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盆裡的衣服立即撒的到處都是。
“姐?”玉淑手裡還抓着一件,傻乎乎的看着她,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柳青蘿!”季月紅氣急敗壞道,“你瘋了,爲什麼把我衣服踢的到處都是?”
青蘿一腳踩在幾件顏色鮮豔的衣服上,冷冷道:“我有沒有說過,不允許你再使喚玉淑?你是不是當我不回來就看不到?”
“我,我大着肚子怎麼洗衣服啊!叫她乾點活,又不會累死她,你至於這麼護着她嗎?!”季月紅氣的眼睛紅了,嗚嗚哭起來,“你們個個都欺負我,這個家簡直沒法待下去了……”
青蘿:“本來這裡也沒你的地方,待不下去就滾!衣服沒人洗?你男人是死的?”
她瞪了眼玉淑,嚴厲道:“我說過不許你給她當丫鬟,你是不是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玉淑從沒見過她這麼嚴厲,嚇得哭起來:“嫂子叫我做,我不敢不做……”
青蘿一把抓起她的手:“你看你這手都成什麼樣了?”
就算是桂香素心她們,青蘿也從來不讓她們洗大件的東西,除了她自己貼身衣物桂香一定要親自洗,別的被褥全都是交給外面的洗衣娘。
玉淑才十一歲,正是嬌氣的年紀,一雙手卻已經起了老繭,粗糙的簡直比不上杜氏的手。
“姐……”玉淑也知道自己手難看,羞愧的往身後藏。
杜氏出來,一看見這幅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嘆了口氣,彎腰去撿地上的衣物。
青蘿踩住衣服,不讓她撿:“娘,你爲什麼看着她欺負玉淑也不說一聲?”
杜氏有些爲難:“你嫂子她畢竟有身孕……”
青蘿怒不可遏:“她有身孕跟玉淑有什麼關係?有身孕讓她男人伺候去!柳文全呢,讓他過來!”
杜氏忙道:“你爹和全哥一大早就到那邊幫忙去了……”
“幫什麼忙?有什麼可幫的?”
“美麗今天嫁人……”
青蘿冷笑:“給人家做小老婆,你們個個都覺得很光榮,是不是?”
杜氏訥訥道:“你二叔說,美麗嫁的是知府,官比你還大許多,將來一定能幫你的……所以……”
“所以你們又開始上趕着巴結那邊了?”
季月紅道:“柳青蘿,你也用不着說的那麼難聽,什麼叫巴結?都是自己人,總不能就你一個人有出息,就不許旁人飛上枝頭了……”
杜氏忙道:“月紅怎麼說話呢!妞妞,你嫂子就這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青蘿看她一眼,慢慢道:“那好,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別人飛上枝頭,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衝外面道:“猴子過來!”
猴子正坐在馬車車轅上百無聊賴,聽見知縣大人召喚,風一般來到她面前:“大人,有什麼吩咐?”
“你去那間屋裡,把裡面所有東西都扔河裡。”青蘿一指柳文全和季月紅的房間。
季月紅瞪大眼:“你敢?”
“很遺憾的告訴你,本大人還就沒什麼不敢做的事。猴子,屋裡剩一樣東西,下個月俸祿你就別要了。”
“遵命!”
事關下個月的吃喝啊!
猴子猶如打了雞血,衝進去一陣亂砸,把所有東西都扔了出去。
季月紅眼睜睜看着,氣的渾身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杜氏也不敢說什麼。
想要勸勸吧,季月紅平時確實討厭,不勸吧,東西扔了又覺得可惜……
沒多一會,屋裡的被子衣服就被扔了乾淨。
季月紅尖叫:“我的私房還有首飾都在裡面!”
“你的首飾私房,都是我娘給你的。”青蘿面無表情道,“我孃的東西,都是我買給她的,你覺得,我有沒有處置權?”
“大人,都扔乾淨了!您要不要檢查一下?”猴子興奮道。
“好。”青蘿點頭,轉向杜氏,“娘,我今天會把玉淑帶走,讓她跟我住在縣衙裡。”
杜氏有些愧色:“娘沒照顧好玉淑……”
“我知道您也爲難,”青蘿放緩了語氣,“柳文全是您兒子,也是我哥哥,我也不願這樣。可這個季月紅,您天天受她的氣,就不覺得窩囊?當初您在老宅受老太太氣,現在又受兒媳婦氣,這輩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杜氏本性是個潑辣爽快人,青蘿相信,她能想明白。
至於剩下的,讓她自己處理。
就算今天把季月紅趕走,只要杜氏默許,她就能隨時回來。
青蘿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裡看着她。
有時候人受氣,也是她自己找的,自己都不爲自己出頭,難道一輩子指望別人?
杜氏看在兒子的份上,對季月紅百般忍讓。
但在青蘿看來,柳文全是她哥哥,和她要不要對季月紅客氣,完全是兩碼事。
誰讓她不爽,她就要讓對方寢食難安。
今天她要是不把柳美麗和周淼的事給攪黃了,她就把自己名字倒着寫!
“妞妞,待會娘要過去老宅那邊,你跟娘一起過去,好不好?”杜氏想要她轉移注意力,省的剩下的衣服也要遭殃。
“等接親的來了再去。”青蘿又吩咐猴子,“把這些衣服也拿走,要麼扔河裡要麼燒了,你自己看着辦。給我看見一件完整的,你下下個月的俸祿也別要了!”
杜氏扶額。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人抱走,季月紅快氣瘋了:“你讓我以後穿什麼?!”
“你以前在孃家穿什麼,現在還穿什麼。要麼就自己賺錢買去。”青蘿言道,“這是你今天使喚玉淑的代價。如果不怕,你就儘管試試。”
季月紅拿她沒辦法。
青蘿畢竟不是玉淑,可以隨她拿捏。
“你這麼對我,我去找你哥回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跟他交代!”季月紅氣呼呼的出門朝老宅走去。
不一會,她果然帶着柳文全回來了。
柳文全看見屋裡空蕩蕩的,撓撓頭:“妞妞,咋的了,你嫂子又惹你生氣了?”
“沒錯。”青蘿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平心靜氣道,“哥,當初趕你們出去,本來也只是想讓季月紅長長記性,不要把自己當很根蔥,在家裡耀武揚威的。我也不是一定讓你住出去。”
柳文全倒杯茶,親手遞給她:“我知道妞妞的心思,是你嫂子不省心。只是,她現在有身孕,難免需要稍微遷就着點……”
季月紅聽到男人這麼說,有些得意的挺了挺還沒顯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