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壽禮風波,熒光粉救命
簾帳被打開,赫連依依捂着臉以爲是李清風,忙驚呼道:“表哥不要看!”
李夫人眼睛銳利的盯着牀上嬌小的身影,厲聲喝斥道:“赫連依依,你竟然誆騙我!”
赫連依依被李夫人如此陣勢給嚇壞了,忙回頭,一張鬼魅之臉看不出顏色,但是那雙充滿着委屈和不解的眼神足可以看得出來她此時的驚慌失措。
“姑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騙你,嗚嗚,你到底在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你說慕青籮是風兒在外面養的狐狸精嗎?”李夫人氣急道:“若不是你表哥今天及時回來,怕要闖下大禍了!”
見李夫人說的肯定,赫連依依不解的問道:“姑媽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有臉問,那慕青籮便是這次幫着李府進獻太后生辰禮的人,如果得罪了,到時候風兒的爺爺問罪下來,你讓我怎麼擔當,幸好沒有出大亂子,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就是嫉妒心太重!”
“姑媽,你怎麼還幫着那個賤女人說話,就算她是進獻的人,可是她和表哥曖昧不明的關係姑媽不是都看在眼裡,他們到底是不是如外界所傳說的那般姑媽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現在怎麼能說是我說謊了呢,您看看侄女這張臉,嗚嗚嗚,我真是沒法活了,姑媽,她就是故意的,姑媽......”
雖然赫連依依說的也在理,可是那慕青籮現在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李夫人身處豪門大院內,更是深知這個道理。
而且爲了赫連依依這張臉,她們現在也不能動慕青籮。
赫連依依說起來還是太年輕,做事欠周詳考慮。
“你休息一下,便過去找青姑娘道個歉!”李夫人對着一臉震驚中的赫連依依說道。
“不——”赫連依依強勢果斷的回答,一點都沒有半刻猶豫。
李夫人搖搖頭,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怒道:“你若是再這樣任性,姑媽可就不幫你了,你的臉這輩子就別想好了!”
李清風站在一旁,自然是明白孃親的心思,她讓赫連依依找慕青籮道歉無非是爲了緩和她和青兒之間的隔閡矛盾,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讓青兒爲赫連依依治傷。
可惜,赫連依依平日裡驕縱慣了,哪裡肯依,這纔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姑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你不是最疼我的嗎?我都被那個賤女人打成這副樣子了,你怎麼還能忍心讓我去給那個人道歉,不是我的錯,明明就是她勾引了表哥,欺負了我,我爲什麼還要卑躬屈膝的找她道歉,她算個什麼東西!她以爲她是誰啊?只不過是個下三濫的下賤女人罷了!”
赫連依依賭氣的說道。
“赫連依依!你再敢說青兒半個字不是,就立刻從這裡給我滾出去!”李清風冰冷的視線掃視在簾帳內,像是要刺穿它。
李夫人忙打着圓場道:“風兒,依依臉受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她沒有什麼惡意,說話直來直去,天真率直,依依是你表妹,如今臉受傷了,你也不能坐視不管,我看不如你......”
赫連依依被李清風的話給嚇壞了,伸出手緊緊的抓着身旁李夫人的衣袖,委屈極了。
現在聽李夫人這話,明顯還是疼愛她,向着她的,回想起剛纔李夫人那些話的意思,赫連依依突然像是明白過來似地。
“表哥,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我不該說慕青籮的壞話,我年紀小不懂事,表哥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這就去找慕青籮......給她道歉去!”
赫連依依擡頭看了一眼李夫人,李夫人滿意的衝着她笑了笑,表揚着她。
赫連依依眼中露出狠戾的神色,心中暗想道:慕青籮,你給我等着吧,等我的臉好了,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你給青兒道歉本就是應該的!”李清風並沒有覺得赫連依依去道歉有何不妥,冷哼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李清風走後,赫連依依有些失落的看着他的背影:“姑媽,表哥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瞧,他肯定又是去找她去了!”
“依依,別怕,有姑媽在,姑媽是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搶走本該屬於你的位置!”
李夫人伸手輕輕的拍打着赫連依依的肩頭,柔聲的說道。
“姑媽,我可就指望你了!”......
李清風站在門外,知畫對着他搖搖頭小聲的說道:“少爺,小姐她說累了要休息,誰都不見!”
李清風嘴角抽了抽,淡淡的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誰都不見?
剛纔不是說要她等他回來的,這丫頭看來是存心避開他。
“青兒,既然你累了,那便先休息,我等下再來!”
屋內平靜如波,什麼聲音都沒有,李清風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見慕青籮沒有想要見他的意思,無奈的嘆息一聲,搖着頭作罷離開了。
房間內的慕青籮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吃着剛纔知畫端來的時鮮瓜果,非常得瑟正笑着開懷:“哼,想來找我給你那個表妹治病,想的倒美!”
慕青籮閉門不見,就是知道赫連依依的傷勢整個徐州城沒有人能治得好,當然除了她!
不過,那傷是自己給上的,她不覺得她有什麼理由給那個一直找她麻煩的女人治傷,這樣不是挺好,她臉受了傷,再也無臉出現在她面前,再也不能出去禍害人了。
慕青籮覺得,這樣挺不錯的,她這是造福了徐州的百姓,應當記一大功!
慕青籮想的沒有錯,因爲她剛這樣想完,門外便真的有零碎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慕青籮冷哼一聲道:“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都和她鬧成這副樣子,怎麼還有臉來找她呢!
古代人女人不是慣於矜持麼,這時候怎麼如此放得開了,真是難以理解。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後,李夫人的大丫鬟紫鴛在門外叫道:“青姑娘請開門,我們夫人和赫連小姐來看你了,你在不在裡面?!”
來看她?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慕青籮故意用纖細的手指掏了掏耳洞,難不成是她聽錯了,錯覺了!
慕青籮不爲所動,從椅子上站起來,走至牀邊,便悠哉的躺了下來。
門外聽到裡面屋子裡有聲音,以爲是慕青籮前來開門。
“夫人,來了!”
紫鴛小聲的湊到李夫人耳邊說道。
李夫人甚爲滿意,立刻端出一副高傲凜然的尊容,赫連依依臉上蒙着絲帕,有些期待的看着那扇門......
結果,等了一會兒,裡面的聲音突然便消失了,李夫人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紫鴛見狀,皺了皺眉頭又敲了敲門:“青姑娘,我們夫人來了,你快出來迎接!”
這有錢人家的丫鬟說話都是冷言冷語毫不客氣的,求着她辦事還這副態度,慕青籮懶得理他們。
裡面還是沒有動靜,一個丫鬟還不配和她說話。
李夫人冷哼一聲,轉眼看向身後的赫連依依,眼神示意她來開口。
赫連依依有些不情願,可是卻不能忤逆李夫人的意思,她這次就是來讓慕青籮治傷的,這臉疼得厲害,罷了,她就忍這一時,日後她好了一定會讓這個賤女人好看。
“青姑娘,我是赫連依依,我知道你在裡面,我是來找你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和你作對,是我誤會了你,你其實和表哥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不該那樣對你,對不起,是我錯了,你開開門好嗎?!”
赫連依依言辭懇切的說道。
慕青籮在牀上躺着可是樂壞了,這赫連依依那樣囂張跋扈的女人,現在竟然強忍着怒火給她道歉,這時代沒有錄音機,要是有,她一定要錄下來,因爲真的是,很好笑!
前一刻她還在被府內的隱衛追殺差點掛掉,這筆賬她不會就這樣罷了,這兩個女人現在又如此噁心有目的性的來找她,她不好好的教訓一番怎麼行?
慕青籮從牀上跳下來,便推開了門。
外人看來,慕青籮突然開門這舉動,實在是太給赫連小姐面子了。
看!
果然還是赫連小姐有辦法。
紫鴛氣得一張臉鐵青,站在李夫人身後,冷冰冰的撇着她。
這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我還以爲是誰呢,這不是李夫人和赫連小姐嗎?我剛纔睡了一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咦?不好意思,你們來了多久了,我睡的太沉沒聽到你們來,真是不好意思了!”
慕青籮的意思便是說她壓根沒聽到赫連依依的道歉,難不成要她赫連依依低聲下氣再當着她的面,將剛纔難以啓齒的話再說一次?!
好你個慕青籮,你可真夠歹毒的!
赫連依依此時對這個慕青籮恨得咬牙切齒,想要生吞活剝了她的心都有。
“李夫人,赫連小姐,你們這是?”
“青姑娘,依依是來找你道歉的,其實這都是一場誤會,是不是依依?”李夫人見赫連依依不爲所動,從身後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慕青籮身邊,赫連依依這纔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副神仙雋容,想到自己被她毀掉的臉,心中別提多窩火了。
心裡雖然不情願,恨着慕青籮,可是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非常虔誠來道歉的模樣。
略帶哽咽哭腔,嬌軟的說道:“青姑娘,都是我的錯,我是來找你道歉的,之前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因爲你和表哥在一起便誤會你們的關係,都是我太過嫉妒的緣故,現在我知道了,你和表哥什麼事情都沒有,是我多心了,對不起,青姑娘,請你原諒我好嗎?!”
慕青籮緊盯着赫連依依,心想這女人可真是能睜着眼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的,果然是演戲的好手。
她也不生氣,聽赫連依依這樣說,慢悠悠的說道:“原來是誤會啊,我這小命沒有葬送在這誤會之下,還真是慶幸,你說是不是赫連小姐!”
“青姑娘,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行嗎?!”
慕青籮笑道:“可以啊!”
聽到慕青籮這樣爽快的答應了,李夫人和赫連依依同時一愣,彷彿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便解決了。
“青姑娘,既然你原諒了依依,那是否肯爲依依治療一下?”李夫人終於說出了前來的目的。
“這個啊,恐怕有些困難呢!”
“啊?這怎麼說?”李夫人急着問道。
“這張臉怕是很難還原了,如果說讓我幫赫連小姐上藥那很容易,可是若是想祛除這疤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慕青籮嘆息道。
“慕青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明明就可以給我恢復原貌,你竟然說你不能!而且我這臉是被你給毀的,你難道以爲治不好我的傷,就可以輕易地離開徐州嗎?!”
瞧,這赫連依依到底是個沉不住氣的,幾句話便讓她原形畢露出來。
不過慕青籮剛纔那話確實說的可氣,一向沉穩的李夫人都看不過去,對慕青籮皺眉道:“青姑娘,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依依已經對你道歉了,而且你也接受了,都是一場誤會,你這又是何必呢!”
“姑媽,她就是故意刁難我,就是看不得我好,姑媽她是存心毀了我的臉,想要取代我,想要和表哥在一起,嗚嗚,姑媽她的心好歹毒啊!”
赫連依依哭鬧不休道。
李夫人正要開口問話,慕青籮突然無辜的說道:“赫連小姐這話說的就錯了,剛纔你來找我道歉,我大度的接受了,你只不過是毀了臉,我可是差點喪失了一條命,我都沒有追究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況且,李夫人也在,她也證實了這確實是一場誤會,既然是誤會,我差點喪失命是誤會,那你的臉毀了自然也是一場誤會,咱們兩兩抵消了,你現在卻來反悔,我倒是不明白赫連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難道說剛纔你當着李夫人和大家的面來找我道歉,是假的?你不是真心的嗎?那我可就太傷心了......”
慕青籮藍衣華貴,眉眼清淡,高雅婉約,立於衆人面前,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衆人都聽得真切,似乎確實是這麼回事。
被她這樣一說,赫連依依頓時懵了,一場誤會?
她竟然用這樣輕易的四個字來抵消她的臉被毀的事實?!
可是她說的卻又讓別人挑不出理,因爲原本說誤會的一方不是她慕青籮,而是她赫連依依。
赫連依依被氣得直跺腳,花容失色。
李夫人柳眉緊皺,看着慕青籮,越發的覺得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如此三言兩語便讓她們毫無招架的餘地,將後路全部堵死,也就是說慕青籮現在就算是不給赫連依依治傷,外人都再難挑出理來。
是的,這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是她們自己說的!
“青姑娘,你真的不能給依依治好臉上的傷嗎?”李夫人最後問了一遍,殺氣立刻瀰漫在四周,所有在場的人被這股強大的殺氣嚇得噤聲不語,連大氣都不敢喘。
慕青籮倒是平淡的很:“不是我不給她治,我可以給她治傷啊,給,這個是止痛止癢消炎的藥劑,每日三次塗抹在臉上,很快這傷口便會癒合、結疤,效果有快又好!”
“你!慕青籮,你這個賤女人,我和你拼了!”
赫連依依忍氣吞聲來道歉卻換來這種結果,她哪裡能依,衝上來準備要掐慕青籮的脖子,慕青籮往後一退:“赫連依依,你這腿腳是不是也得治治?!”
赫連依依一聽,驚恐的往後退去,躲在李夫人身後:“姑媽,你看,她又要打我!”
“慕青籮,你可真是不識擡舉!”李夫人怒聲呵斥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雖然風兒說過,這慕青籮是進獻之人,但是如果這個進獻之人死了或者是失蹤了找不到了,那又如何?!
想到這裡,被慕青籮所屈辱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既然是治不好赫連依依的臉,留着她何用。
“府內隱衛還不出來!”
李夫人一開始來這裡的時候並不知道慕青籮會點功夫,帶着一批嬤嬤侍女,以爲足可以應付。
但是沒想到慕青籮還有點本事,她只能召喚府內的隱衛。
“哎喲,夫人,這隱衛在哪裡呢?怎麼看不到人影呢,夫人,你是不是念錯了咒語了啊,你要不要再念一遍試試看?”
慕青籮站在一旁,笑的花枝招展嘲諷着她。
李夫人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環顧四周果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這是怎麼回事?
“府內隱衛還不出來!”李夫人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慕青籮,神色微冷。
話落,仍不見一個人影,慕青籮再次笑道:“夫人,還是沒有人啊!”
“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赫連依依氣急敗壞的吼道:“府內的隱衛難道沒聽到姑媽的命令嗎,都不想活了嗎!”
“別以爲就你們會喊,我也會,府內隱衛——”
慕青籮話落,她四周刷刷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十幾名隱衛出來,畢恭畢敬的站在她身旁:“小姐有什麼吩咐!”
慕青籮的小心肝撲哧撲哧,竟然被嚇到了!
她只不過是隨便喊喊,沒想到這隱衛真的出來了!
震驚的不僅僅是她,還有李夫人和赫連依依以及那些丫鬟婆子等!
“你們,你們!”李夫人指着那些隱衛道:“好大的膽子,你們不知道這裡誰纔是你們的主子嗎!竟然聽從一個外人的命令,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那些隱衛對於李夫人的怒吼全然不在意,站立在慕青籮身後聽從這慕青籮的指揮。
慕青籮懶得再與眼前這兩個女人糾纏,看着身旁的一個隱衛道:“將他們丟出去!一!個!不!留!讓她們滾蛋!”
“是!”
沒想到,真的聽她的話呢,看來李清風對她果真不錯,就是怕她再受委屈,所以走的時候交代了吧。
那些隱衛聽到慕青籮的命令,齊刷刷的朝着那些人奔去,李夫人嚇得張開嘴道:“你們敢,你們敢碰我,滾開!”
“放開我,姑媽,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竟然敢對我們動手,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嗎?!你們是有幾個腦袋竟然敢對我們做這樣的事情,放手,滾開!”
赫連依依和李夫人開始呵斥着這些人,可是這些隱衛像是完全聽不到她們說話般,拎起她們,像是拎小雞似地,提着她們便扔了出去!
“啊——”
噗通噗通!
一個個被丟到了地上,發出幾聲悶響。
李夫人屁股被跌的生疼,抿着脣角,臉色煞白難看。
赫連依依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一面是臉疼的受不住,一面是屁股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她哭嚷道:“慕青籮,你給我等着,我赫連依依和你沒完!”
李夫人和赫連依依在慕青籮這裡沒有討到便宜,反而是遭到了又一次的羞辱和挫敗。
夾着尾巴離開了此宅院。
本來李清風是打算讓慕青籮在徐州多住一段日子,可是現在看來留慕青籮在這裡,他若帶着貢品進京,怕慕青籮自己在此肯定是要受委屈,不能讓她獨自留下。
而慕青籮又極排斥進京,開始的時候李府的老太爺想要讓進獻之人一同進京,他很是欣賞能栽種出這等稀罕果子的人,但是慕青籮的態度是堅決的,李清風也不好勉強。
這一次,慕青籮的果子,從李清風那裡得到了兩萬兩,慕青籮很知足也很開心。
這兩萬兩慕青籮便存在了徐州匯通錢莊的戶頭內,作爲日後來徐州的啓動資金。
慕青籮和李清風出了徐州城便南轅北轍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
李清風裝載着十幾車的蘋果連夜趕至盛京,途中未曾耽擱,七天後總算是安全到達了盛京李府。
李靖與做大理寺少卿的大兒子李文博聽的消息早已經在府外等候,片刻之後,李清風便到來。
“爺爺,大伯父!”李清風下了馬車,對兩位長輩謙卑有禮的鞠了一躬。
“風兒路途辛苦,快進府內洗漱過後好生休息一番,來!”
李靖笑意盈盈,溫和的看着這個身體並不好,卻能擔此重任,爲李府分憂的李清風。
“恩!”李清風笑着答道。
李清風進入府內,便去了自己的庭院清風閣休整。
沒過一會兒,庭院內便傳出幾聲鶯啼般好聽的聲音。
“娘,表哥這次來盛京是不是要住好長一段時間,你就讓爹多留他一段時間嘛~”
“你表哥身體自來孱弱,恐怕也難多待!”
“不嘛不嘛,盛京這麼多厲害的大夫,難道還找不出一個像樣的給表哥瞧病!”
從走廊處走來兩位容顏俏麗的女子,一個穿着高貴紫色長裙,戴着寶珍朱釵,雍容華貴,氣質不凡,便是李文博的嫡妻柳氏。
另外一個,穿着鵝黃色衫子,青色羅裙,腰間掛着香墜等物,梳着飛天鬢,戴着碧玉簪,年紀僅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正撒嬌的抱摟着柳氏的胳膊央求着。
那一張嬌嫩如滑,水蜜桃般的櫻脣此時正喃喃的叫嚷,身後的衆下人司空見慣。
這是柳氏的女兒,李方涵!
柳氏作爲這家內院的主母,李清風風塵僕僕的趕來盛京,她自然要履行義務,派人送來了新做好的衣物,將李清風照顧好。
站在李清風門外,見時間差不多,便讓人叫門。
李清風剛沐浴完,早已經穿戴整齊,範二打開門見是柳氏母女,垂頭道:“夫人,小姐安好!”
“範二,免了,風兒呢?”柳氏微微一笑,露出和藹的笑容。
“是大伯母啊!”李清風聽到聲音從房間內走出來。
一身白衣,上好的錦緞,採用最費功也最耗費時間的古針雙面刺繡而成,金縷坊出品,僅是這一件衣衫怕也值好幾百兩銀子。
是府內一個月的口糧!
柳氏頓時覺得自己的衣物拿不出手,索性笑道:“以爲你來的匆忙,未準備齊全,從前幾日起便讓人給你備下了衣物,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風兒這般人物,怎穿的了這等衣物!”
“多謝大伯母!”雖然用不上,但是李清風還是禮貌的接受了。
李方涵剛纔在柳氏面前喊着怎麼留住李清風,怎麼想表哥,但是見到李清風后,整個人都蔫了,膽小懦弱,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表哥......”李方涵好不容易喚了一聲,頓時躲在了柳氏身後。
“爺爺在哪裡,我這便去見爺爺!”
“老爺和你大伯父正在正廳等候!”
李清風拜見了李靖和李文博,再將壽辰禮的來由講解給二人聽,二人聽說竟然是個小姑娘栽植進獻,更是佩服之極。
次日,正是太后壽辰當天,李府裝載着蘋果浩浩蕩蕩進了皇宮。
在太后擺宴的檁子園內,按照慕青籮早就安排好的方位進行了擺放。
京中各大世家紛紛進獻,有的送玉雕所做千手觀音像,有的送從西域番邦而得來的養顏丸,有的送南海珊瑚玉掛件,有的送......
太后高坐於臺,每年都是這些老樣子,毫無新意,看的神色懨懨。
皇帝軒轅霈都與皇后尹淑凝分別坐在太后兩側作陪。
在皇后下方穿着錦衣華服,玉面嬌容,此時與李靖對視,露出笑顏的是當今榮冠後宮的皇貴妃,李茹傾,正是李府李靖最小的女兒,也是李清風的姑姑。
“接下來,將軍府進獻!”
聽到將軍府進獻,皇后尹淑凝看向自家哥哥尹嗪蒼,尹嗪蒼對她重重的點點頭,示意讓她安心,這一次,將軍府不會再讓李府囂張,尹嗪蒼也會爲皇后妹妹爭回在後宮的顏面。
這不僅是一場將軍府與李府之間的鬥爭,更是皇后與李貴妃的戰爭!
內侍官高喊一聲,將軍府忠勇神候尹嗪蒼便揮手,由八個人擡着一十幾米長的畫軸而來。
“這是什麼東西?”太后擡起眼,看向臺下,總算是有些驚奇的問了一聲。
皇后尹淑凝聽到後,微微一笑道:“母后,聽說這是大將軍收集各個地區爲了給母后祈福,百姓所寫的萬民祈福書!”
“哦?竟然還有這事!這哀家倒是有些好奇了,快打開看看!”
“是,母后!”
李貴妃聽聞也是一愣,萬民祈福書,這主意倒是不錯,想不到大將軍尹嗪蒼平日裡一介武夫,竟然心思縝密,辦事這般牢靠。
她不禁暗暗擔憂,面色焦急。
皇后看出李貴妃神色有異,笑道:“妹妹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難不成是病了?!”
病了?
這皇后在太后壽辰之際竟然說自己病了,太后聽到會怎麼聯想自己?
這不是往她身上潑污水麼!
李貴妃反駁道:“姐姐,妹妹我這可不是病!”
太后聽聞李貴妃在她壽辰禮上竟然身體不適,頓時面色難看,又見她說不是病,問道:“李貴妃不是病,倒是怎麼了?!”
“貴妃,你身體不適?要不要回宮去休息!”
軒轅霈都略有擔憂的看着李貴妃。
皇后嫉妒的眼神掃視在這兩個身上,臉色一僵,煞是難看。
“母后,陛下,臣妾確實不是病了,因爲母后壽辰,臣妾也想給母后送禮,讓母后開懷,所以......陛下,臣妾是有了龍胎了!”
“什麼?!”殿上三人聽聞異口同聲道。
太后和軒轅霈都聽聞此事,開心道:“這真是雙喜臨門啊!”
“愛妃,你既然是身懷龍種,便不要過多勞累,朕陪你回宮休息如何?!”
“皇兒
皇后尹淑凝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李貴妃身懷龍裔,太后無心情看大將軍上表的萬民祈福書,皇后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此時正在殿內,有太后、陛下還有朝臣在,她一定掀桌,大發雷霆。
待李貴妃回宮確診後,已經是入夜十分,太后壽宴正好開始。
下午進獻壽禮被擱淺,待到晚上,哪裡還有人去理會什麼萬民祈福書。
太后等人再次落座之後,李靖便讓李清風將原本擺放在院內,沒有受到衆人垂青的果子打開了遮擋的簾幕。
當那九千九百九十顆蘋果排成一個大大的壽字,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開了嘴。
“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從未見過!”
“孝廉公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看大小均等形狀相同,而且你們快看,每一個上面都隱約可見一個壽字啊,這是怎麼辦到的!”
“沒錯,確實有壽字,瞧,這周身是紅色的,那壽字則是白色,特別醒目,不過......”
李貴妃沒想到自家會有這等稀奇罕見的場景,自己今日可算是露臉了。
幸好剛纔她使計讓太后和陛下沒有看大將軍的祈福書,若是看過之後,哪裡還會看接下來她們李府進獻的壽辰禮。
她是知道的,太后平日裡是個吃齋唸佛的,祈福書一進獻,她自然歡喜,肯定當場便將賞賜賜予皇后一家。
現在看到皇后那一臉的土色,李貴妃當真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母后,這貴妃孃家進獻的禮物確實稀奇的很,可是母后,這壽字怎麼會是白色的呢!”
皇后有些擔憂的說道。
被皇后一語道破,剛纔還甚至歡喜的太后便皺着眉頭,頗爲不悅的道:“皇后所言甚是,這白色的壽字豈不是在咒本宮!”
“母后......”李貴妃聞言,心驚膽顫,忙跪在地上。
李靖見狀,難道是太后不喜,這可怎麼辦?
不應該啊!
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母后,想必孝廉公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爲了給母后圖個樂子,就......”皇帝爲貴妃說情,可是皇后逮着機會哪裡肯依:“陛下,您這樣偏袒貴妃就不對了,妹妹孃家犯下的可是大罪,如果不加以嚴懲,豈不是......”
“皇后說的對,來人,將孝廉公給哀家拿下!”
“母后不要,母后息怒啊,母后......”
皇后微眯着雙眼,冷眼旁觀看着熱鬧,底下便亂作一團,李靖更是不知禍從天降所爲何?
“太后,太后,臣冤枉啊!”
“還敢喊冤,孝廉公,你竟然敢借此物來詛咒哀家,哀家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們李家,陛下又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們,你們竟然聯合起來,這是打算要謀反不成!”
謀反?
李貴妃聽聞,這謀反一罪可是死罪,情緒太過激動,加之身體不適,身子頓時癱軟在地。
“娘娘~”身旁的宮女扶住了她,擔憂的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妹妹,你可要保重啊!”皇后接機落井下石。
“皇后,你!”李貴妃雙眸狠厲,緊瞪着皇后尹淑凝,尹淑凝自是得意:“妹妹還是切勿再多說多錯了吧,免得將你也牽累進去,便不好了!難不成妹妹和這件事情也有關聯,如果是這樣的話......”
“母后,母后,兒媳是冤枉的,皇后娘娘冤枉臣妾,母后!”
李貴妃知道太后此人最是心疑,急急的解釋道。
太后念在李貴妃懷有龍裔的份上,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貴妃,你還是先回宮待着吧,如果查出此事卻和你有關,到時候!”
“母后......”皇帝上前道:“此事絕對和貴妃沒有關係!貴妃不曾出宮,怎麼會牽扯到這件事情中!”
“陛下,這可就說不定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后添油加醋道。
“你給朕閉嘴!朕相信貴妃!”軒轅霈都牽着李貴妃的手,堅定的說道,雙眸冷冷的掃視着皇后尹淑凝,充滿着忿恨的神色。
皇后被軒轅霈都厲聲喝斥,有些委屈的說道:“母后......”
“夠了夠了!哀家累了,皇兒,此事便交予你處理!”
“是!”
太后正要離開,突然正前方不遠處漫天花火競相綻放。
在這個古代是沒有煙火的,對於這種在黑暗空中,還能開的如此爛漫的煙花,衆人更是前所未見。
“這是什麼?真好看!”
“這不是花嗎,哎呀,大家快看,還有字呢!”
“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后也未見過這等稀罕事,站定在原地,看着遠處由煙花製造的祝福語,感到非常的詫異,同時又欣喜萬分。
“這是什麼?哀家從未見過!”
躲在暗處的某女正拿着引火棒輕輕一吹,噗的一聲火便滅了。
“青兒,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們全家都玩完!不是叫你灑我交給你的東西嗎?你做什麼去了!”
“啊?我......我剛纔太過着急,給忘記了,青兒,這是什麼?!”
李清風從懷中掏出慕青籮千叮嚀萬囑咐交給他的瓶子,問道。
“這是熒光粉,快去利用你的輕功將這些灑在空中,落在果子上!”
“就靠這個?能有用!”
李清風雖然詫異,難以置信,但見慕青籮又要生氣,不妨一試。
他嗖的一下子飛上空中,將瓶內的熒光粉拋入空中,今夜沒有風,所以熒光粉很輕易的便都掃在了果子上。
“天,快看,那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