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想做什麼，現在武戰是不能出門的，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一個月，不過除了密切關注一下魏子淇的動靜，其他倒也不錯，自從來了長陵，武戰幾乎沒多少空閒時間，倒真如蘇離九所說，當做放個假，在府裡陪妻女也是愜意。
有武戰在府裡，她倒是能騰開手多去幾趟酒樓了，環兒跟着她，要說環兒是來到武宅做事後，才知道自家這位夫人可跟一般的小姐夫人不一樣，不僅懂醫術，而且還會自己做生意。
蔓香居在長陵開了兩年多的時間了，現在幾乎已經是無人不知了，她也是剛知道，這老闆居然就是現在自己伺候的胡蔓。
“夫人你真厲害！”以環兒的身份，還真沒來這裡吃過飯，進都沒進來過，光聽着別人說多好了，這一看，果真跟任何一家酒樓都不一樣，客人幾乎坐滿。
“要不要學啊？”胡蔓拿着掌櫃遞過來的一堆賬本到後院去看，後院幾乎還是原來那樣，經常會有人來打掃。
環兒不好意思一笑：“奴婢可沒夫人這種本事，字都不認得，怕是做不了。”
胡蔓一邊翻賬本一邊打算盤，她也是來了這裡，做生意後練了一手好算盤，以前其實不喜歡用，覺得現代的加減乘除法多好算！
但後來生意好了，賬目多了，這在紙上加，反而麻煩了，她就開始用算盤，慢慢熟練了發現意外的快和準，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覷。
“算賬這種東西啊，不需要學會太多字，就像你不識字，也會數錢吧？也認得銀票上是多少吧？這是人的天賦。”
環兒忍不住看着胡蔓纖細好看的手指翻花般的在算盤上跳舞：“奴婢還是好好伺候夫人吧！這種東西可不敢亂碰，出了錯奴婢擔待不起的。”
胡蔓停下手：“本職工作要做好，不過想自己越來越好，肯定要上進的！對你沒壞處，知道上一個跟着我的夜芷吧？她以前只會功夫，本來是來保護我的，但後來跟着我跑來跑去，東西可學了不少，這些打理賬目生意上的事都懂一些，現在可是長陵首富家的少夫人了！”
“真的啊？”環兒倒是聽說過，有一個夫人的侍女嫁給首富的兒子了，但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人家那麼好的運氣，沒想到居然是跟夫人學的，才能嫁那麼好啊？
胡蔓扯了扯嘴角，學到了東西不假，不過可不是靠這個才嫁進去的，環兒到底還是單純，胡蔓還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所以，別總說自己命不好，你再不好，能有我差嗎？當時在山溝溝裡，飯都吃不飽呢！努力一些，總會變好的。”
環兒忙點頭：“那奴婢願意學！”
“這就對了。”胡蔓一指：“把凳子拉過來坐下，我邊算邊教你。”
胡蔓固然也有教她的心，不過也是爲了培養能真正幫上自己的人，而不是隻會伺候瑣碎事的丫頭，之前很多事她都能放手交給夜芷，夜芷嫁出去後，她一下子事多了起來，這年頭，有能力的能找，但能信得過的，還是得自己一手帶起來的人。
不知不覺就忙到了中午，胡蔓揉揉眉心，有些累得慌，其實環兒比她還累，聽的懵懵懂懂的，起身給胡蔓倒了杯茶：“夫人歇歇再算吧！”
胡蔓點點頭，看了半天，這丫頭倒是挺聰明的，就是基礎太差了，不識字是一大硬傷，看來還得找個人從頭教起啊！
“走，餓了吧？先吃點飯去。”胡蔓帶着環兒到了酒樓坐下，剛要讓夥計做些個菜，掌櫃匆匆從酒樓外進來，看見胡蔓就衝過來：“老闆娘，大事不好了！”
胡蔓茫然擡頭：“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掌櫃的左右看看，客人很多，忙低聲道：“您跟我來後院兒！”
胡蔓還沒見過穩重的齊叔這個樣子過，心也懸了起來，起身跟他去了後院兒，掌櫃的才道：“我是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什麼身份，但外面現在可傳的不得了啊！”
“什麼身份？怎麼了？”胡蔓一頭霧水。
掌櫃的嘆口氣：“我是剛纔去旁邊布莊，他知道您是老闆娘才問了我幾句，我才知道的，他說…他說……”
“說什麼啊吞吞吐吐的？”
掌櫃的一咬牙：“他說武大人的身世不乾淨！”
胡蔓臉色剎時就變了，第一反應就是難不成他的身世泄露出去了？不應該啊！到現在爲止，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最親近的幾個人，連武原他們都不知道呢！
她深呼口氣讓自己定了定神：“外面怎麼傳的？你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他跟我說，說這武大人的身世，跟早已過世的甄太妃有關係！”
真傳出去了？！胡蔓鼻尖冒出汗珠：“然後呢？”
“說是，說是現在武大人的爹，不是以前的御林軍嗎？正是太妃提拔起來的，後來先皇駕崩，兩人，兩人就好上了，然後太妃懷了身孕，他只能辭官帶着孩子遠離長陵，那個孩子，就是武大人！雖然我不信，可外面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怕是很多人都會信的！”
胡蔓聽完既覺得揪心，卻又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真相，但問題是爲什麼會傳出這種謠言？還跟事實那麼接近？這事雖然是假的，但只要謠言一起，勢必很多好事人會起鬨，不少百姓都會相信，對於武戰和武叔絕對會有不小的影響！
飯也來不及吃了，胡蔓忙帶着環兒火急火燎的回了宅子，不過剛回宅子，就看武原蘇離九武戰都在，臉色還挺難看：“你們知道了？”
蘇離九點頭：“我們也是剛聽說，只怕是剛傳出來的，但傳播的太快了，整個長陵幾乎快傳遍了！”
“怎麼會這樣？”胡蔓喘了口氣在一旁坐下：“現在可怎麼辦？”
武原咬了咬牙：“我已經派人去慶國寺接爹回來了！可哥，我不明白的是，雖然我不信爹是這種人，可那些人還說什麼有真憑實據，說爹跟娘成親的時候，就已經帶着你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你不如問爹？”武戰心情也不好，雖然這不是事實，但真的離事實很接近了，只是有人調查的時候搞錯了對象罷了！
武原心情複雜，看了看武戰，若那些是真的，爹孃成親前已經有了武戰，那武戰就根本不是他親大哥？又或者同父異母？
“現在都傳開了，要緊的是怎麼想辦法應對纔是。”蘇離九扇子拍了兩下手：“本來你現在就被盯着，又被罰期間，這要是被人坐實，可不同於其他罪名，就算皇上也不得不處置你！”
對呀，武戰也在想，雖然皇上知道真相，他知道這些謠傳是假的，可真的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不可能站出來承認是自己與太妃不清不楚，自己是他的孩子吧？那到時候，他爲了平定謠傳，又是否真的會拿自己開刀，來保全自己的名聲？他心裡一點都不能確定。
而且到底背後中傷他的是誰？竟能想出這種主意，也真夠狠毒的！
“你們先回去吧！”武戰擺擺手：“讓我靜一靜，我也會派人查到底是誰散步的，其他的，等爹回來再說吧！”說完起身回屋去了。
胡蔓輕嘆口氣，只有她知道武戰心裡的糾結難受，雖然他不是甄太妃和武林川的孩子，但事實，可以說比這個還要糟糕，他一定在擔心，若有朝一日真正的身世被披露，那又將是怎樣的驚天駭浪！
謠言就跟旋風一樣傳播的很快，一個下午都有人來武宅，武戰誰都沒見，都是胡蔓應付幾句打發了回去，回到房間，武戰正靠着牀頭，不知在想什麼。
胡蔓走在他面前蹲下，仰頭去看他：“在擔心？”
武戰低頭，臉色是說不出來的疲倦：“蔓蔓，我好累。”
胡蔓頓時心疼，本以爲報了仇就什麼都結束了，可誰知卻換來更重的擔子壓下來，再剛強的漢子，也難以招架，比查清事實，比報仇更難的，是心裡的煎熬，和時刻提心吊膽，怕身世被揭穿的折磨。
胡蔓起身擁住他：“累了就歇會兒，別逼自己。”
“可有人逼我。”武戰聲音悶悶的：“單千海逼我，那個想害我的人逼我，還有…從未謀面的親孃。”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什麼嗎？你正直，有責任感，可有時候，這也是你的缺點，不要把任何事都理所當然的攬下來，有時候活的開心是最重要的，我這麼說可能有些自私，可人不能太無私，不能總爲別人活着！”
“可要真的撒開手都不管，心裡真能放下嗎？”武戰閉着眼：“讓我靜靜，過了今天就好，沒什麼能壓垮一個人，誰想來對付我，就來吧！我武戰接着。”
胡蔓嘆口氣，她自己也糾結，一方面喜歡極了他有擔當敢面對，有時候又真想讓他自私一回，糾結來糾結去，也不忍心去爲難他，最終還是選擇尊重他的決定，反正不管面對什麼，都有她跟他一起。