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急速竄動的氣流差點將武情義掀飛起來,幸好梅善姑的一隻手臂緊緊環在了他的腰上。
寒冷的氣流急速向上竄涌,打在人的身上,就像寒刃在切割皮肉一般。
武情義驚叫出聲,緊緊將頭埋入雙臂裡,抵擋着急速上涌的氣流。
這股垂直向下的吸勁還真是猛烈,武情義只覺雙目中白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吸勁消失,耳中傳來強烈的“卡擦”聲,似乎是巨木斷折的聲音,白龍的身子猛烈震顫,四周嘩啦啦一片響動,武情義的左臂突然被什麼東西橫掃而過,痛得他又是“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突然光芒陡亮,覺知尊者的雙劍和梅善姑的紅菱在四周布出一個光圈。武情義定睛一看,光圈外面一條條巨木橫枝正在斷折,亂枝紛紛打在光圈之上。
原來白龍竄入了茂密的深林中。
“君兒小心!”梅善姑大叫一聲,身子翻空而起,手中揮灑出的一個大紅光圈將迅疾撞擊過來的一段大木擊得粉碎。覺知尊者月嬋娟和月朦朧兩條長劍玉光燦燦,將擋在身前的亂枝切得四處橫飛。
白龍的身子在一棵棵巨木形成的狹小間隙中急速竄馳,“咔”的一聲,又是一棵合抱之粗的大樹齊腰斷折,望頭頂壓了下來。
武情義大喝一聲,飛身而上,雙掌聚集大力,在半空中硬生生將大樹推飛出去。
亂葉在飛灑,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濃郁的血腥味。
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有不少猛獸在深林木叢中竄動着。
武情義飛身而下,突然“哧”的一聲,一條紅幽幽而溼漉漉的東西向他的頭頂如閃電般蟄了下來。
武情義一劍當空,劍光閃動中,那條東西“噗”的一聲飛出老遠,接着便在身側傳來一種極其怪異的“嘶嘶”聲,武情義定睛一看,一條紅色花紋的大蟒蛇盤旋在巨木之上。原來他所斬斷的,是這條大蟒蛇口中吐出來的舌頭。
白龍再次撞斷幾棵大樹,皆被覺知尊者排空的掌力擊飛出去,而梅善姑掃除前方衝撞過來的障礙物。
武情義吆喝了兩聲,白龍一頭撞在正前方的一棵大樹上,那大樹劇烈搖晃,亂葉紛紛而落,同時夾雜着數不清的奇怪蟲子。
梅善姑雙手疊繞出一個紅色光圈籠罩在身周,那些怪蟲方沒有落在人的身上。
白龍身軀一扭,終於停止了速度,兩隻前爪刺入樹幹之中,在深林上空停了下來。
覺知尊者劍身上光芒更甚,將四周點亮,四人左右轉看,見四周皆是合抱之粗的巨樹,樹葉上蠕動着一條條各種顏色的怪蟲。巨枝上有花花綠綠的怪蛇在向遠處飛竄,顯然是極其害怕仙劍所發出來的光芒。
龍身下面是茂密的矮木和草叢,叢中亂動,有怪獸在飛奔。
“這是什麼地方?戰鳥號去哪裡了?不好,岑姐姐不會有事吧?”武情義滿面詫異,心裡着急起來。
“我們已經進入流煙山中了,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月朦朧說。
“大家要小心,流煙山中無論草木還是蟲獸,皆是有毒。”月嬋娟舉劍提防,十分謹慎。
突然,下空木叢中猛烈翻折起來,隨着一聲怪吼,一個黑影望上竄了出來,那速度極快,鋒銳的獠牙就要咬中白龍的身子。月朦朧“嘿呀”一聲,一劍刺了下去,發着光的劍尖捅入那怪獸口中,怪獸痛得大叫,“撲通”一聲墜下木叢中去。
白龍“嗷”的一聲,龍頭扭轉而下,伸入那木叢中去,猛然一聲吼,口中叼起一隻黑毛怪獸,長牙一咬,那怪獸在白龍口中極度嘶吼和掙扎,但頃刻間齊腰斷做兩截。白龍兩個大鼻孔中猛吐氣息,將那斷做兩截的怪獸吐飛了老遠出去。
“岑姐姐?”武情義大聲呼喚。
突聽不遠處傳來驚呼聲,有淡淡光線從茂密枝葉間閃動過來。
“想必是岑今的戰鳥號。”梅善姑手中紅光依然沒有減弱,凝神細聽。
武情義急不可耐道:“那邊有聲音,還有光線,我們快過去看看。白龍,走!”
話音一落,白龍雙爪撲出,順着武情義手指的方向竄了出去。
覺知尊者的劍光和梅善姑雙手所發的紅光將攔擋在前的橫枝紛紛撞散,隨着白龍撞前而去,那驚叫聲越來越近,顯然是由許多人發出來的。
“一定是岑姐姐。”武情義口中斷定。
一棵棵怪樹上橫伸着粗壯的枝條,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彷彿密不透風一般。白龍的身軀撞入如此稠密的亂枝中,“卡擦卡擦”粗枝斷折的聲音響成一片。
無數枝條向四人劈頭蓋臉打來,被身在最前的覺知尊者不斷舞動雙劍揮散開去。
除了劍上的光芒外,深林中便是黑乎乎的一片。
林中怪獸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並且夾雜着怪蟲的鳴叫聲和怪蛇的嘶嘶聲。
林中那抹亮色逐漸接近,武情義高聲呼喊:“岑姐姐?”“岑姐姐,你在哪兒?”
“我在這裡!”數十丈遠處傳來一個女聲。
武情義欣喜道:“果然是岑姐姐,白龍,快跑!”
白龍“嗷”的一聲,在密林中更是竄馳如飛。
那光亮越來越近,透過密葉,斑斑點點。
“書生,你們要小心,我的戰鳥號被食人樹纏住了。”岑今的聲音傳遞過來,充滿驚慌。
“食人樹?”武情義不覺耳目一新。
月嬋娟一邊揮劍一邊說:“這千年的鬼山,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算稀奇,你別大驚小怪。”她這話顯然是說給武情義聽的。
話雖這麼說,但武情義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古怪。光亮逐漸增強,隨着白龍身子往前竄動,四人身周的密枝突然變得稀疏起來,再往前數丈之遠,便是豁然開朗。
但眼前的景象令人不得不驚。
前方是一片花海,一片散發着幽幽白光的花海。
一朵朵大花在黑夜之中綻放,每一朵大花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綠色花苞。武情義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花苞。
花瓣雖然潔白,而且散發出滲人的光芒,但那每一朵花中,都從大花瓣所包裹着的小花蕊中發出瓊瓊碎語,並且在左搖右晃着,似乎它們在互相交談,顯得極其詭異。
花海之中有兩棵發着白光的大樹,那大樹太過高大,近乎有十四五丈。但那大樹上卻沒有一片葉子,只有無數發着藍光的枝條。
兩棵大樹正在劇烈搖晃着。武情義定睛一看,不覺驚聲道:“糟了!”原來戰鳥號被一條條白色的枝條左纏右繞着,極難脫困。
那白色的枝條纏繞在戰鳥號上,幾乎要將整個機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了。
機身裡面人正在驚叫着,顯然他們被這詭異的食人樹給嚇壞了。
的確,那樹腳下的一朵朵大花綻放開每一朵花瓣,花瓣中竟然張開長滿了一顆顆尖銳鋸齒的嘴巴來,那嘴巴高高仰起,正在等待着從上方掉下來的食物。
每一朵大花發出的聲音交響在一起,形成一片森森鬼語。
白龍呼哧着聲音,舉爪撲近白色花海。
花海中的植物感應到外來之物,立即花葉搖擺,花口向上吮吸而來。
白龍嚇得雙目圓睜,龍頭往上一仰,身軀遊空而上。
武情義手中的弱水劍光芒亮起,他正要飛身去救岑今。
“噠噠噠噠------”
戰鳥號機身上伸出數挺輪轉式的機槍,亂彈飛打而出。
緊緊纏繞在戰鳥號上的食人樹枝條紛紛斷裂,亂葉橫飛。巨大的食人樹劇烈搖晃起來,發出攝人心魄的刺耳之音。
“轟”的一聲,戰鳥號外殼上噴出數條劇烈的火舌。食人樹瞬間燃燒,更是猛烈搖晃起來,數不清的亂枝四散而開,胡亂拍打在戰鳥號身上。
戰鳥號衝出食人樹的糾纏,引擎鳴響,“譁”的一聲斜空而下,衝入了大樹下的那片花海之中。
花海絢爛,一時間層層花葉如海浪一般向戰鳥號覆蓋了過去。
但槍聲大作,火舌狂噴,戰鳥號身周頓即花葉繽紛,成爲火海一片。
戰鳥號在花海之中迅猛衝撞着。
突然,火舌消失,槍聲頓住,戰鳥號“嗚”的一聲,引擎停止了轟鳴,雙翼停止了旋動,就在亂花中熄滅了光芒。
“糟了,戰鳥號破壞,不能衝過來了。”武情義大吃一驚。
一片片花葉撲騰着凌空而起,一苞苞花蕊怒放着撕咬而下,瞬間就要將戰鳥號淹沒其中。
武情義、梅善姑、月嬋娟、月朦朧各自祭劍,從白龍身上飛空而去,一條條劍光胡亂擊落在花海之中。
與此同時,戰鳥號艙門破開,隨着人們的呼喝之聲,無數的刀光劍氣向四周紛打出來,無數的光波大力向四周涌蕩而開。
撲向戰鳥號的無數花葉頓時亂舞繽紛,絢爛成一片。
人們紛紛從艙門內飛身而出。
“砰”的一聲,駕駛艙破開了一個大洞,兩條絢麗的劍光絞碎着凌亂的花葉,一條身影飛旋而起,便是岑今。
琉璃雙劍輕劃之際,岑今自花海上空翻飛而來。
數十人也飛空而起,大呼小叫地躲避着向上纏打的花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