,一排排智能化的電機、電器前坐着許多人正在操作着按鈕和監控着畫面。所有牆壁上閃動着一幅幅高清的夜空畫面,這些畫面裡不是各個山峰山崖,便是基地中的各處位置。
武情義心中猜測,此時他眼中所見到的這些應該是屬於大無帝國早已頒佈的科技禁止令的範疇吧?
大無帝國在一二百年前就頒佈了科技禁令,搗毀一切與科技相關的物品,尤其是在軍事方面甚爲嚴格,後來又做出修改,允許一部分科技物品可以於戰爭範疇內使用——武情義是聽說過這件事的。
“看來重生軍還是有一些家底的。”武情義心裡想。
所有人一見首領到來,便停止說話,個個敬禮,同時又對白龍露出驚奇的目光,顯然對於這種稀奇的遠古龍獸,他們平時是決計見識不到的。
落流光擺手道:“大戰之中,諸位不用多禮。”衆人停下軍禮。
岑今問:“敵軍現在所到何處?”一小將答:“大部分已到三關河,正順流而下,前部已抵達黑霧關。”
一片巨大的畫面從一座金屬橫臺上閃動出來,便是黑霧關的夜景,可以看到幾架帝國的黑翼偵察機閃動着探照燈光於夜空中飛過。
“難道他們想要連夜攻擊?”岑今說。
“連喘氣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梅善姑說。
“他們想來,就讓他們來吧,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岑山憤慨道。
落流光靜靜看着畫面,說道:“以我對十二獸地作戰風格的瞭解,他們誰也容不得誰多佔一分便宜,若要強行攻擊,便會蜂擁而來。”
月嬋娟道:“那豈不是更糟?如若分散兵力,我們還可以各個擊破。”
岑今嘆了一口氣道:“好在這次攻擊並不是玄皇特使親自率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梅善姑說道:“你也別小看了天狼將軍文風沙,這可是一員指揮有方的猛將,從前我是與他打過交道的。”
落流光嘴角笑道:“但這次主要軍力是十二獸地和各門各派,也可以說是烏合之衆,一盤散沙,文風沙想要指揮好他們,恐怕也不大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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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情義聽着他們討論不休,自己插不上什麼話,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衆人緊盯着着畫面上的情況變動時,白龍將頭伸在畫面中晃來晃去,擋住了一大片的光影。
白龍如此影響衆人說話,但沒人敢對白龍說什麼。再說了,或許白龍也聽不懂他們的話。武情義頓時有些尷尬,一隻手摟住白龍的脖子,說道:“龍兄,隨我過來!”
梅善姑對武情義道:“君兒,你太累了,你和音兒就去那邊的軟椅裡躺着休息吧。”岑今也看向武情義,點頭道:“書生,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武情義含着歉意道:“大戰在即,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什麼有用的意見可以替你們分擔解憂,真是慚愧。”
落流光一臉感激地道:“小兄弟,你快別這麼說,你爲了我們重生軍生死不顧,落某一直沒有對你說個“謝”字,應該感到慚愧的是我。”
武情義會心一笑道:“先前岑姐姐將我救到重生軍,我在重生軍中待了那麼長的時間,和大家一起訓練,一起生活,本就應該同生死共患難,將軍千萬不要對我說什麼‘謝’字。”
落流光一臉欣賞地對武情義點了點頭。
武情義牽起白小音的手道:“小音妹妹,我們去那邊吧。”白龍隨着武情義和白小音走到指揮室左側的牆壁下,在一張軟椅上坐了下來。白龍則彎下四爪,蜷着身子躺下,腦袋耷拉在地上,閉上眼睛睡起覺來,鼻中呼吸時,其聲不小。
武情義環視整個指揮室,每個人都在緊張地等待着大戰的到來,有人在低聲議論,有人偶爾轉過頭來看向他和白小音。
落流光、岑今、岑山、梅善姑、月嬋娟、月朦朧依然在監視着畫面,討論着應敵之策。
白小音將頭靠在武情義的肩上,語氣擔憂道:“君哥哥,若是帝國大軍使用極端厲害的武器,將重生軍的整個基地甚至是將這些大山全部炸開,那重生軍將怎麼辦?”
武情義道:“我也不知道,現在就要看帝國大軍如何進攻了,若是他們在進攻中有什麼破綻,或許重生軍還可以反擊。”他說着將白小音兩隻光滑而溫暖的手抓入手心,安慰她說,“不過小音妹妹你別擔心,你看重生軍的山中基地建造得這麼穩固,帝國大軍想要攻打進來,談何容易?”
白小音輕聲嘆氣道:“若是沒有戰爭該當多好,就不會有人受傷,就不會有人死了。”
武情義回憶起幽遠往事,看向白小音的眼睛,說道:“帝國大軍和我們武國的軍隊殊死大戰已經二三百年了,這恐怕是永遠也停不下來的。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戰爭,本就是上天註定了的。”
白小音道:“君哥哥,我記得你小的時候跟我提起過,天穹之外有神明,人類所修煉的長生神法,便是神明所傳,只不知爲何這一二千年來,便再已見不到神明瞭,仿似神明已經成了傳說。”
武情義也是費解道:“或許是神明眼見我們人類自相殘殺,無休無止,已對我們大失所望,便不管不顧了。”
“若是神明再來,或許能制止我們繼續相互殘殺下去吧。”白小音已然疲累,聲音低弱了許多。
“或許吧!”
白小音緩緩閉上眼簾,就這樣靠在武情義的肩頭上逐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